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璃甩开他的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和你,没什么好再谈的了。”
她迈步往前走,霍千川大喝一声:“你根本没有结婚是不是?”
她赫然止步,却没有回头,他声音低了几分:“初初说,她根本没有爸爸。”
“没有爸爸哪来的她?”
金璃这时转过了身,表情坦然的承认:“没错,我没有结婚,但我有孩子是事实。”
“孩子是谁的?”
呵,她嘲讽一笑:“你不会以为孩子是你的吧?”她说了句令霍千川崩溃的话,虽然不知道话里是真是假:“孩子是我放纵的结果,当年你背叛了我,我为了报复你,去酒吧买醉找了野男人,然后就有了这个孩子,确切的说,是个父不详的孩子。”
“金璃!”
霍千川脸庞扭曲,心如刀绞。
“比起男人,有个孩子真的幸福很多,所以,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没有什么会一成一变,你已经有了你的家庭,我也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们再无可能了。”
金璃决绝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他的视线。
她回到家中,重重关了房门,整个人倚在门框上,只觉得连呼吸都不能呼吸了。
那个地方,又闷又痛。
“他走了吗?”
母亲的声音赫然传过来,她不自然的站直了身子,轻轻点头:“嗯。”
“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都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过来。”
“几年都不来找你,现在莫名其妙的跑来了,是不是他发生了什么事?”
金璃依然摇头:“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累了,先去睡了。”
“你这样一味逃避也不是办法,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跟他说清楚。”
她僵直了后背:“我都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不会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这一夜,金璃不意外的又失眠了,这些年来,她时常失眠,一想到霍千川深邃的目光和温暖的拥抱,她的心就被拉扯的痛,为什么又找过来?他到底想干什么?就这样相忘于江湖难道不好吗?
她真的,耗费了太多太多的力气,才终他遗忘,可是她耗尽五年的时光,却抵不过他一秒钟的注视,她心痛的同时,深深的自责着。
隔天傍晚,她还没下班,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刚一按下接听,电话里就传来母亲慌乱气愤的声音:“秋儿,初初又被接走了,我问了幼儿园的老师,她说是跟着初初的叔叔走的,肯定又是霍千川,初初她哪来什么叔叔!!”
作个深呼吸,金璃安抚母亲:“妈,你先别着急,我现在就联系霍千川。”
她挂断母亲的电话,赶紧拨通霍千川的手机,却提示已关机,金璃懊恼的把手机扔到桌上,双手抚着额头,心里烦闷不已。
天渐渐的黑了,霍千川还没有联系上,孩子也没有回来,方母当即决定报警,金璃阻止她:“妈,再等等……”
“还等什么等?你不是都跟他说清楚了吗?为什么他还是这样?”
金璃无言以对,看来霍千川只是想利用孩子,逼她和他深入交谈。
晚上八点半,门外传来初初银铃般的声音:“妈妈,姥姥,我回来了。”
金璃和母亲一道冲出家门,外面只有初初一个人,金璃蹩眉问:“谁送你回来的?”
“叔叔啊。”
初初微笑回答。
“他人呢?”
“他把我送回来就走了。”
金璃一把拉住女儿的手进了屋里,从来没有训斥过女儿的她第一次大发雷霆:“跪下!”
初初吓坏了,但还是乖乖的跪了下来。
“我有没有跟你说,不能跟陌生人走?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
“对不起妈妈……叔叔他不是陌生人。”
“你跟他很熟吗?你说他不是陌生人?一声不响的就从幼儿园跟他走了,你不知道我和姥姥会担心吗??”
初初嘴一瘪,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一旁的方母于心不忍,上前拉起外孙女:“好了,点到为止。”语重心长的教导她:“初初,妈妈是为你好,现在外面有很多坏人,那个叔叔他跟我们并不熟,所以以后你不能再随便跟他走了,知道吗?”
初初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夜里,金璃哄女儿入睡,眼看着女儿已经睡着,她刚要起身出去,女儿突然又睁开眼:“妈妈,为什么你和姥姥会认为叔叔不是好人?”
她眼神复杂的凝视着女儿,重新又坐了回去,耐心的解释:“妈妈和姥姥没有认为叔叔不是好人,但也不能说他就不是坏人,总之,妈妈就是不喜欢你跟他走的太近。”
初初难过的鼓起腮帮:“可是我很喜欢叔叔,而且我觉得他很可怜。”
金璃抚额:“你觉得他哪里可怜了?”
小小的年纪,知道些什么……
“他看起来很孤独,他跟我说,他也有一个像我一样可爱的女儿,可是他的女儿因为一些原因,被天上的天使带走了,他很怀念她的女儿,看到我就像看到自己的女儿一样。他还说,他很喜欢妈妈,差一点就跟妈妈结婚了,但是他做了让妈妈的生气的事,所以妈妈你不肯原谅他了。妈妈,你为什么不跟叔叔结婚啊,你要是跟叔叔结婚,那叔叔不就是我爸爸了吗?每个人都会有做错事的时候,在面对别人对我们犯的错时,用一颗宽广的心去包容和原谅,这不是妈妈你教我的道理吗?”
金璃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想到,霍千川竟然跟孩子说这些,她压抑着心里的愠怒,安抚孩子:“初初,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出了女儿房间,她在黑暗中站了许久,回味着女儿说的话,这几年她没有一点霍千川的消息,所以并不知道他和苏锦和过的怎么样,不过从初初刚才的言论来看,苏锦和替霍千川生了一个女儿,并且那个孩子因为某些原因去世了,对于孩子来说,被天使带走是很幸福的事,但做为成年人,非常清楚被天使带走意味着什么,那不是幸福,那是一种残酷,她又回想到在吉雾岛的那一晚,他抱着她说,这些年他过的很累,看来,他说的是实话,这些年,他过的并不好。
心里千丝万缕的情绪,很混乱和茫然,最终,她拨通了霍千川的电话。
“你到底想要怎样?”
她指的是他一次次带走初初,并且跟她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
“我不想怎样,我只是单纯的挺喜欢那孩子。”
“你喜欢可以……”
她本想说,你喜欢可以让苏锦和再给你生一个,蓦然惊觉,这样的话万万不能说,那无疑是亲手拿一把刀,划在他的心上。
“你喜欢也不能为所欲为吧?你再这样,我们真的不客气了。”
“你现在对我也没客气多少。”
金璃作个深呼吸:“你逗留在M市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又来纠缠我干什么?难道你还想跟我破镜重圆吗?你认为可能吗?”
“截止昨天我认为不可能,但是今天,我却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他说的自信笃定,她不禁觉得好笑:“霍千川,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自信?”
“是你。”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便缄口不语。
“初初跟我说,你经常会在梦里喊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是谁,我想我不用点破了吧?金璃,你如果已经不爱我,你为什么要去吉雾岛,你如果不爱我,你为什么一再的逃避我的目光?”
金璃闭上眼,这个初初……她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不该听的她听了,不该说的她也说了。
“没错,我是爱着你,可那又怎样呢?我从来没有否认我不爱你,就像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感情一样,但是这样我们就能重新在一起吗?经历了这么多,你真的有信心,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坦然的相爱,毫无芥蒂的生活在一起?”
“事在人为,只要你有信心,没有改变不了的结局。”
“不好意思,我,没有信心,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自己。”
金璃平静的挂断了电话,一行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黑暗就是这一点好,无论你哭的多么伤心,都不会被任何人看到。
为了避免霍千川再带走初初,接下来几天,方母提前半小时就赶到幼儿园,早早守在那里,让霍千川没有机会再将孩子带走。
一个月眨眼过去了,金璃的生活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她知道霍千川已经走了,也许是她那一晚说的话令他死心了,这样也好,她们本就不该再有任何的纠缠不清,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心里会那么一点点的空虚和失落……
这天傍晚,她刚准备下班,听到办公室的几位女同事趴在窗边议论纷纷,她疑惑的走上前问,“看什么呢?”
“看美男啊,超级美男啊,帅的天地都黯然失色,不知道哪个女人有幸让这么感性魅力的男人等候在此,天哪,实在太幸福了……”
金璃听到这番花痴语言,哭笑不得,视线不经意的往外面扫一眼,顿时,心跳差点漏了一拍,是他?竟然是霍千川。
她慌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时间手足无措,实在太意外了,他怎么会找到她工作的地方?还这么肆无忌惮的等在公司门口,他是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曾经跟他有过一腿吗?
金璃进退两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彷徨无措时,桌上的手机传来了短询的提示。
她匆忙拿过来一看:“还没下班?还是下班了,看到我在这里,故意不出来?”
“你有完没完?”
她悻悻然的回过去。
“再等五分钟,你不出来我就进去。”
他向来是这样,霸道起来就不容人拒绝。
“你不要进来,你说个地点,我去找你。”
实在担心会成为公司里的风云人物,她无奈的妥协,他大哧哧的出现在这里,不就是想逼她做出这样的让步吗……
“好,一个小时后,到丽都酒店803号房来找我。”
一群乌鸦从金璃头顶飞过,果然人一有阳光就灿烂,她让他约地点见面,他马上就约在了酒店,对于成年人而言,酒店是多么敏感的场所,她刚想让他改地点,就听到围在窗边欣赏美男的女花痴们嚎叫:“呀,走了走了,怎么走了呢,都还没看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