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磊还在公司忙着,却被沈美芝一个电话急忙召回家。
他刚进门,沈美芝已经迫不及待向前迎接,一脸着急地说:“怎么办?我听老王说,楚灏今天要把那女人带去给你爸看。”
楚磊听后先是有点惊讶,而后平静地说:“他执意要带过去,我们也阻止不了!”
沈美芝被自家老公的态度给惹火了:“楚磊,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就放任楚灏跟那女人这样吗?再这样下去,他们结婚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再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楚磊走到沙发旁坐下,抬眸看着沈美芝,说:“美芝,要是那女孩子的品行没问题,楚灏又喜欢,那就随他吧!”
楚磊也年轻过,年少时爱过一个女孩子,但最后为了家族,为了事业,他放弃了她,选择跟背景跟自己相当的沈美芝。
其实沈美芝长得很漂亮,加上出生豪门世家,理应楚磊会很满意她。但感情就是这么不可理喻,不是用金钱能够衡量,他有时候会想起那个女孩子,幻想要是当初两人结婚了,会是怎样的光景。
反观,沈美芝是真心爱楚磊的,也清楚他跟自己结婚前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女朋友,但她还是选择跟他结婚。这些年来,她尽力做好妻子的本分,楚磊对她也不错,但女人的直接还是很准的,她的枕边人依旧想念故人,而她为了爱情选择委曲求全。
这下楚磊竟然同意楚灏跟这么一个身世背景如此普通的女人,让她想起了他的过去。难道他自己得不到的圆满,希望在儿子身上实现。
沈美芝很有挫败感,但即使心有不甘,她也不点破,因为她知道,有些话说出口后,就收不回来。就像镜子破了,就再也修复不回来。
“我的头有些疼,先上去休息了。”沈美芝没再纠结,迈步上二楼卧室。
楚磊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了一声。
楚磊妥协不等于沈美芝妥协,她刚回到卧室就给李美清拨通电话,简明扼要地表达,要是她不能在三天内让楚灏跟秦歌分手,那以后即使分手了,她们之间的约定也不成立。
秦歌听到要去看楚灏爷爷后,坐立不安,只能跟他打商量:“今天这么突然,我都没有准备礼物,要不改天吧!”其实是她自己没有准备好,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对楚灏的爷爷。
“礼物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刚刚拿到的紫砂壶。”楚灏笑着说,完全忽视她的借口。
“礼物是你买的,这样子借花敬佛,显示不出我的诚意。贵重东西我没钱买,但亲手做个蛋糕总可以的。”秦歌可怜兮兮地看着楚灏。
楚灏依旧不为所动:“我爷爷高血糖,吃不了蛋糕。其实,你人到了,就是最好的礼物。”
秦歌欲想再说点什么,车子却已经转入一片林森大道,前方一座古色古香的房子呈现在眼前。
她知道,这座老宅子肯定是楚灏爷爷的住处,她好像跑不掉了。
楚灏一手牵着秦歌,一手拎着茶具站在门口按了下门铃。很快,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出来开门。
“小少爷来了……”男人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就已经一脸慈爱地喊着。
“杨伯,好久不见了!”楚灏应声。
杨伯把门打开后,还没来得及看清秦歌,就已经匆忙把人引进屋。待把门关上后,才一脸慈祥地看着秦歌,笑问:“这就是小少爷的女朋友吧!”
杨根听楚祈说,楚灏要带女朋友回来,还说包他满意。这孩子长得漂亮,身材高挑,笑意盈盈的,跟他家小少爷还真得很配。
楚灏笑了笑,将秦歌介绍给杨根:“对,她叫秦歌。”
秦歌跟杨根互相寒暄了一会儿后,就往屋里走。想着等会要见的人,她的手心都出汗。
察觉到旁人的紧张,楚灏凑到她耳边宽慰说:“别紧张,我爷爷又不会吃掉你!”
即使声音不大,但杨根还是听到了,转过身对秦歌说:“秦小姐别紧张,老爷前几天听小少爷说要带女朋友回来,这几天心情都特别好,连胃口都好了。”
秦歌这么一听,才知道楚灏这家伙是早有预谋把她带去见他爷爷的,她稍稍瞪了他一眼。
而且,杨根的话并不能让她消除紧张,她一脸苦恼地说:“要是楚爷爷等会看到我,不喜欢我,被我气到胃口不好,心情不好怎么办?”
她这幅真性情的模样,惹得杨根哈哈大笑。
很快,三人就进了屋。秦歌远远看到一位老人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爷爷,我们来了!”楚灏大声喊着。
秦歌扯了扯他的手,小声说道:“别把楚爷爷吵醒了!”
楚灏却不以为然:“他那么着急见你,肯定是在装睡。”
果然,秦歌刚抬眸,就看见楚祈睁大眼睛,精神可好了,真的一点都不像睡着的样子。
既然眼神都对视了,秦歌只好硬着头皮喊人:“楚爷爷,你好!”
楚祈点了点头,脸色平静,不喜不怒,秦歌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眼看着走到客厅就听见他说:“你们俩坐下吧!”然后吩咐杨根:“去泡点茶。”
楚灏拉着秦歌坐下,紧紧地护在身边,楚祈看着满脸不屑,还真的怕他欺负他儿媳妇了。
自家爷爷的脾性,楚灏当然清楚,他把拎在手上的茶具放到茶几上:“爷爷,这茶具是秦……”
楚灏还没说完,秦歌就已经把他打断:“楚爷爷,这是楚灏送你的,不是我送你的……”说完尴尬地抓了抓头,干笑了两声:“这东西看包装就知道很贵重,我还没这能力给楚爷爷你买!”
一直喜怒不行于色的楚祈,终于在听到秦歌这话后,露出了笑脸,还哈哈大笑起来:“孩子,想不到你挺老实的,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楚灏一听,就知道爷爷接受秦歌了,于是把秦歌大名报上:“秦歌,秦始皇的秦,歌曲的歌,爷爷,你可以喊她小歌儿。”
楚祈点了点头:“小歌儿,喊着挺顺溜的,跟我的小鹦鹉小哥还挺像的。”
秦歌:“……”
接下来的气氛还挺热络的,大概是楚灏之前跟楚祈交代过秦歌的家庭状况,楚祈对于她家的事情,一句都没有问,这让秦歌的心稍稍松了下来。
“今晚留下来吃饭吧!”已经下午四点多,楚祈对两人说。
楚灏应下,秦歌也没意见。楚祈便吩咐杨根去买点海鲜,然后跟楚灏说:“到后院摘点新鲜蔬菜,都是你杨伯自己种的,挑些小歌儿喜欢吃的。”
“好,我们一起去。”楚灏欲拉着秦歌往外走,就被楚祈打断了。
“过门都是客,哪有让客人做事的道理,亏你还是做酒店行业的,就这点待客之道?小歌儿就留下来陪我这老头聊聊天,成么?”后面的这一句,是对秦歌说的。
楚祈这明显是想支开自己,楚灏不可能看不出来,秦歌也知道,但是还是答应留下来。毕竟,该面对的总得面对,就听听这老人怎么说。
楚灏欲想再说些什么,被秦歌拦了下来:“我今天穿了高跟鞋,下泥地不方便,我就留在这里陪陪楚爷爷,你快点去吧!”
秦歌给了楚灏一个放宽心的眼神,楚灏才依依不舍地往门外走。
等屋里只剩下楚祈跟秦歌时,楚祈才出声:“看那小子,好像我是老虎,生怕我把你给吃了似的。”
秦歌尴尬地笑了笑:“楚爷爷,你别怪他。其实你是有话想单独跟我说的吧?”她直接挑明。
楚祈挑了挑眉:“看来你一点都不怕我,就是仗着那小子喜欢你?”
“没有,我其实挺紧张的,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你有什么要说的,就给我个痛快吧!”秦歌连连摆手。
楚祈呵呵笑了两声,反问:“那你觉得我会跟你说些什么?”
秦歌想了想,老实回答:“应该会说我普通女孩子一个,高攀不上楚灏之类的吧!”
“那你觉得你配得上楚灏吗?”楚祈的语气依旧平静,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但这句话还是让秦歌蹙眉:“或许你觉得这话很可笑,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没有配不配得上之分。我觉得两人相爱就好,但我也知道,我跟楚灏之间有差距,他是一个很优秀的酒店经营者,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甜点培训师。”
秦歌抬眸直视楚祈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说:“但我会努力缩短跟他之间的差距。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我会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出色的甜点培训师。”
楚祈又笑了:“看来我是小看你了,原以为你只是小女孩一个,想不到还挺有抱负的,你还挺适合当楚灏的媳妇。”
秦歌没想到剧情三百六十五度大转变,一脸不解地看着楚祈。
楚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我以前的确很看中门第,不仅仅是为了事业上而作出的联姻,更因为是两人背景相当,日后相处也不会出现太多问题,毕竟成长经历差不多。”
秦歌静静听着,没有说话。楚祈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当初极力撮合我的女儿跟楚灏的舅舅,以为这样是最好的安排,谁知道却害了我的女儿。”
秦歌的心咯噔一下,如果她没猜错,楚祈说的女儿就是楚灏的姑姑兼舅妈楚静,那个为了救他而付出生命的那个女人。
“我知道行之不喜欢小静,但我还是因为私心,让他们俩结婚了。到头来,小静却因为这段婚姻郁郁寡欢,甚至患上忧郁症。如果不是这样,她就不会跟楚灏外出旅行而遇上地震,就这样走了!”提起自己的小女儿,楚祈一脸悲伤。
秦歌沉默着,她其实有意回避楚静、沈行之跟李美清之间的问题。
楚祈继续说着:“其实楚灏一直因为小静救他而牺牲感到愧疚,其实这跟他无关,是小静自己做出的选择。但试问,面对一个为自己付出生命的人,能不内疚吗?”
是啊!如果楚灏知道李美清是她妈妈,那个在楚静婚姻里扮演着腐蚀剂的人物,他会怎样呢?
秦歌陷入自己的沉思内,直至楚祈的声音把她拉回来:“所以,我对楚灏的婚姻没有特别要求,只要对方品行良好,他喜欢就好。小歌儿,你是个诚实的孩子,我相信你会跟他好好的。另外,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你还是个有抱负的孩子,这对于在商场上杀戮的楚灏来说,也算得上贤内助一个。毕竟,如果老婆太懦弱,太小孩子,会成为他的负担。”
秦歌没想到,楚祈就这样接受了自己。只是,她愧对诚实二字,她没有告诉他们,她是李美清的女儿。
“我摘好了!”楚灏拎着一篮子新鲜蔬菜走回屋里,立刻坐到秦歌身边,似是要检查她是否完好。
楚祈在一旁气不打一处:“快检查检查,看看你媳妇有没有少根头发。臭小子,你以为你爷爷是洪水猛兽?”
“我哪有这个意思?”心思被拆穿的楚灏,极力否认。
秦歌笑了笑,说:“爷爷就是跟我聊了一下你小时候的糗事而已,给我看看你摘了什么菜。”
楚灏这么一听就放宽心,立马献宝似的把菜篮子奉上:“媳妇儿,这些都是你喜欢的。”
秦歌掐了掐他的腰,低声说道:“什么媳妇儿,别乱叫!”
楚灏一脸无赖地说:“爷爷刚刚说你是我媳妇儿的。”
楚祈伸手一甩,给楚灏的后脑勺来了一下:“臭小子,净会利用你爷爷,有本事把人娶进门。”
这顿晚饭,菜式很丰富,味道也很好,秦歌因为心里有事,也只是强撑着吃完。楚灏当然察觉到旁人的心不在焉,饭后就跟楚祈道别回自己的别墅去。
一上车,楚灏就抓住秦歌的手,问:“是不是爷爷跟你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你别管他。”
秦歌摇了摇头,说:“没有,爷爷他说接受我了!”
“那你干嘛还闷闷不乐,你有事就跟我说,别怕!”楚灏不相信。
“我就是有点累而已,真没事。”
“真的?”楚灏再次确认。
秦歌无力的点了点头,一副很累的样子。
“好吧!”楚灏启动车子出发,又补了一句:“那我今晚就不伺候你,让你休息休息一下吧!哎……我明天就要回美国,你要回A市,不知道又得饿多久了!”
秦歌:“……”这人还真是三句不离那事呢!
这一夜,秦歌睡得不好,一方面是明天秦大富出狱,她有点兴奋;另一方面,对于李美清跟自己的关系,她不知道如何跟楚灏交代。
“怎么了?”楚灏出声,把这个翻来覆去的女人拥入怀里。
“吵醒你了?”
“嗯……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你从我爷爷那回来就不对劲。”
“……你别瞎想,就明天要去接我爸,兴奋得睡不着而已。”
“哦……”楚灏在她耳边吹了吹气:“既然睡不着,那就运动一下,累了就睡得着了!”
说时迟那时快,秦歌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秦歌第二天按时起床,楚灏紧跟其后。两人又来了一个悠长的morningkiss后才开始穿衣洗漱。当看见自己镜子里的吻痕时,秦歌恶狠狠地瞪了楚灏一眼:“让你别在这些地方作乱,要是等会让我爸看见怎么办?”
“能怎么办?把你嫁给我罗,反正我不赖账!”
秦歌被他气得牙痒痒的,别过头不理他,拿出遮瑕膏去涂那些草莓去。
由于秦歌“化妆”花费了些时间,比预期迟了十五分钟才出门,秦歌心急如焚,生怕秦大富出来了,站在监狱门口没看见自己会失望。
幸好当天的路况畅通,他们到达监狱门口时,秦大富还没有出来,两人就站在车旁边等着。
秦歌左顾右盼的,终于在十分钟后,在大门口看见秦大富的身影。她迫不及待地走到秦大富面前,拉着他就往前走,还认真嘱托:“爸,别回头看,记住了!”
秦大富看着自家女儿这唠唠叨叨的模样,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安慰,他现在也是有女儿管的人了。
他们朝车子这边走来,楚灏也踱步迎上去,等三人会面,楚灏想自我介绍的时候,却被秦歌打断:“别着急打招呼,先上车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两男人相视一笑,听从秦歌的吩咐,先上车,然后离开。
等车子远离监狱,已经消失在后视镜后,秦歌才出声:“爸,这是楚灏,我上次跟你提的,我……男朋友。”
楚灏在前头开着车,往后视镜看了秦大富一眼:“伯父你好!”
“你好,今天麻烦你了!”毕竟是刚刚重获自由的人,秦大富显得有点不怎么自在。
“伯父,哪有麻烦不麻烦一说,都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楚灏说。
秦歌撇了撇嘴:“谁跟你一家人了?”
秦大富拍了拍秦歌的手背:“小歌儿……”示意她别没礼貌。
被呛了的楚灏却及时站出来维护自家女朋友:“伯父,没事。小歌儿在我面前,喜欢怎样就怎样,我就喜欢宠着。”
楚灏的这句话说到大家心坎里去,秦歌稍稍红了红脸,心里像吃了蜜糖似的。
而秦大富却感到无比欣慰,看这男人的车,经济实力不一般,为人父母的,都希望女儿能找个经济宽裕的男人,以后可以少受点苦。二来,他都清楚自己坐过牢,相信已经接受他们家的情况。
“你别惯坏她了!”秦大富还是客气地说了声。
他们这会儿是直接去机场,楚灏回美国,秦歌跟秦大富直接回A市。一路过去,秦歌一直找话题,说个不停,气氛还算和谐。
时间有点紧张,楚灏的飞机将在半个小时后就要起飞,他们的宽松点,还要一小时。
三人下车后,秦歌让楚灏带秦大富直接到登机口等,她则先去打机票。
等秦歌把机票拿回来,楚灏便要登机。小情侣又要分别,当然依依不舍,秦大富识趣地说要先上一趟洗手间。
秦大富刚转身走了几步,楚灏就把秦歌拉入怀里,低头就吻了下去,想着接下来又得分开一段时间,秦歌也不顾身处公众场合,攀上他的肩努力回应他。
等到广播最后一次催促楚灏的航班要登机,他才依依不舍放开秦歌:“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秦歌点了点头,眼眶却不争气地红了:“我知道啦!”
楚灏再次将她拥入怀,狠狠抱了一会儿,才放开她,然后转身去登机。
等工作人员检查好相关证件机票后,楚灏入闸,然后回头朝秦歌看去,却在发现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时,眉头轻蹙。
那女人似是没有发现他,面露惊喜地朝秦歌喊了声:“小歌儿,怎么这么巧?”
那熟悉的声音,秦歌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她一脸惊恐地看着楚灏,却发现他的脸沉着,她想跟他说点什么,又听见李美清朝她喊:“小歌儿,是妈妈,你没听见吗?”
那声音,足以让楚灏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