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话带血的篮球
要说这教室后排,是谁在死死的盯着我,我想,即便我不说,大家也猜个八九不离十,那当然是我们班的体委崔文建的了。
这崔文建一早晨来了,就心神不宁的。
他上周五在网吧里,答应了二驴子和小龙儿,今天中午在佳佳乐超市门口碰面,帮着他们指认出我来。
要说这崔文建平日里和我还真是没什么往来。但是,就单靠他是学校体育队这一点,就够他牛叉一阵子的了,再加上自己还认识几个校外的狐朋狗友,就更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可以肯定,我就是属于被他忽略的对象之一,其实像我这种几乎接近于空气的角色来说,对于崔文健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出卖不出卖之说,更谈不上他有什么愧疚感了。
崔文建唯一在乎的就是,帮二驴子和小龙儿中午放学时能堵住我,同时还能让这两个人领他一个人情。
这样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也好多两个“社会上的朋友”,至于我的感受,在崔文建这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很快到了上午课间操时间了,马帅喊我跟他一块儿去打篮球,虽说我和马帅是同桌,可是我们的海拔绝对不是在同一个标准线上的,假如说人家马帅是珠穆朗玛峰,我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山包。
之所以把我们俩个人安排成同桌,那也是因为“扶贫帮困”。
我们班主任杨波老师,别出心裁,以刚入学的摸底考试成绩为标准,将成绩优异的同学和成绩垫底的安排成同桌。
希望通过这样安排,可以带动差生进步,不拖班级的整体成绩。
说白了,这一个班级高考成绩的好坏,直接关系到班主任老师的奖金和声誉,之所以采取了这一举措,杨波老师也不是单单为了照顾成绩不太理想的同学,其实更主要的还是为了自己的腰包和前途着想。
马帅一再拉着我陪他去打篮球,我碍于情面,我也不好推脱,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等到了篮球场上,我才发现陪马帅打篮球的这个决定,实在是太草率了。
我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忘了,只要马帅一上篮球场,我们学校的各个年级“饥渴”的女同学们,就如汹涌的潮水一般迅速的将篮球场包围。
那场面就像市中心出了车祸,那四面八方的人,乌央乌央的围过来看热闹一样。
本来我这球技就不怎么样,再加上有这么多人围观,而且大多数还都是女生。
到了篮球场,还没等开始,我的两个腿肚子就开始抽筋儿,别说现在让我打篮球了,就是让我走两步都得顺拐了不可。
可是现在说不玩儿,也来不及了,随即就开始了。
在篮球场上,人家马帅根本就不投篮,一水儿的大灌篮啊!那篮球就好像黏在他手上一样,旁边的人抢都抢不去。
哪怕是水平稍微差一点儿的同学,人家也是标准的三步上篮,那动作也是潇洒自如,时不时的再来个跳投三分球,干净利落的投中,进筐。
到我这儿可好,场上其他人投篮都是单手发力进篮,我可好,像端尿罐子似的,两只手一起捧着球儿投篮,就这架势还十投九不中呢!
再者说了,整场下来,我连篮球都没碰过几次,更别说投篮了。
净跟着满场瞎跑了,累得我像被狗撵得似的。
每一次,都是马帅把球传给我,好让我有机会投篮。
可篮球刚传到我手里就被别人给抢去了,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我得着球了,我迈着大顺拐的步伐,往篮筐底下玩命的跑。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篮球在我手里是越拍越低,眼瞅着就要拍不起来了,吓得我一把抓住,闭上眼睛,双手将篮球使劲往空中一抛。
只听到“啊!”的一声,再看这篮球,篮筐肯定是没投中,可是这人却被我准准的砸中了。
等我睁开眼睛一看,“呀!”“呀!天啊!”“呀!我的天啊!”
有的时候我都服了我自己了,这运气儿背的,也不能像我背的这么通透吧!
你说砸中谁不好,偏偏又是宫小玲。
这宫小玲捂住脑袋,恶狠狠的看着我,上去就给我来了一句:“李一海,你是不是眼睛瞎啊!我脑袋长像篮筐吗?不会打篮球就别上场,土瞎子看告示,你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啊!”说完最终临了还向我翻了个白眼儿,那白眼翻的彻底,都快看不见黑眼球儿了。
被宫小玲的这一顿乱吼,让我在球场上更是手忙脚乱,突然,球场周围的女生一阵狂喊:“快看,马帅!”
原来,这时马帅猛地一记飞跃,抢到了对方的一个篮板球。
当时队友们都冲到前场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傻傻的留在后场,马帅没等双脚落地,“唰”的一下就把球向我传来。
可能是马帅看前后场的距离太远了,生怕我接不到球儿,所以传球的时候特别用力。
这一下子可好,只见那篮球离我越来越近,我当时还在心里默念:一定要接住,“啪”我接住了,但是不是用手,而是用脸。
这一球接的可好,瞬间鼻血四溅,马帅一看我流血了,赶忙过来问我有没有什么事儿,其它的队员也围了过来。
我猜这时站在场边的宫小玲,心里指不定有多幸灾乐祸呢!
我一看大伙儿都围了过来,我赶忙一边用手捂着鼻子,一边对大家说:“没事儿!就是撞了一下鼻子,我们继续吧。”
场边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丢人,就算疼我也要忍着。
我跟同班女生借了点儿手纸,堵住鼻孔之后继续上场,要说也奇怪,自从这鼻子被篮球打出血了之后,我这斗志好像被燃烧起来了。不管能不能碰着球,反正就是一个字“抢”,别看我身高不高,只要有人投篮,我就跳起来拦截。
可能是我跳的时候,用力太猛,我半个后腰都露在外面了,就连我内裤的边缘,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最可气是我里面还穿了件大红内裤,这还是奶奶让我穿的,说是辟邪。
这时场边好多女同学都被我的大红裤衩“征服”了,一个个都忍不住在笑。
可是完全不了解情况的我,还以为她们在笑我鼻孔里堵着手纸,岂不知问题不在上面,而是出在了下面。
正在这时只听“铃!铃!铃!”,一阵急促的上课铃声响起,这场篮球终于结束了。
等我回了到教室,就感觉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似的,哪儿哪儿都酸痛,不过此时距离放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