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买那对夫妇的菜，不只是因为他们的菜摊大，品种多，保养得好，更重要的是，我总想近距离地感受流淌在他们之间的幸福。
“妈，陪我踢一会儿毽子嘛。”五六岁的小女儿摇着女人的胳膊，满脸不答应决不罢休的期盼。
一旁正在写字的男孩站了起来：“哥陪你玩一会儿，咱妈累得很，叫妈坐着歇歇。”
女人看着俩孩子玩着，脸上的疲惫被欢喜挤得无影无踪。
那时我正在挑菜，女人和我一对视，笑着说：“我儿子很懂事，作业做完了就给我帮忙卖菜。”她脸上是无法遮掩的自豪。
女人那一刻是幸福的，她感受到了来自儿子的关爱。
早晚去菜摊，总会看见女人的丈夫在那里整理菜：掐掉枯叶，擦去泥土，拣出带疤的。时间久了，我们也就熟悉了。
“对菜很上心啊，真勤快。”我发自内心地夸赞。
他笑了，显得很不好意思：“我做的都是样子活。”他用嘴巴朝女人努了一下，“娃他妈才累，卖菜做饭干家务，当女人真不容易。”
女人笑了，说：“你呀，就是一张好嘴，要多甜有多甜。把我累得，还屁颠屁颠地干活。”
夫妻俩看着，都笑了。那目光，是缠绵？是爱抚？还是依恋？在一旁的我，实实在在地分享了他们的幸福。
一次，我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我说我觉得就是看着你们一家，也像泡在幸福里。
女人笑了，说他们是“穷开心”，说他们的幸福轻得能飘起来，小得像鸡毛蒜皮，不能跟城里人的幸福比。
幸福没有城乡之别，这些“轻幸福”、“小幸福”堆砌起来的，才是实实在在的真幸福。今天买车，明天买房，那的确是富有的标志，倒未必是幸福的标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