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记错,就是你!”玉琼一见到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痛心,“今早小影的手臂已经被我弄伤,哪里还有力气将我推下去?我记得当时你明明已经抓住了我的手,为什么我还会掉进水里?难不成是我自己挣开的?”
“小姐……”小怜虽平时有些小聪明,但是此刻的惊慌早已将她的小聪明给冻住了,丝毫想不出为自辩解的话,只能不住的求饶,“小姐恕罪,奴婢不敢了,奴婢一时鬼迷心窍,不是真心想要害小姐的……小姐饶命啊……”
“拉下去,关起来,看紧了,人不见了便有你们来替罪。”南宫蕴冷哼一声,不待小怜在说什么,便让外边守卫的侍卫进来将人拖下去。
玉凯不满道:“蕴贤侄,就这么便宜那人了?”
“当然不。”南宫蕴笑着回答,“待玉儿过几天好些后,再有二位随意处理她,不宜为了那些人动气。”
“嗯。”玉凯点点头,略微满意这样的处理方式。
“伯父,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蕴儿便告退了,让你们父女二人好好聊,不过要注意玉儿的休息。另外我已让人为伯父整理了住处,要是倦了吩咐下人带路前去便是了。”
“嗯,蕴贤侄有事便去忙吧。”玉凯对南宫蕴的安排极为满意,口中不住的说好。
房间内伺候的下人在南宫蕴的示意下离开,轻轻合上房门,在外面随时听候。
南宫蕴走出明玉园,仰头看了看镶嵌在夜幕上的一轮明月,那双带着哀求的眼眸闪过眼前,心中涌起一阵阵酸涩。
他,错怪她了……
他,没有控制力道,将她推下了那冰冷的池水。
那水那么寒冷,就连自己有内力护体都不可避免在入水那一刹那的僵硬,似是有无数蚂蚁啃咬着,又麻又痒,又疼又痛。
是因为自己的不信任,所以她选择闭上双眼沉在水中,不挣动半分?
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对他很失望……
厚重的云层不知何时将月亮遮挡了起来,地面上一片漆黑,南宫蕴耳边传来了一阵常人听不见的细碎响声,正朝他的方向前来。
一个黑影唰的一下出现在他面前。
“少爷,舞月阁遭人夜袭,提前来告知,请指示。”这个人是舞月阁的暗卫。
南宫蕴瞳孔猛然一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便运起轻功快速前往舞月阁,那名暗卫也跟在后面,但是两人功力相差明显,暗卫落在南宫蕴身后一大截。
怎么回事,今天才发生这些事情,晚上便有人来袭击。
“加强南宫门的防御,派人搜查其他院落有无可疑人员出没!”南宫蕴冷静的对身后的暗卫下命令,然后不再管他,现在全身心都想直接飞到那个人身边,好好保护她不受伤害。
她手上的伤还没有好,再加上今天受了寒冷昏迷着,身子定是十分虚弱,就算她什么事都没有,以她的身手又怎么对付得了那些人?
南宫蕴一心想着要去保护她,却没有发觉,由始至终,伤害她最多的,一直都是他自己。
“少主!请不要让属下们为难!”
“我看……是你们想要本少主为难吧。”红衣少年冷冷的看着眼前跪拜着的人,不屑的说道,“本少主不想浪费七煞盟的精英,免得到时候又要麻烦的去挑选。”
“走,或不走,这两种选择,本少主相信你们知道会是选什么的。”
这……黑衣人之间交流对视着眼神,这两种选择不管是选哪一种对他们来说都是死路一条。
“怎么?还没选好吗?要不要本少主替你们选择啊。”眸中厉光一闪,怀中的人不禁颤抖了一下,炎如雨心中一慌,连忙哄道,“落落别怕,我不是要吓你的……你们还不快走?是要让本少主请你们吗?”
哼!居然害得他吓着了落落小美人,万一在美人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坏印象,势必要将他们每个人都折磨得生不如死!
跪下的人脊背上留下一串串冷汗,将单薄的黑衣沾湿了:向盟主复命的人说少主对这名少女如何如何的疼爱,甚至在她面前放下了少主的架子,刚开始他们还不信,但现在看来,真是不得不信啊。
一旁的侍棋突然觉得太阳穴传来一阵剧痛,还来不及发出什么声音,便一头倒在了地上,晕过去了。
完了完了,时间到了,变回那个笨书童了……刚刚本来是有时间向某某某神联系,让他为准备回到天界做打算的,结果出了夜袭这档事儿,害得时间不够了……唉,不知道这次变回书童,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仙童呢?
不过没事,现在仙叶已经在手里了,到时候借助灵力强制变身就好了!
侍棋倒在地上的动静可不小,在炎如雨怀中的人探头看了看,心一急便跑过去要将他扶起来。
侍棋,在这些天来,总是在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无视自己狼狈的样子,哄自己开心……
炎如雨不敢太用力的抱着落影笙,怕会将她弄疼,可是就因为力道小,被落影笙用力一下便挣开了。
黑衣人见机行事,领头的首先放出几枚飞镖挡住了炎如雨要拉住她的动作。原本这些飞镖对炎如雨来说很简单,可是顾及到会伤了落影笙,便运气弹开。
这一点点的停顿时间,对于那些精英来说已经足够了,遂除了一个人上前对付落影笙之外,其余人一窝蜂的涌向炎如雨。
尽管知道他们不能缠住强悍的少主,但是也明白至少能够拖住一两秒。
“该死!”
炎如雨将长鞭甩了一个圈迅速将企图包围他的人弹开,想要在那独个黑衣人匕首刺到落影笙之前废了他的手,耳边却听见有物品破空而来,还来不及细辨是什么物体的时候,只见那黑衣人的身子像是被什么撞飞了,直直撞出了墙外!
黑衣人撞出去的那一瞬间,炎如雨看清楚了,他身上深深的插入了一支毛笔,那染了墨的毫毛还露在体外……
“落落,没事吧?”炎如雨紧张的将落影笙抱住,大手包住那冰凉的小手,心疼得不得了,然后怒气冲冲的对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衣人说道:“你们别想死的那么轻松!”
随后一个手势,一股墨绿色的雾气在窗口出现,散开后是一身黑色劲装的海敕。
“将他们,带回去。”
“属下遵命。”海敕单膝跪下接受命令,随后手一招,又有几个黑影从窗口跳了进来,然后人手两个黑衣人,跳出窗外不见人了。
南宫蕴走近,将倒在地上的侍棋扶了起来,一双黑眸却紧紧的看着在他人怀中的落影笙,仿若星灿一般,薄唇紧抿着,吐不出一个字。
刚刚他焦急的赶到舞月阁,便闻到了一股杀气,来到卧房看到的画面就是那把刃部涂了朱雀引的匕首将要刺到她,那匕首上的寒光混着红色,发出令人心惊的光芒,那一瞬间,南宫蕴随手便抓了不知为何放在门边的毛笔发动内力便射向黑衣人。
还好,及时挡住了……
终于待危险离开之后,炎如雨如花的唇勾勒出淡淡的笑容,眉眼间带满着柔情,鎏亮的眼眸中却盛着满满的心疼,修长的手指沿着那尖细的下巴抚摸,只觉得那硌人的骨头像是刺进了心里。
“落落……”似是一声叹息,炎如雨低下头,轻轻吻上那光洁的额头,眼眶酸涩的准备落泪。
因为面向着落影笙,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看得见炎如雨脸上的表情,也除了炎如雨,没人知道她心中那根弦的触动……
传闻中的七煞盟少主,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嘴角时常噙着一抹让万物失色的笑意,而那笑意,并未抵达眼里,只会带给他的猎物,彻骨的寒冷。
邪教之人的名声,靠得不是所谓正派那一件件的好人好事,他们,靠的是一条条的人命,一缕缕鲜血,抛弃了内心的一切怜悯,深深的埋葬在黑暗之中,铺就自己成功的道路。
筑成,那无人可撼的地位。
传闻中的少主,不管面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最大的兴趣就是找到对手,并与之较量一二。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是冰冷的兵器,孤独一生,不知道感情为何物。
没有人知道,他曾体会过亲情,体会过友情,而在这两样都失去之后,他认识了爱情。
就是那一日,那一眼,那一瞬间的心疼,让他深深陷入这种感情,终生不悔。
面对最残酷的考验,他始终都能一声不吭,甚至愈疼笑得愈是灿烂,都没有对她的一丝心疼来得疼痛。
以前,疼得是身,现在,疼的是心。
心真的是一个脆弱的地方,仅是一点疼痛便让自己红了眼眶。
呵……说出去谁信呢?
那个冷酷无情的邪教少主,仅仅是为了心疼一名见面不过数次的少女,哭了!
“炎如雨……”
落影笙哽咽着,克制不住成串的眼泪掉落,双手环上他的腰,将他紧紧抱住。她不懂她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这个炎如雨要对自己那么的好,甚至为了自己落下珍贵的泪。
“别哭……别哭……”炎如雨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被风一吹便会散了,如花般的薄唇轻轻吻去小脸上流淌的泪。
南宫蕴,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以往的神采飞扬,看不到那总是挂在嘴角的淡淡笑意,看不到她抑扬顿挫带着不同音调的声音……看她那么的瘦,到底是要有伤心难过,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后悔了,他早就该在他们从苍山离开的时候,便将她带走!
不过,现在虽然有些迟,但也不算是太慢……
“落落,跟我走,我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南宫蕴看着眼前刺眼的一幕,竟悲哀的发现自己无法去阻止,不是不想去,不是被下了绊子没办法去,而是,脚,仿佛就这么钉在了地上,动不了……
心里本来有好多话要对她说的,结果,到了这里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剩下了一句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
小影,对不起。
怎么就那么难开口。
小影,对不起。
呵……多可笑,你的伤害都是我造成的,却仅仅只是一句对不起。
我,就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落影笙闭上眼睛,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炎如雨拦腰将她抱起,没有从窗口跳出去,而是选择走出去。
南宫蕴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喉头艰涩无比,握了握拳,终于还是开了口。
“你要带她走吗?”
“你这是在明知故问。”炎如雨停下脚步,没有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