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与两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商界大亨都会到。
请帖交到段凌煜手中的时候,陆子航的车也同时到了。
后者火爆异常的冲进房间里,段凌煜眼见着他怒火冲天,苏素素拦也拦不住,跟着一路小跑进了门。
“必须想办法制止住,太荒唐了!”
陆子航掐着腰,在房间里来回的走来走去,苏素素也急的要命,冲着段凌煜说:“染染还怀着郁淮的孩子,怎么能跟裴总结婚呢?”
他们一直在外面,所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但有一点肯定的,这场婚礼绝对是来者不善!
段凌煜比陆子航要稳一些,沉声道:“靖林结婚是他亲口对外界宣布的,我认为这是他为了保护染染而做的决定,岳擎风没有理由会想到让他们两个结婚?”
“说不定是为了让郁淮伤心呢?”苏素素疑惑道。
段凌煜摇摇头:“郁淮现在在白敏手上,岳擎风不是主要对付他,况且白敏对靖林也恨之入骨,如果是她,她会直接杀掉裴靖林跟乔染,这样更痛快一些。”
陆子航听到这样一说,此时也反应过来了。
“那就是靖林怕白敏会对染染不利,所以想出结婚的方法,因为岳擎风要得到裴氏,就不会让人伤害裴靖林,那染染一旦与他结婚,无论白敏再怎么恨染染,岳擎风也会顾忌裴靖林,不允许白敏越雷池半步的!”
他猛地击掌:“这样是最好的方法。”
陆子航稍稍放心下来了,段凌煜却一颗心还悬着,仔细想了想道:“子航你别高兴的太早,郁淮如果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陆子航一怔,沉着眸子道:“要不然就是隐忍接受,要不然就是疯掉。他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裴靖林,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段凌煜点点头:“我了解郁淮,他会隐忍着不发,但这场婚礼上,他势必会做些什么。”
两个人正踌躇着要怎样做才好,门口又来了一个人。
西蒙只身一人,迅速下车走进房间里。
陆子航与段凌煜相视一眼,瞬间清楚,裴靖仪那边已经有了对策。
晚一点的时候,天空中飘下一点雨,淅淅沥沥的春雨,将周遭染上了潮湿。
谢月菱一身白纱站在镜子前,面容较之一个月以前是苍老了一些,但还是尊贵美丽的令人咂舌。服务员不禁赞叹道:“女士,想不到您保养的这么好,这件婚纱穿在您身上真是美丽。”
谢月菱长久时间没有这么高兴了,笑靥如花的说道:“谢谢!”
这间婚纱设计店里有很多服务员,也许今天因为下雨的缘故,店里只有谢月菱一家顾客。
两个服务员在她一旁帮她调试着衣服,其余的女孩则围簇在一起,小心又害羞的看着窗户边沙发里坐着的男人。
赞叹声忍也忍不住的传出来。
“他长得好美啊!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男人!”
“真的是比咱们店里的男模特还要好看。”
“我觉得就连那些女模特都比不过他呢!真是看着就叫人欢喜呢!”
谢月菱听到那些赞美,心底一层层的愉悦涌上来,伸手叫了一声:“儿子!”
谢云琛一直在看玻璃上的水珠,想着它要什么时候滚下来,听见谢月菱叫,他回过头来,玉一般精修雕琢的面容带着半分懵懂,起身走去她身侧。
他今日去了趟傅氏,所以身上西服未脱,长发用一根发带松垮的拢在一起,越是慵懒就越衬的他精美。
惊呼声此起彼伏,谢云琛像是听不到,伸手拉住谢月菱,道:“妈妈选好了吗?”
谢月菱微笑着说:“你没有选衣服吗?婚礼当天也要出席,快去选上两件。”
谢云琛依旧木然的盯着婚纱旁的那些西装,各式各样,像是曾经他设计的那些。他很熟悉,抬手对服务员说:“就要那套黑色的吧。”
他淡漠如水,谢月菱道:“你不是喜欢那些绚丽多彩的颜色吗?不要穿黑色!”
大喜的日子,她希望他也能喜庆一些。
“就要黑色的吧,叔叔喜欢的。”淡淡一句,谢月菱愣住,回头看见他眼底挥之不去的落寞。
如果他只是别人,只是一个她熟悉但没有骨血至亲的人,谢月菱或许会谴责他的病态。
爱上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况且这个男人还是曾经抚养他长大的男人。
这件事情在谢月菱的世界里从未发生,她接受不了,可又无能为力。
因为这个人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他跟乔柏仁,都是比她的命都要重要的存在,她做不到谴责。
谢月菱只好拉着他的手说:“黑色也好,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来,看看妈妈身上这件婚纱怎么样?会不会显得我脸色不好看?”
她摸着脸,像个年轻的小姑娘,不好意思的问他。
谢云琛心底突然柔软起来,看着她轻轻道:“妈妈穿什么都好看。”
谢月菱狐疑道:“真的吗?腰身不显胖吗?脖子这里会不会显得有些死板?”
她年轻的时候,第一次穿上婚纱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羞涩,慌张又幸福。
谢云琛苦笑,爱上乔柏仁的时候她没有机会穿上婚纱,嫁给傅先生的时候又没有爱情。
妈妈当年穿婚纱时候的样子,或许就跟他现在看着那些西服时一样的。
无奈又苦涩。
他下意识的伸手,将谢月菱额角的头发轻轻挽到耳后。
“妈妈此刻觉得幸福了吧?”
谢月菱一愣,抬头看他轻轻笑着,那笑容里带着乔柏仁的影子,就像是二十年前一样,她震惊,心上震颤着蔓延看,红了眼眶说:“幸福,这一刻,我最幸福。”
多么美好的梦!谢云琛在心底轻轻说着。
可梦终归是梦,他不是傅氏的总裁,妈妈也不是乔叔叔的妻子。他们一早摆错了位置,时间过去那么久,便再没有回去的可能。
可是,他还是想要记下妈妈此刻的笑容,因为那是他三十年生涯中,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舒心,快意。
他执起谢月菱的手放在自己手臂里,对一旁的小姑娘说:“麻烦你,帮我们照张相好不好?”
他侧头看着谢月菱,微笑起来。
谢月菱亮着眼睛,眼角边带着岁月的痕迹,同样幸福的笑起来。
谢云琛紧紧握住她的手,轻轻道:“妈妈,我爱你。”
那话语像羽毛一样落进谢月菱的心上,眼泪几乎要流下来,她破涕为笑,软声道:“我知道啊,我一直知道。”
她看着镜头,觉得自己这些年终于圆满了,可闪光灯亮起的时候,浮现在她视线里的居然是傅郁淮,那个从来面冷心热的,一直在她身边的儿子,傅郁淮。
十天,在两场春雨中悄然过去。
傅郁淮出发之前站在镜子面前。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着唇,高耸的颧骨跟深邃的眼窝。
他低头看着自己有些抖的手。
毒瘾一寸寸涌上来,他记得这种感觉,也知道自己又一次沉沦了。
这几日,白敏每日都会在他的饭食里下药,一口口的喂他吃下,然后在他昏睡的时候注射毒品。
他不知道她每日注射多少,但今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开始不受控制。
这不是好的兆头,他将手指动了动,忍下那份颤动,随即装作没事一样离开房间。
今天是染染跟裴靖林的婚礼之日。
外面的天气很热,好像一下子到了夏天,傅郁淮站在别墅门口,四周都是保镖,他仰头看着阳光,静静等待着白敏。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嫉妒,会愤怒,会发疯一样的往外冲,这些保镖都在等着强制抓他的快感。
可十天过去了,他每日静静的,静静的吃饭,睡觉,静静地坐在卧室里,看着属于染染的一切。
他怎么能不清楚裴靖林,怎么能不相信染染。
这些人太小瞧他了!
别墅外的车子停住,下车的秃鹰,看见他站在那里不免有些惊讶,面无表情道:“傅先生,请。”
白敏还没有出来,傅郁淮盯着秃鹰看,随即不再等,径直上了车。
他闭上眼睛,想象着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心底的潜在能量都被调出来了。像多年以前他驰骋商场,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
那些竞争对手,用无数卑鄙的手段对付他,陷害,抹黑,甚至是无中生有的诬陷,他都挺过来了,那些大风大浪里面没有裴靖林,没有段凌煜跟陆子航。
只有他自己,他一样披荆斩棘的过来了。
今天这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他要去救他心爱的人,他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身边坐过来个人,身体蛇一样的攀着他,靠在他肩头轻声说:“昨晚睡得好吗?感觉怎么样?”
白敏的手一寸寸摸着傅郁淮的手,傅郁淮盯着她的手,也盯着自己的手。
依旧在细微的颤动着,他咬紧牙,拼命咽下那不断上涌的痛感,反手抓住白敏,傅郁淮推开她道:“你离我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