这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坐在椅子上的柳成林和程显德、李想都站起了身,柳圣美和姚慧也走过去,几个人把手术室门口团团围住。
医生出来的时候,几个人都还算冷静,程显德只是很有礼貌的问她女儿怎么样了。
“放心吧,孩子虽然没保住,但手术很成功,你女儿没有危险了,以后也可以照常生育。”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了下来,但是想到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气氛瞬间又都蒙上了一缕哀色。
程雨菲被推出来的时候还在昏迷,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柳圣美看见她的样子皱了皱眉,默默叹气。
不管怎么样,好端端的一个人被折腾成了这样,到底还是很值得同情的。
看向柳圣楠的时候,他也很难过,沉着脸皱着眉,眼睛里却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几个人跟着回了病房,李想见程雨菲迟迟不醒,就说先回家给她拿一些换洗的衣物来。
程显德在门口跟柳成林说了两句话,也跟着李想回家了。
柳圣楠也让柳成林和姚慧回去,说他留下来照顾就行。
柳成林点头,“我先回公司看看,圣美,你跟你妈回去吧。”
柳圣美坚决摇头,“我要等她醒了好好问问她,你们先走吧。”
姚慧拗不过她,跟着柳成林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就剩下了柳圣美和柳圣楠,还有病床上躺着的我见犹怜的程雨菲。
安静的令人心慌。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柳圣美打破宁静。
“你真的相信我?”
柳圣楠点头。
“最有可能干出这种事的,的确是我。”
柳圣美自嘲的笑了笑。
“我相信,不会是你。”
柳圣美见他这样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心里很满足。
又是一阵的沉默。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程雨菲幽幽转醒。
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向自己的小腹处,紧接着,眼睛里积满了泪水。
柳圣楠看她这样,不免动容。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以表安慰。
程雨菲歪过头,一滴眼泪落下。
她哽咽着声音,楚楚可怜的看着柳圣楠,“圣楠,我们的孩子没了......”
柳圣楠伸手替她擦去泪水,温柔的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养好身体,其他的都不要想。”
她闭了闭眼,更多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你还会娶我吗?”
柳圣楠诚恳的点头,“会,当然会。”
程雨菲凄惨的扬了扬嘴角,“是因为可怜我吗?”
柳圣楠无奈,摸向她的头发,“别胡思乱想了,我说过娶你,就一定会娶你。”
柳圣美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到柳圣楠面前。
程雨菲似是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人的存在,先是愣愣的看了一眼伸过来的手,再看清人脸的时候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她一把打开柳圣美的手,挣扎着半坐起身,指着她的鼻子,一脸怒气,“是你!是你......”
柳圣美一脸的平静,收回纸巾,“是我,是我怎么样?”
“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程雨菲挣扎着就要下床,被输液的针头扎的嘶了一声。
柳圣楠赶紧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按回到床上,“你别激动,先坐好,有什么误会咱们慢慢说清楚。”
程雨菲看向柳圣楠,眼泪又涌了出来。
“误会?什么误会?是她!就是她!”
柳圣美依旧很平静,柳圣楠微微皱起了眉。
“你出车祸又不是我撞的你,为什么说是我害死你的孩子?”
柳圣美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程雨菲毫无形象的咆哮着,跟她苍白的脸完全不相符,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出了车祸失去孩子的病人。
“是你打电话给我!我在开车本来没接,你就一遍一遍的打!”
柳圣美挑了挑眉,有点疑惑。
“我想着你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就带上蓝牙耳机接起来。你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你就是故意刺激我!说不定那辆车也是你找来的!就是你害死我的孩子,你这个杀人凶手!”
柳圣美眼睛转了转,忽然笑了。
事情变得有趣了。
程雨菲哇哇的哭了起来,柳圣楠坐到床边搂过她,细声的安慰着。
可他越说是误会,她哭的就越凶。
看她哭的确实很可怜,也理解她刚刚掉了孩子的心情,柳圣美柔了柔声音,缓缓说道。
“程雨菲,咱们也算是认识多年,互相也都比较了解。我要是不想让你进我们家的门,有的是办法,还不屑于做这么没底线的事,一条人命的罪孽,我可担不起。”
“还有,你要知道,若不是我默许你接近圣楠,你觉得你有可能怀上这个孩子吗?”
程雨菲像是听进了她的话,哭声渐渐小了,只有肩膀还在微微抖动。
柳圣美继续说,“你也是个聪明人,现在山城这么乱,寥氏那边正在想方设法的对付我们,我会在这个时候对你做这样的事吗?稍微用点脑子就能想的明白,你现在是失去理智了。”
程雨菲到底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她听到这把头从柳圣楠怀里抬起,有些恍惚的看向柳圣美,似是在想着什么。
忽然瞪了下眼睛,“你这么一说,我仔细想想,电话那头的声音好像真的不是你的,但跟你很像,而且是用的傲龙帮的内部号码。”
柳圣美心里一动,她确实有另一个手机,那个号码是专门用来傲龙帮内部联络的,只有柳圣楠、杨乐、李玉峰、唐小爱和程雨菲知道,轻易不会使用。他们五个也都各自有一个小号,也是为了帮内有什么大事的时候秘密联系用的。
目前为止,她只用那个号码跟杨乐联络过,跟他要那几个保镖的名单。
柳圣美握起拳头抵住嘴唇,坐在沙发上思考着。
柳圣楠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默默的想着什么。
程雨菲也不说话了,也不哭了,气氛一时间沉了下来。
三个人同时想到了寥氏那边。
也许是谁想破坏程柳两家的联姻,做出了这么遭人唾弃的事。
“我的另一个手机确实丢了,但我没怎么在意,毕竟那个小号并不常用。”柳圣美一边思索一边是说道。
“会是谁呢?是谁害死我的孩子......”程雨菲喃喃说道。
柳圣楠眼神顿了顿,拍了拍她的背,“先别想这些了。好在你人没事,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你安心养身体。”
程雨菲听了他的话,慢慢躺下了身,给了柳圣美一个抱歉的眼神。
柳圣美微微笑了笑,“你好好休息吧,我哥说过的话就一定会算,只有安心养病,才能美美的出现在婚礼上,是不是?”
程雨菲也笑了笑,却依旧没什么喜色。
柳圣美又嘱咐柳圣楠两句,离开了中心医院。
她打电话给唐小爱和杨乐,约他们见面。
咖啡厅里,两个人前后脚到达。
唐小爱先给自己要了杯咖啡,杨乐一见到柳圣美就说自己忙的要命,她却在这悠闲的很。
柳圣美没理他,招呼他坐下,把程雨菲车祸流产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随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你们说,会不会是玉峰?”柳圣美说。
唐小爱会意的看了她一眼,显然也是对他有所怀疑。
“玉峰那么喜欢程雨菲,不是没有可能,而且知道我们之间有小号的人并不多。”
杨乐听后却摇了摇头,“不会是他,就算玉峰不想让程雨菲嫁给圣楠,也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柳圣美也觉得有道理,“那就只能是寥氏那边了,”她看了看唐小爱,“看来,我们跟立风那边走的近,终究是惹祸了。”
唐小爱坚决的否定,“不会的。羿威对我唯命是从,少泽那么爱你,幻哲和凌宇也对你很好,这样的事,不会跟他们有关系的。”
柳圣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表面上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我也不希望跟他们中的任何人有任何关系。”
“但是,”杨乐接话,“就算他们对你们再好,也拗不过整个家族集团。尹氏的流景和陈氏宝康已经战队了,广业和怀山跟他们向来交好,显然也不会是我们队伍里的。你们两个傻妞,是时候该防范了。”
唐小爱不服气的说,“羿威已经跟我说了,他会说服他们家族,就算不加入我们,也不会跟寥氏一起对付我们。”
柳圣美点点头,“有他奶奶在,希望他说的话能起些作用。”
“那广业呢?邹氏那边......”
杨乐和唐小爱同时看向柳圣美。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敢保证。就算凌宇答应我什么,也不一定能说服他爸爸。”
杨乐点头,“那就看我的吧。”
柳圣美冲他扬了扬下巴,“你的保全公司到底是以谁的名义开的?”
杨乐神秘的笑了笑,“反正不是我的名字,不然那帮老狐狸怎么会用我的人?”
柳圣美翻了个白眼,这个她当然知道。
见他不想说,她也不再问。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会,也没有个头绪,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