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莫，”祁南希喊了他一声，科莫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紧张的问道：“弟妹的手术方案确定了吗？”
祁南希点点头，上前将艾初语从沙发上横抱起来，直接放到了床上：“躺床上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才能做手术。”
艾初语点点头。
她穿着白蓝条纹的病号服，显得身体特别娇小。
“初语，我会一直陪着你。”他说。
“我不怕啊，”艾初语笑着说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初语，手术和恢复时间需要很长的时间，可能三个月，可能半年，所以，”祁南希垂眸：“我会把祁遇接过来照顾，但是不能让他打扰你休息。”
“你是说，不让我见儿子？”艾初语不解。
“可以这么说。”祁南希解释道：“你需要在特定的环境下休养，听力也需要慢慢调整回来，医生会尽量给你安排在无音室。”
“那儿子呢？”这个时候她还惦记着孩子。
“我会照顾他，你放心。”祁南希说道，末了又加上一句：“他也是我儿子。”
艾初语忍俊不禁。
怎么说的好像她承认他是孩子他爸爸似的。
......
手术之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祁南希......”艾初语委屈的看着他，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脑袋。
“初语，”祁南希抱住她：“别怕。”
“我会不会很丑，你会不会不要我了？”她就像一个受惊的小鸟，躲在祁南希的怀里，不肯出来。
一旁的理发师已经等了很久。
“初语，你永远是最漂亮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祁南希看着她，心疼的说道，下一秒，他站起来：“初语，我陪你一起。”
艾初语反射性的去拉他的手，却没有拉住。
祁南希已经一把拿起理发师推来的架子上的剃刀，直接剃向自己的头发。
不出一分钟，他那头乌黑凌厉的短发，已经被全部剃去。
他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光头和尚。
他扔掉剃刀，慢慢的走向艾初语。
“初语，我和你一起光头。”
艾初语凝望着他那一双黑瞳，眼泪猛地砸了下来，下一秒，她冲进了祁南希的怀里：“祁南希，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她摸着他帅气的脸庞，手指尖微微颤抖着，晶莹的泪珠滚下，滑落脸庞：“祁南希，你真丑，像个和尚。”
祁南希宠溺的抚摸着艾初语的脑袋：“那你愿意做我的小尼姑吗？”
艾初语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是含泪点着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初语，有我在，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
艾初语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孤单了。
......
“祁，祁，祁南希......”被剃光头发的艾初语双手捂着脑袋低着头，不敢见人。
祁南希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一手拉过了她的小手，拉向了自己的脑袋，宠溺的说道：“看，我们现在多般配。”
“是挺般配的。”艾初语哽咽着......
一个帅气的和尚，一个漂亮的尼姑。
多么般配。
相顾无言，仿佛已千年，泪水滑落脸庞，流下经久不衰的痕迹......
......
第一次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祁南希紧紧攥着艾初语的手。
冰凉冰凉的。
“你等着吧！”她说道。
“我跟着。”祁南希坚持。
“不行。”艾初语皱眉。
祁南希在她面前蹲下来，声音低沉，带着一股浓烈的自责：“初语，你知道吗，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陪你生孩子。”
艾初语一怔。
不说则已，一说那段时间所有的伤心、委屈都涌上了心头。
“那时我就发誓，初语，以后只要你有一点不舒服，我都寸步不离的照顾你。”祁南希的手微微颤抖着：“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做过的错事，初语，我必须跟着，你阻止不了我。”
祁南希霸道的说着自己的理由，但艾初语知道，他一直处在深深的自责当中，心中既心疼又高兴，酸酸的说不出来感觉。
“初语，我必须跟你进手术室，你阻拦不了我。”祁南希站起来，与医生一起将病床推进去。
艾初语：“......”
“傻瓜......”
艾初语躺在手术床上，冰凉的麻醉剂被注射到滚烫的血液里，有一点点刺痛。
“麻烦轻一些。”祁南希看到了她微微皱起的眉头，连忙提醒着医生。
艾初语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听不懂，但是却能猜出他说什么，只好无奈的笑笑：“祁南希，你打扰医生做手术，万一失”
“好，我不说话！”祁南希打断她讲话：“我们必须成功。”
说完，他便听话的退后几步，不再打扰医生们。
......
手术刀在加尔比恩医生的手上飞快的比划着......
他亲眼看到了她的脑部被手术刀切开、她的耳神经被切开、替换、重新组合在一起......
他就那么看着，浑身的血液都的逆流到了脑袋里，祁南希止不住的颤抖，他的心不断地流血、流血......
刀口开在了她身上，他却觉得，每一刀下去，都是将他的心狠狠的剜了一块肉。
他的身上传来一阵冷意，从来没觉得这么冷。
下一秒，他开始冒汗......
冷汗席卷了他的身体，湿透了他的衣衫，他已经分不清是热还是冷，只有一双泛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艾初语那安静的睡容......
直到医生宣布手术成功完成，祁南希的全身都还是僵硬的。
他从未如此心如刀割过。
爱人身上的刀，自己心中的刺。
刀刀致命。
他跟着手术床出了手术室，他守在床边整整一天一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艾初语，生怕她就这么一直睡着。
她的脑袋被包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他不敢去看。他的脑子里，都是被刀划下去的血腥，他的初语，在忍受着疼痛，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