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贤妃侧身坐在软榻上,颇有些痛苦的捂住了额头。
孙甚已经离开了,留下了个药包,里面放着凝神镇痛的药材,让柳贤妃先闻一闻止痛。以前柳贤妃也是这般对付头疾的,可这次不知道为何,病痛来的突如其来却又顽固不散,柳贤妃哪怕将香包放在了鼻下也依然没有什么效果。
这时候月娘迈步进了殿中,走到了柳贤妃身边道:“娘娘,孙太医写了方子,奴婢这就让人去抓了药来煎服。”
柳贤妃将药包放到了一旁,吐出了口气道:“估计也不过是那些温和滋补的方子罢了,左右是没有用,本宫倒是懒得喝那些苦药汤了。”
月娘也知道柳贤妃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跟着柳贤妃的时日不短,而这么多年来药没少吃,但是病痛却没见缓解。那么多的珍贵药材说到底只是瞧着样子好看,说出去好听些,可是深究起来却是药不对症的。
不过月娘还是接着道:“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到了珠云,她还拦住奴婢问了问情况,说是要去回了尔雅公主。”
柳贤妃听了这话却是看了眼月娘,眉间的褶皱没有丝毫松解,淡淡道:“你这事情做的冒失,依然是夜半三更的,何苦让尔雅跑这么一趟呢。”
月娘却是低了头,只告罪了,可是脸上却没有什么犯错后盖有的忐忑心思。她是柳贤妃的心腹,柳贤妃的种种思量月娘也是明白得很。虽说柳贤妃这会儿嘴里说着她说话不当,可是只怕心里是欢喜的。
事实上月娘想的不错,柳贤妃确实是对穆鸢的关注有些欣慰的。
这宫里面的生活便是一潭死水,每天规行矩步,一举一动都不过是圈在了方方的格子里,看不出分毫的不同。哪怕是位列四妃的柳贤妃也只是个位份高点罢了,行为做事也不过是那些老一套,全然没有什么意思。穆鸢则是一个变数,柳贤妃欢喜她,纵然其中有些因为她的身份而兴起的偏爱,不过终究柳贤妃是看重着穆鸢的。
柳贤妃拿着那要报,虽然头疾依旧,不过脸上却是不似刚刚那般难过了。
不多时,穆鸢就只身前来,身边没有带上宫娥。
柳贤妃见她风风火火的进了大殿,便略略的坐了起来,道:“怎的自己过来了,晚上更深露重,你穿的这般少不怕过了寒气么。”
穆鸢低头瞧了瞧自己,她身上是一袭鹅黄色的丝绸缎裙,上面绣着银色的牡丹花纹路,虽然平日穆鸢是分外偏爱大红宝蓝之类的鲜艳颜色,可是晚上入夜了以后穆鸢却喜欢一些偏软的色彩的。外面批了件黛色披风,进屋后就解开了披风上面的带子,将披风交给了一旁的月娘。
穆鸢只管笑着坐到了床边的软凳上,抬头瞧着柳贤妃笑着道:“我不冷的,娘娘屋子里暖的很,又是这般短的道路,冻不到我。”
柳贤妃又摁了摁额头,只觉得里面似乎有针扎一般的疼,折腾的她难受,不过还是撑着开了口道:“每每说你你都有一大堆的理由,本宫可不是伶牙俐齿的,自然说不服你。”
穆鸢笑眯眯的凑近了些,似乎还想说话,不过瞧见柳贤妃眉尖蹙起愣了愣,而后偏头问着一旁的月娘道:“刚刚太医不是来过了吗,怎么瞧着娘娘还是这般不舒服。”
月娘犹豫着没有说话,有些话柳贤妃和穆鸢都可以说,她却是不可以的。柳贤妃则是伸手拍了拍穆鸢的手背道:“这宫中的太医便是如此,四平八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孙甚医正已然不错,但是却依然是不敢给我用猛药,生怕折损身子,本宫也知道这副身体不争气,不过是拖着罢了。”
穆鸢瞧着颇有些烦闷,诸多不满一般,这时候,一旁沉默不言的王普却是上前几步,轻声道“娘娘,奴才倒是听说京城中有个道士近来风头鼎盛,医护也很是了得,不若让他来试试可好?”
穆鸢的眼光一动,她来的本意便是想向柳贤妃举荐沈清,哪里知道却被人抢了先。不过穆鸢倒也是乐见其成的,这会儿只管闭口不言,瞧着王普。
柳贤妃也看过去,着实是头疾让她有些烦闷,如今是个法子柳贤妃都是想要问问的,便道:“什么道士,说来听听。”
王普低了头道:“回娘娘,那道士自称是青云观的道长,道法精深,前些日子云游至京城,正巧碰上了凤家大郎突染急症,似乎是出了痘,颇为严重的。这位道长只不过是一颗丹药就治愈了凤家大郎,如今已经被凤大人奉为上宾,暂住在凤府之中的。”
柳贤妃微挑眉尖,颇有些意外的。
凤,这个姓氏着实是少见的,而在京城中也只有一门是以此为姓,他们的族长便是如今的御史台凤亭。对这个人,柳贤妃的印象便是冷硬得很,跟块顽石一般不开窍也不会转弯,但偏偏就这种脾气十分适合做御史的,这些年中凤亭弹劾的人不知凡几,但却很得隆鼎帝信任,一路做到了正三品的官阶上,也算是青云直上的。
柳贤妃拿起药包又闻了一口,这才道:“本宫记得凤家女儿便是在这次选秀之列。”
这话是明知故问了,那凤媛可是柳贤妃当初看中想要许给萧宇承的,连画像都送去过的,但如今穆鸢就坐在身边,柳贤妃自然不能这般说出来,便是问了句。
月娘闻言忙道:“回娘娘,昨天凤家姑娘已经试过了初选,入住了藏秀阁。”
柳贤妃点点头,而后道:“凤家门风严谨中正,想来他们信了的必然是有真本事。”这时候,额角又是一跳,柳贤妃拿起腰包吸了口气,而后道,“既然如此,王普,你边去打听一下那位道长的消息,若是牢靠,本宫自会请旨。”
穆鸢并没说话,只管用指尖轻轻地摸了摸那药包,而后柳贤妃则是瞧了她一眼,穆鸢笑着将手指尖从药包上移到了柳贤妃的额角,轻轻摁着。
微凉的指尖与柳贤妃的额头略略碰触,似乎真的颇有些效果,柳贤妃依靠着身边的软垫久久不言,不多时竟然是歪着睡了过去。
这倒是让月娘和王普颇为意外的,以往柳贤妃犯了头疾,素来都是通宵不眠,这会儿能睡下已然是好事一桩。
穆鸢则是笑着道:“既然娘娘歇息了我也就不多呆,你们只管伺候着便是。”说着,从月娘手中拿过了黛色披风,重新围上了身子,自顾自的离开了大殿。
王普盯着穆鸢的背影,微微蹙眉,月娘瞧见他如此便用手肘轻轻地顶了顶他:“看什么呢?还不跟我一起把娘娘扶躺下。”
王普却是眨眨眼睛,嘀咕道:“莫不是刚才眼花了,分明是看到一缕黑烟的。”
月娘闻言颇为没有好声气:“少乱说,若是被人知道你腹诽主子只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轻轻上前,扶着柳贤妃从坐着的姿势慢慢躺下去。
王普也上前帮忙撤了软垫,这一活动起来,刚刚的疑惑尽然是消散了,没了踪影。
***
杜嫣然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厢房之中,托着下巴瞧着不远处的花圃,好似颇有心事一般。
她是杜隽的女儿,当朝宰相之女自然是尊贵无比,只不过比起她的父亲,杜嫣然的容貌却没有那种几近艳丽的美态,反倒是遗传了不少她母亲的端庄平和,颇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现在杜嫣然毫不意外地过了第一道初选,住进了藏秀阁,重复着每天早上起来学规矩,下午学习各种宫规,过的颇有些无趣的。
这会儿是午后,难得的得了些清闲时候,杜嫣然拿了帕子斜斜的坐在窗边往外头瞧,安静得很。
这时候,有个秀女笑着坐到了杜嫣然身边,道:“杜姐姐好兴致,还有心情赏花呢。”
杜嫣然偏头瞧了瞧,对上那张并不算出众的脸时笑着道:“苏秀女,你不是在那边玩儿花球么。”
这名姓苏的秀女名唤依兰,是苏皇后的本家,她父亲便是苏皇后的嫡亲哥哥苏玦。她身份颇高,不过容貌却是有些平庸的,颧骨略高些瞧着面相有些刻薄,着实是算不得什么好样貌。不过苏依兰却是个善言的,这会儿对着看上去兴致缺缺的杜嫣然也能笑着道:“玩花球着实是累了些,我让位给了孙秀女,这便过来与姐姐说说话。”
杜嫣然只管笑笑,没有答话。
就见苏依兰拿着帕子在手指上转了几个圈儿,而后笑道:“杜姐姐可听说了?今儿下午会有贵人娘娘来藏秀阁选几位秀女去参加明儿的晚宴,这几日的规矩便是为了下午来学的。”
杜嫣然的消息显然是没有苏依兰这般灵通,这会儿听了,倒也转了头瞧着苏依兰道:“晚宴?不知道是所为何事。”
苏美人摇了摇手里的帕子驱散中午的暑气,听了杜嫣然的话只管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总归是要去的,杜姐姐不会不来吧?”
杜嫣然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一番思量。
她并没有苏依兰这般的人脉心思,苏依兰背后是苏皇后,只怕这宫里面的弯弯绕是清楚得很,杜嫣然在宫中并无亲戚,可她有个不错的脑子和一双清明的眼睛。她能猜得出那些娘娘在这种时候要见秀女所为何事为的也就只有几个皇子的婚事罢了。
几位适龄的皇子中,尤其以八皇子萧瑾瑜和三皇子萧宇承最为尊贵,一位是正宫所出嫡子,合乎宗法礼教,日后是要荣登大宝的人物,另一个则是柳贤妃的独子,且年纪轻轻就封了亲王,着实是厉害的,想来也是很得隆鼎帝依仗。
杜嫣然这会儿却是没有多想些什么,或许以前有些小心思,但现在入了宫,一切都只能听上头安排不能由着自己个儿的。杜嫣然还记得杜隽在她入宫的时候说的一番话。
“事事谨慎小心,若是瞧上了谁,为父自然能帮你求来赐婚恩典,但是万万不能嫁入皇家,谨记谨记。”
杜隽这般人物颇有些传奇色彩,如今权势滔天却依然不愿意让女儿入了皇家,自然是有一番思量的。
杜嫣然从小就对杜隽有种近乎盲从的崇拜,她仔细的记的杜隽的叮嘱,这会让就在心里盘算如何能躲开明天的宴会。
这时候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未时,杜嫣然颇有些心事的出了屋子去了藏秀阁正殿。
不少秀女都知道今天是有贵人主子要来的,苏依兰能打听到的事情他们也能知道一二,故而在穿着打扮上都下了一番功夫花红柳绿,朱翠环佩,好不热闹。
而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凤媛了,她在所有人都打扮了一些的时候偏偏穿的素净,头上也只是簪了根玉钗,配上样貌出众反倒是扎眼得很。
凤媛也发觉了这一点,微微蹙眉,步子略缓了缓,这一缓就让后面的杜嫣然赶了上来,杜嫣然瞧了眼凤媛,笑着道:“你这身倒是干净。”
凤媛与杜嫣然虽说在闺阁之时互有争斗,但也不过是小女儿家争强好胜,这会儿进了宫,关系倒是好了不少,凤媛听出来了杜嫣然的打趣,蹙了眉尖跟上了杜嫣然,而后轻声道:“不过是想泯然众人,哪里知道却成了那个显眼的。”
杜嫣然有些意外的瞧了瞧凤媛,没想到这位也存了一样的心思,不过杜嫣然却是马上就收敛了神情,只管笑道:“若是想要泯然众人便该同我这般,梳妆打扮却毫不出彩,这样才好呢。”
凤媛叹了口气,点头道:“虽说你琴棋书画皆不如我,不过这方面确实是聪明的紧,我是比不了的。”
杜嫣然听了好笑,颇有些无奈的瞧着凤媛道:“你这嘴巴啊就是不饶人,明明是夸我,怎么听着像是骂呢。”
凤媛却不理她,这是个骄傲的女子,素来是争强好胜的,只管左顾右盼的却不言语。
杜嫣然倒也没有真的生气,她知道凤媛的脾气,也就笑道:“倒不如我现在借给你个钗子可好?”
凤媛却是瞥了她一眼,道:“你这满头金钗的模样着实是俗不可耐。”
杜嫣然被这句话直接堵了回来,轻声叹气,道:“成,我俗,俗不可耐,凤大小姐最雅致了。”
“本就是如此。”凤媛嘴角有了笑,明明是个心高气傲的却能被这么一句几乎是敷衍的话哄得高兴,也是让杜嫣然哭笑不得。
不过杜嫣然显然没有将凤媛的态度放在心上,与她看来,凤媛虽然长得婉约,身子弱柳扶风一般,可是性子却是个要强而又耿直的,颇为肖似凤亭的性格,古板的很。杜嫣然与凤媛争嘴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这会儿只管笑着问道:“我听闻令兄的病症痊愈了,可有其事?”
凤媛听了这话,刚刚那股高傲的劲头自然是停了停,点了点头,道:“全仰仗了那位沈道长,不然我哥哥的病也不会好的这般快的。”
“你就没有想过,为何令兄刚一染病便有道士上门?”杜嫣然一直跟在杜隽身边,对于这宫中的事情也算是知道一些,变多想了一步。
莫不是那倒是是想借这个由头扬名?可是扬名所为何事呢。
她自己都不知道,距离真相那般近。
凤媛闻言却颇为不以为然,甩了甩帕子道:“只要能治好我哥哥,管他是为了什么,便都是我凤家的恩人。”
杜嫣然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站在她们两人身后的便是苏依兰,今儿个她用了清透杭粉扑面,倒是能把高耸颧骨遮挡一番,瞧着也是颇为俏丽,只不过比起前面两个女子也是落了下乘的。
看着杜嫣然和凤媛交谈甚欢,苏依兰眯了眯眼睛,用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唇上的胭脂,把原本厚重的胭脂抹得淡了些,方才把帕子塞进袖中。
秀女们进了大殿,拢共三十六人,一个不差。杜嫣然和凤媛一道进了门,他们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却也能看到在里面坐着等着的两个女子。
年龄偏大一些的女子一身蓝色宫裙,罩了一件短衫,瞧着颇为利落,而她身边的女子则是一身火红衣衫,身穿一件月蓝色撒花团云纹交领纱衣,火红色滚边连珠团花锦纹长裙,青丝如云,头绾风流别致惊鹄髻,云鬓里插着孔雀尾红珊瑚篦,那双眉眼比寻常大周人深邃一些,蒙了面纱,却依然能窥探到那面纱下的俏丽姿容。
单单看着这身打扮杜嫣然就能大概猜出这人身份,而这时候,一旁的小陈子高声道:“见过李修仪娘娘,尔雅公主。”
众秀女皆盈盈下拜,道:“见过修仪娘娘,娘娘福安。见过公主,公主福安。”
李修仪抬了抬手,笑道:“起了吧。”而后,她转头看了眼小陈子道,“如今她们瞧着都着实是规矩的很,想来是你教导有方的功劳。”
小陈子笑着拜下了身去,道:“娘娘着实是折煞奴才了,各位小主均是冰雪聪明的,一点就透,奴才却是没有费什么力气的。”
这话说得漂亮,不仅是李修仪笑意盈盈,那些秀女也不少露出了笑脸,似乎平时被小陈子抓着连行走跪拜的怨气尽然是消失了一般。
众人皆是看着李修仪,尽然是知道那人是能让各位秀女一飞冲天的保障,就只有杜嫣然是瞧着穆鸢的。穆鸢这会儿虽然只是坐在那里,脸上还蒙着面纱,似乎是穆鸢感觉到了杜嫣然的目光,她微微转了头,对着杜嫣然笑了笑,眉眼弯弯俏丽非常。
李修仪这会儿则是撂了杯子,对着众人道:“今儿个本该是柳贤妃娘娘来的,不过贤妃娘娘昨儿个身体不适,今天也就来不成了,方才让我过来。”说着,李修仪眼睛扫了眼众人,却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她只管笑着,本就带了些英气的面容此番瞧着越发的潇洒起来,“我这人倒也没那么多规矩,你们只管陪本宫吃个饭也就是了。”
秀女们面面相觑,似乎破有些意外,本以为是要展示才艺,不少秀女连萧笛都带上了,哪里知道居然没了用处。
李修仪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直接抬了抬手,自然有人鱼贯而入,手里捧着的便是一道道佳肴。
秀女们皆寻了座位坐下了,不少人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瞧着菜肴只管伸了筷子,而李修仪则是略略摇了摇头,颇有些不满的模样,偏头对着身边的穆鸢道:“公主可觉得何人出挑些?”
穆鸢笑着眯了眯眼睛,没有摘掉面纱,只是把声音放轻缓,红唇如火微微嗡动:“娘娘肯定也是看得出的,何苦要问我?我不过是过来瞧瞧,回去好跟贤妃娘娘说说来帮她排解病痛,多的可是不管的。”
李修仪笑了笑,淡淡道:“贤妃姐姐着实是给了我个很麻烦的差事啊。”
明天的宴会所为何事自然是清楚明白,这次选秀隆鼎帝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给自己充盈后宫,而是要帮几位皇子选妃的。既然知道了,李修仪自然是要有一番考量才行。
姿容,样貌,举止,家事,处处都不能落下,处处都要费心的。
李修仪的眼睛只是在众女中扫了眼,而后便轻轻一叹。
她倒是希望这些女子都是冲着隆鼎帝来的呢,那样可能还少些麻烦,如今他已经忙完了尚仪局的那摊子事情,却还要来折腾这些,着实是有些累得。
穆鸢也瞧得出李修仪的烦闷,她笑着道:“娘娘何必如此烦忧呢?左右好看的带走就是了,旁的谁管的了那么多。”也不管李修仪如何回答,穆鸢笑着道,“等会儿我要去找平阳玩的,还请修仪娘娘带我一道走了才是。”
李修仪自然是答应的,而后与穆鸢说起话来,声音低低的,是不是的笑笑,仪态万方。
杜嫣然的眼睛却是往上面瞧着,时不时的动作顿下来,但马上又会拉回神智。这般状态被她身边的凤媛瞧见了,凤媛瞧了她一眼:“你瞧什么呢?”
杜嫣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有些事情他必须要烂在肚子里头的。
因着她以前就听说过尔雅公主的名字,那是杜隽说出来的,隆鼎帝有意将尔雅许配给萧宇承,想着用这句话断了杜嫣然的念头。
杜嫣然以前是不服气的,她虽然只是远远瞧过几眼那位瑞王爷,但是芳心暗许也是女儿家的心思,哪里那么容易熄灭。
但是如今,只是瞧着那个火一般的女人,杜嫣然不自觉得就低了头。
眼睛又看了眼,杜嫣然抿起了唇角。
若真的是她,只怕自己连争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