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夫急急忙忙赶到匪报居,问明情况,又给小墨儿施一回针,暗暗叫险,也不敢啰唆,吩咐范岛爱急忙前去抓药。
水琳琅:“范大夫,情况怎么样?”
范大夫:“须得每日施针,化解墨少爷脑里的淤血,否则时间一长,淤血一直压迫神经,重则昏厥不醒,轻则神志不清。”
水琳琅暗暗心惊,坐到小墨儿的床边,拉着他的小手,说道:“小墨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听到没有?”
小墨儿见她关心自己,立即嬉皮笑脸:“娘子,你放心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是不会有事的。”
说着,冯夫人带着丁妈大步走了进来,水琳琅等人急忙前去行礼。
冯夫人一个耳光掴在水琳琅面颊:“贱人!”
水琳琅知道此事全是因她而起,也不敢争辩什么,跪了下来:“夫人恕罪!”叮当等人也都跪了下来。
小墨儿叫道:“娘,不关娘子的事,你别打她!”
冯夫人走到床边,呵斥:“她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替她说话,好好一个爷儿们,怎么就这么不长进呢!”
“娘,是我自己摔的,不关娘子的事,你不要老是拿她出气。”
“我听说,她让你到谢桥酒肆当伙计,可有此事?”
小墨儿忙道:“是我自己贪玩,觉得当伙计很有意思。”
“你是少爷,别人伺候你都来不及,你现在去当伙计去伺候别人,你把潋滟山庄的脸面放在何处?”
小墨儿急忙拉住冯夫人的手,撒娇着说:“娘,孩儿只是一时贪玩,再也不敢了!”
冯夫人素知小墨儿胡闹,要不是他出于自愿,水琳琅也决无可能强迫他去当伙计,只是小墨儿被她迷得七荤八素,一切任由她来摆布,实在令人可恨。
“来人,将这贱人押到方圆堂,先打她三十大板,再关到铁牢房!”
小墨儿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娘,不可以呀,娘子的亲亲小屁股不能挨板子呀,而且……而且你还要把她关到铁牢房,孩儿可怎么活呀!”
跟来的小厮却不敢对水琳琅动手,一来知道她是小墨儿身前最受宠的人,现在要是和她动手,小墨儿的性格,要是秋后算账,谁也受不了,二来,水琳琅武功高强,要是发起狠来,十几个大汉都近不了身,一时踌躇不定。
却见老祖宗带着余婆婆赶了过来,冯夫人急忙过去行礼,余婆婆搬了一只紫藤靠椅请了老祖宗坐下。
老祖宗先向范大夫问了小墨儿的情况,又望向跪在地面的水琳琅:“你先起来。”
“谢老祖宗。”
“我且问你,是不是你让墨儿去谢桥酒肆当伙计?”
“是。”
“你这么做,必有缘故,先给你一个机会分辨分辨,若是说的在理,我可从轻发落,若不在理,这一辈子你就在铁牢房永远不要出来了。”
“奴婢本意是想让少爷学会吃苦,方知一饮一啄皆来之不易,以后或许能够改掉他任意妄为的毛病,没想到……没想到……最后却将他给害了。”水琳琅想到小墨儿如今的情况,能不能完全康复,还是一个未知数,忍不住落下眼泪。
“胡闹!”
水琳琅急忙跪下:“还请老祖宗责罚,这样奴婢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虽然你的心是好的,但你处事的方式却有问题,你要墨儿成长,可以用其他的方式,为什么要他去做那些下贱的活计?潋滟山庄的少爷,去当伙计,此事一定能够成为姑苏城里的第一笑柄。潋滟山庄的清誉,就毁在你一人手里!”
水琳琅深知,潋滟山庄这样的人家,最重的就是名声和脸面,她一头发热地要小墨儿学会吃苦,但是完全没有考虑后果,而且差点断了小墨儿的性命,实在难辞其咎。
“这件事,为什么瞒着府里?”
“老祖宗恕罪,是奴婢的错,奴婢是怕府里的大人阻扰,所以才吩咐瞒下来。”
老祖宗望向叮当:“你是墨儿的跟班,你为什么不阻止?”
叮当磕头不止:“老祖宗饶命,老祖宗饶命!”
“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逐出府去!”
“老祖宗,你还是打死小的吧,小的人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千万不要将我赶出去呀!”
丁妈急忙跪下求情:“老祖宗,请你老人家看在奴婢这些年尽心尽力地伺候主子的份上,就给叮当留一条活路吧!”
老祖宗知道丁妈也是潋滟山庄的老人,也不能不给她几分薄面,否则府里的老人恐怕也会因此寒心,朝着叮当说道:“既然你娘为你求情,暂且留下你,自己去方圆堂领板子,再到铁牢房关半个月。”
叮当急忙磕头:“谢老祖宗,谢老祖宗。”
水琳琅心中愧疚,叮当也是受她连累,当时那么多人阻止,只她一意孤行,不知将多少人给害苦了。但是如今她也自身难保,有心想要为叮当求情,只怕又要惹恼了老祖宗。
老祖宗又望向水琳琅:“起来说话,不要跪着,我颈椎疼,不能一直低头看你。”
水琳琅站了起来,屏气凝神,不敢稍动,忐忑不安地等着老祖宗发落。
“我听说,谢桥酒肆最近被你经营得有些声色,这是好事。”
“这都是奴婢该做的事。”
老祖宗点了点头:“我这人做事一向赏罚分明,你有功,我便赏你,你有过,我便罚你。”
“奴婢不敢邀功。”
“你去方圆堂的小黑屋面壁两天,不许叫人给你送吃喝的。”
小墨儿叫道:“老祖宗,两天没有吃喝,娘子会饿死的。”
老祖宗怒喝:“你自己都快死了,还管别人?”
“孙儿就是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娘子死了。”
“混账东西,越说越不像话了!”
水琳琅忙去安慰小墨儿:“老祖宗已经格外开恩了,你就别多事了,两天我撑得下去的。”
小墨儿仍不肯死心,讨价还价:“老祖宗,要不这样,我饿一天,娘子饿一天,行不行?”
老祖宗怒喝:“你敢为她求情,我就打死她!”
小墨儿越来越不懂老祖宗,平日疼爱他的慈祥老人,为什么就不懂他的心呢,他说过要和娘子同甘共苦的,但是每当水琳琅受罚,他一求情,老祖宗必然大发雷霆。
他只觉得,府里的大人,一个比一个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