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物品便是他小时候送给苏锦和的礼物,那物品承载了他们青葱年少时的美好回忆,那物品暗示了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岁月和不可磨灭的痕迹。
霍千川对苏锦和充满了恨,可是看到这个物品的时候,他有了不忍心,所以在关键时刻他放了手,他隐忍的盯着地面,许久许久后,才痛心的说了一句:“锦和,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苏锦和因他这一句话泪流满面:“我变成现在这样?你以为我想吗?我变成现在这样,还不是因为我爱你,也许介入别人的感情不道德,可是到底是谁先介入的?我爱了你十几年,你和金璃你们才认识多久?难道我为了维护自己的爱情而努力也有错?”
呵,霍千川发出一声冷笑:“不要再冠冕堂皇的说你爱我,你懂什么是爱吗?爱是成全不是算计,如果你现在这种卑劣的行为就是你爱我的表现,那我只能说你的爱让我感到恶心和恐惧……”
他的视线移向她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所以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给我打掉他!”
“我不!!”
苏锦和歇斯底里的吼道:“我绝不会把这个孩子打掉,千川,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霍千川一把捏住她的胳膊:“一切不是我太残忍,是你咎由自取!”
他强行将苏锦和往外拉,苏锦和挣扎,哭喊着:“千川,不要,千川,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千川,这是我们的孩子呀……”
霍千川闻所未闻,到了车前,又强行将她塞进去,他发动引擎,不管苏锦和怎么求他,他都当没听见,阴沉着一张脸将车速调到最高档,直接向医院开去。
苏锦和求到最后就开始骂,骂到最后趴在霍千川的胳膊上咬,咬的鲜血渗红了他的白衬衫,他也没有打消念头的迹象,苏锦和终于死心了,她不再求也不再骂也不再咬,安静的像个死人,由着霍千川对她将残忍进行到底……
到了医院,他拖着她到二楼妇产科,直接说明来意,女大夫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遗憾的告诉他:“这位先生,你太太她怀孕……”
“她不是我太太。”
霍千川冷声纠正。
女大夫略显尴尬,继续说:“这位小姐她怀孕已经三个月零十天,孩子已经成型,现在已经不能流产只能引产,可是考虑到这位小姐她本身患有肺源性心脏病,如果引产危险性极大……”
“什么叫危险性极大?”
女大夫欲言又止,霍千川阴鸷质问。
“意思就是有可能孩子夭折的同时大人性命也难保。”
“你们不是本市最好的医院吗?就这点能耐??”
“先生,这不是我们的问题,一般患有心脏病的人是绝对不建议怀孕的,怀孕已经是很危险的行为,如果再堕胎的话,那不管换到哪家医院,即便在国外的医院,都很难保证大人的安全。”
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苏锦和,这时嘲讽的笑笑:“你不用跟他说这些,他才不会考虑别人的命保不保的住,他考虑的是他自己的幸福。”
她走到霍千川面前:“要继续吗?要继续残忍的把我的孩子打掉,然后再让我死在手术台上吗?如果你能心安理得的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你就继续吧,反正我的孩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霍千川目光冰冷的盯着地面,似乎内心再作着什么挣扎,片刻后,他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医院坐在车里,他很久都没能发动引擎,原以为只有那件事让他感到无力,却不想,除此之外,还有更让他感到无力的事。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痛苦。
再次来到金璃所在的医院,站在病房门前,他双腿如同灌了铅,迈出那一步很容易,可是迈出那一步,他却需要太多的勇气。
时至今日,他还有何颜面站在她面前。
时至今日,他要怎样才能求得她的原谅。
霍千川最终还是迈开了那一步,他缓缓朝着他心爱的女人走过去,金璃似睡非睡,但是他知道,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他把她放到了自己额头,沉吟了很长时间,才说了句:“璃儿,对不起。”
握着的手是那样的冰冷,听了他道歉的话,却也没有半分悸动。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背叛你,璃儿,原谅我好吗?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霍千川缓缓道出了那阴差阳错一晚发生的经过,金璃始终紧闭双眼,像是没听到,又像是听到了,没有任何反应。
“我知道我现在无颜来求得你原谅,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即便拿刀捅了我自己,也无法让时间倒退,我霍千川对天发誓,此生这是第一次负你,也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我会用我毕生的耐心和包容,宠爱和疼爱你一辈子,我会用我一辈子赎罪的心来惩罚我自己……”
金璃在沉默了一天一夜后,终于蠕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她说:“我不想听你任何道歉和保证的话,我只想知道,苏锦和的孩子怎么办……”
只这一句话,霍千川便无言以对。
他能跟她说,因为考虑到苏锦和的安危,而不能动那个孩子吗?
“我们的婚礼照常举行,不会因为任何因素有任何改变,过了今晚,你依然是我最美的新娘……”
最美的新娘,金璃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讽刺的字眼,在得知了她的未婚夫和前女友有了孩子之后。
“霍千川,苏锦和不能这样对我,你也不能这样的对我,你们都不能这样对我。”
“璃儿,如果你想打我尽管打,想骂我也尽管骂,只要你心里舒服一点,怎样对我都没关系……”
“事到如今,你认为我心里还能舒服吗?”
她木然的盯着天花板,缓缓合上眼:“你走吧,我累了。”
“璃儿……”
“让我一个人安静片刻,算我求你了。”
霍千川的心狠狠被刺痛,求这个字应该是他嘴里说出来才是,可是从金璃嘴里说出来,却只会加重他心里的负担。
深夜,霍千川坐在卧室的地板上,背靠着床,脚边放着一堆的易拉罐,吱呀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沈碧站在黑暗中,迎面扑来一阵浓郁的酒气,她黯然开口:“明天的婚礼还继续吗?”
霍千川颓废的抬起头,醉醺醺的回答:“延迟吧……她现在的状态……不可能再嫁给我……”
尽管沈碧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是亲耳听儿子说,心里还是难过的无以复加。
只是,她明白儿子现在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她没有任何谴责的语言,收起内心的失落,转身落寞的走了。
刚走了几步,听到了儿子在身后无力的声音:“妈,对不起……”
到底是母子,怎会感觉不出母亲的难过。
沈碧原地站了一会,想说句什么,鼻子一酸,话语就梗在了嗓子眼,怎么也出不来。
一个晚上就这么匆匆的过去了,十月在绝望中缓缓到来,十月一号,举国同庆,这本也是金璃和霍千川大喜的日子,却因为一次变故,成了大悲的日子。
傍晚,霍千川来到医院,金璃的病房已经空无一人,询问了护士,她在上午就已经办理了出院。
他把车子开到了知夏的公寓,在门前徘徊了很久,才抬手敲门,开门的人是贺知夏,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寒冷,“金璃在吗?”他问。
贺知夏冷漠的回答:“她在,不过,她不想见你。”
“我有话要跟她说。”
“她没话跟你说。”
知夏说着就要关门。
霍千川用力挡住:“是叫她出来,还是我自己进去?”
“呵,霍总,你以为你在公司唤风唤雨,说什么就是什么,出了公司,别人还对你言听计从吗?我想你刚才要不是没听清,就是我没说明白,我不介意再重复一遍,你听好了,金璃她不想见你,我的这幢公寓也不欢迎你,现在,请你离开。”
“贺知夏!”
霍千川一声低吼,知夏却还是将门给重重关上了。
他盯着无情关闭的房门整整十分钟,没有挪动步伐,最后,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给金璃:“我在外面等你,你不出来我不会走。”
意料中,她没有回复。
霍千川这一晚,真的在外面站了整整一夜,距离他去年冬天站在门外等金璃也不过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可是一眨眼,他们似乎再也回不了从前。
只因为这一晚,她没有像那一晚一样冲出来,在暗夜里紧紧的抱住他。
天亮后,知夏从屋里出来,径直来到霍千川面前:“霍总,实话跟你说吧,你就算在这里站成一根木头人,金璃她也不会出来见你的,你这次真的把她伤的太深,我劝你,还是就此放手吧,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对于璃儿来说,最让她伤心的不是你的背叛,也不是苏锦和的阴谋,而是这一切都发生在她结婚的前一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跟她姐姐走了一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