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就没有惹过这个绿裳,可人家却三番两次的来找麻烦,不能忍,不可能再忍!
绿裳见她转身就要去大殿,叫立刻发软,赶紧拉住落影笙的手臂,开口求饶,“别,落妹妹别去,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嘴多,我不应该没事找事……求求你,不要去、不要去……求你了……”
这个举动让四周的人一阵错愕,没想到这个平日一副高高在上的绿裳居然也会那么低声下气的求人,那么卑微的姿态……
“好了,既然绿裳都已经认错,而且还那么低声下气的了,落妹妹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她吧。”出人意料的,红裳居然替她求情了。
红裳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不管她做了多少错事,不管她变得有多么彻底,可是她们以前是最好朋友,始终还是不忍心落井下石。
“对对对……落妹妹,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去。”绿裳一听有人替她求情,连忙点头保证。
“好吧,红裳姐姐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做小心眼的人。”落影笙爽快的回答,“其实,我刚刚也只是和绿裳姐姐开个玩笑的,没想到居然会那么当真,看来姐姐的胆子也不是很大嘛。”
绿裳不说话,低着头,带上身边的几个丫头狼狈的离去了,有人猜测,回去之后,这几个侍女肯定要遭罪。果然,第二天早,绿裳手下管的侍女手臂上皆是青紫的淤痕。
“红裳姐姐,你怎么这样子。”袖梨不满的看着红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子做。总所周知,这绿裳总是看不惯红裳,平时明的暗的都给她使了不少绊子,真是人见人恨。原本以为这个时候红裳已经为了出一口气扳回来,谁知,她却帮了她。
“你不明白,其实,她也是个……”红裳当然知道袖梨想说什么,却又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留下了一句让人不断猜想的话,独自一人离开,没有让任何人跟着。
她也是?绿裳也是个什么人?肯定是讨厌的人!袖梨原本不高兴,却在下一刻笑脸盈盈,“落姐姐,你刚刚好厉害啊!”
“呵呵,哪有啊。”落影笙此时已经卸下了冷酷的眼神,嘴角弯弯,似乎刚刚那不愉快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只有面对自己喜欢的,真心对自己好的,自己才会这样。
“我给你说啊,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绿裳那么低声下气的求人,别提心里多舒畅了,我想啊,她们肯定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袖梨毫不吝啬的夸起大拇指,“落姐姐,刚刚的你,好冷酷啊,不过也好厉害,居然几句话就把绿裳给说惨了。要不是你一直都在我眼前,我真的以为是哪个冒充你来气绿裳的。”
“那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太唬人了。”
“这一点都不夸张。”另外一位比较大的侍女说道,也是满脸的兴奋,“落妹妹,我跟你说,刚刚发生的这事儿肯定很快有很多人知道,不到一天,你的名字就传遍的所有侍女当中了。”许多的侍女都被绿裳过分对待,所以很多人对她记恨在心,可是一直都没有人管,难得今天有人为她们出口气,当然要传遍了。
“对啊、对啊,落姐姐,你到时候肯定被她们崇拜得要死!”袖梨兴奋地抱住落影笙,眼睛都成星星眼了,“当然了,我是落姐姐的第一个崇拜者!”看着这个天真可爱的袖梨,落影笙突然就想起了侍棋,不知道他的身体好一点没有。
心里面层层内疚,要不是因为她的一时贪玩,侍棋也不会淋了水,也不会大病一场,然后仙童就趁此机会出来,害她现在除了完成任务之外还要找到五片仙叶,真是自找麻烦。
落影笙笑了笑,突然就不说话了,一个人出神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眸迷离伤感。其他人都适时的走了,就只剩袖梨一个人陪她。
她刚刚真的好冷,甚至连她自己的心都冷了,如同赤着双脚走在雪地上,寒冷延至全身,说话都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她期盼着,会有一丁点的碎片从脑海中擦过,从她开始生气的时候就开始等,可是,根本就没有。
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失忆之前就是这副样子,因为很冷很冷,把记忆都冻结了,所以一直想不起来。
南宫蕴静坐在浴桶里,回想着今天所练习的招式,然后回想两次与华升的对战,他的一招一式全都在脑海里重新演练一遍,可就算是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是完美的,找不出一丝破绽,既然找不出破绽,那就意味着不能破解,不能破解,那就意味着这不能获胜。
渐渐的进入冥想,突然,华升的话闯了进来,让他措手不及,赶紧睁开双眼,思考了起来。
“奇怪,为什么华城主会突然问我那个笨女人去哪里了,难不成这个女人跑去跟张擎幽会半夜才回来的事已经传到他耳中?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会管下人的事吧?”南宫蕴皱起了不浓不淡的剑眉,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莫非,华城主想帮张擎做主,要跟那个女人成婚?”
“说来那个女人今天也奇怪,居然早早的就回来了,可就一直不吭声,吃饭的时候死气沉沉的不说话,也不来伺候我沐浴,等下肯定不会再来帮我上药……”烦闷地叹了一口气,“虽然说昨晚是我不对,可我也是气在头上嘛,也不用这么冷吧,就好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直无视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很冷,对他向来自信的容貌视若无睹,甚至在他亲自拦下她想与她结交时,也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从窗口跳了出去,害他丢了好大的脸面。
等等……,“惨了!这个女人不会是答应了吧?”第一次那么冷是拒绝他然后跳走,那这次呢?这次那么冷,说不定就是因为要跟张擎成亲了!
南宫蕴猛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赶紧从旁边抓起一件衣服就往身上套,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弄得慌慌张张,跟平日装得平静的样子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其实,只要他现在腾出一点点的时间静想,就会惊讶的发现,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在他心里变得那么重要,甚至是只要胡乱一想到她要跟别的男人走了,就会有种抑郁的窒息感压迫而来。
问题是,他现在可没有时间静下来想什么事情。好不容易终于把衣服穿好了,急匆匆地就冲到了落影笙房前,然后……停下来,敲门。
“落影笙,在不在?”南宫蕴敲了几下,轻轻的问,俊脸差点就贴上了门板。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声音。没关系,她肯定还在生气,所以才不说话的。南宫蕴自己在心里说,又耐心地敲了几下门。
“落影笙,在不在?”还是没有声音,南宫蕴又是敲了几下,轻声威胁,“女人,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推门进去了。”
依旧还是没有声音,南宫蕴心里头有着不祥的预感,伸出了白皙的手按在门板上。
“我推门了,你可别再骂我了。”
门吱呀一声地被推开了,月光静静淌进房间,空无一人,就连桌案上烛台的蜡烛也是今早刚换上,没有燃过的痕迹。
南宫蕴修长的手指渐渐握成了拳,眉梢眼角染上了几分薄怒,在周围形成了一阵风,将那来不及用发带束起的黑发吹扬,凌乱却有层次的散乱肩头,然后看了一眼明月,轻薄的唇瓣缓缓勾起。
明月高悬,将路面照得清晰,落影笙抱着空空,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可能会遇见的人,就连张擎也避开,因为,遇上张擎,他一定会阻止她再次进入后山的。
虽然,不知道那张带着字的树叶是怎么出现在空空身上,而空空为什么又会在那时候突然跳出,可她还是依照上面所说的来了。落影笙有一种想法,这树叶及空空,应该就是那个张擎口中的“夫人”所送来的。
她知道,那个夫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操作藤条攻击人,如灵蛇般游动,收放自如。虽说这些招式一般的习武之人也会,但是这些习武之人能够使藤条的被人斩断的断口重新长出心藤吗?
虽然她当时愣了,但是却看得清清楚楚,事后一下就回想起来了。不过,这夫人到底找她有什么事呢?如果有事的话,为什么昨晚不立刻说,而且,她口中的“他”又是谁?
思考间,她已经轻步再次来到了那座有着后山入口结界的院落,跟昨晚没什么两样。只是,明明还是盛夏时光,那棵倚着院墙的老树原本就很稀疏的叶子全数落光,而地面也没有一片落叶。惨白的月色将老树奇形怪状的树枝投影到了圆拱门前那染着淡淡血迹的石阶上,有着阴森诡异的异样。
那淡淡的血迹自然就是昨天用来打开结界时放的,面对此时此刻带着恐怖气息的场景,落影笙镇定至极,没有一丝害怕,这也不是第一遇见了,上次在偏村的禁地里,她也是这么的镇定。在面对这种恐怖的场景时,落影笙总是视若无物,仿佛在她身上并没有“害怕”这个感觉的存在,可是在面对一些小孩子都无惧的事物时,她却时常丢脸的惊慌失措。
再次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确定没有什么人接近了,继续低头。左手抱稳空空,右手从身上掏出一个青花小瓷瓶,晃了晃,将里面的液体晃匀,然后用牙齿将塞布咬开,把里面剩余的血水全数倒在石阶上。还好她昨天聪明,留了半瓶,不然以她今天跟南宫蕴的冷战程度,肯定拿不到他身上的血。
其实,只有她一个人在“战”吧……像昨晚一样,圆拱门裂开了一道光口,她伸出手去触碰,赶紧闭上双眼,然后又被吸了进去,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环境优美的后山了。
风景无异,清哗的瀑流声平静心绪,此时的空空显得十分兴奋,立马从落影笙怀里跳了出来,倏的一下便钻进了丛中不见了,扰起了一大片美丽的荧光,在风中摇曳飘游,“箜箜!”小家伙不知道又从哪里窜了出来,向落影笙扑去。
落影笙刚刚伸出双手将它抱稳,小家伙在他她怀里蹭了几下,又跳走了。落影笙无奈的笑了笑,随它去了,反正,它也是属于这里的。看着它开心的身影,她嘴角弯了弯,走向隧道了。
“箜……箜……”才走没几步,小家伙发现落影笙不理它了,立即跟上,委屈的低唤,圆溜溜的眼睛里仿佛蓄满了水,小巧机灵的耳朵失去活力的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