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
“……”
和老陈以及蒋雪热烈的气氛不同,我这边如同雪国冰封一般。
下意识看了一下屏幕,还以为自己没有戳出来。
但界面显示的却是接通状态,未知号码。
陌生的电话,却没有人说话。
就在我以为是骚扰电话的时候,一阵刺耳的电流突然袭来,我仿佛被电到一般条件反射地将手机拿离耳朵。
也许是因为我的动作有些夸张,蒋雪怔愣着问我,“你干嘛呢?”
我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将手机重新放到耳边,“你好?”
这次对方并没有用沉默回答我,而是一阵让人烦躁的电流声,接着,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着不太舒服。
为什么说不太舒服,因为很明显可以听出来是合成音,非常机械,还带着一股恶趣味。
对方先是尖笑了会儿,然后用一种极为低沉诡异的电音说道,“不要去那个地方,否则,将会付出代价。”
这带着明显警告意味的话语让我后背一阵发寒,“你是谁?到底是谁!”
皱紧眉头,这个人知道我的行踪,或者说他就在我身边。
去厂区的决定是我们刚下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人反应。
“咯咯咯。”
诡谲的笑声再次响起来,对方幽幽说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嘟嘟嘟……”
“林浪,这个电话怎么回事?”
蒋雪一脸懵逼,老陈的表情也一样。
我默默地将挂断界面换成录音界面,将刚才录下来的这段对话放给他们听。
听完,蒋雪和老陈都沉默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和我所想的一样。
“那……还去不去?”
问话的是老陈,他的表情显然有些犹豫,我知道他并不是害怕自己会出事,只是不想我和蒋雪冒险。
蒋雪咬着嘴唇沉思,末了,她猛地抬头看我,眨了眨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觉得呢?”
我有些为难,因为我的决定也许会牵连到许多方面。
但我还是点头,怎么可能因为被警告就举步不前。
白天来到厂区,才能真正目睹它的荒芜。
昨天来的时候还有漫天红霞,苍凉之外还有迤逦的美感。
现在却只有萧瑟之意,灰白色的墙面看起来格外渗人。
即使青天白日都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来自心底的寒意。
“这地方挺邪门儿啊。”
老陈冷不丁叨了一句,我转头看他,“怎么个邪门法?”
“嗯……”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偷偷瞄了一眼蒋雪,见她没什么反应才徐徐道来。
他说,“这里发生过很多起凶杀案,光我处理的就三件。”
听他这么说,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然后呢?”
“然后啊,据说这里到夜里能听到哭声啊什么的……”
“得了,吓谁呢!林浪,你别听他胡扯。”
蒋雪厉声喝止老陈,我忍着笑转回头来。
不过其实老陈说的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像这种地方,空置久没人气,肯定会比较吸引犯罪分子。
从车窗里向外望去,我的心情此刻变得很平静。
人只有在动起来的时候,才不会被过去所累。
我相信不知身在何方的霍心,以及不告而别的杜梨,远在东城另一角的林清,大家都在做着努力。
我不能站在原地等,我也想在平行时空里一起为重聚的未来付出自己的汗水。
霍心那天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本来我觉得应该是杜梨有危险,他才会出现。
可是想想,他为什么会知道杜梨有危险?
这是不是可以证明他一直在暗处看着我们,可既然要保护,为什么却避而不见呢?
杜梨的离开,恐怕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但又不想让警察知道才独自而去。
我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霍心和这个事件,可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止霍心,也许接下来还会牵扯进更多的人。
但是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一天,也许到那时候,就是重聚的日子。
车子慢慢开进救出杜梨的那个货仓的必经之路,等整个视野没有被隔断,看见眼前的景象,我不禁怔住。
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来?
只见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仓库外的空地上,但是没有看到人。
“有同事出勤吗?”
蒋雪皱着眉头问老陈,老陈眨了眨眼睛,“据我观察,那辆车价值不菲,我们警局没人开得起吧?”
“走,我们去瞧瞧。”
蒋雪开门就要下车,但是在跨出去前,又坐回来对老陈说了一句,“拔枪。”
听到蒋雪简短的这两个字,我不禁紧张起来。
有谁会返回这个犯罪现场查看呢,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警察,一种就是罪犯。
难道真的让我们给碰上了?
老陈开路,蒋雪走在他斜侧,我自然是被保护在最后面。
小心翼翼地朝门口靠过去,黄色的警戒线在风中轻轻翻曳着,让人的神经更加紧绷。
还有大概五米的距离,老陈似乎我们停下,他压低声音对蒋雪说,“有动静,准备好。林浪,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就赶紧躲起来。”
“好。”
老陈举着枪谨慎地踩出一脚,与此同时,从仓库门内突然传来清晰可闻的声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高跟鞋踩在水泥地板上的声音。
等等,高跟鞋?
正疑惑着,一抬头,我就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女子,一阵错愕。
老陈也有点惊讶,但丝毫没有放松。
倒是对面的人,看着两个持枪的人戒备地站在自己面前却不以为意。
她对我们笑了一下,问候道,“警察同志,这么敬业啊。”
说完,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但很快就不着痕迹地移开。
我整个人都懵了,这个人,不是周小姐吗?
那个昨晚没有出现在林清家的女人。
“这位小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老陈还算礼貌,但是语气十分严肃。
蒋雪不知道是下意识还是有意为之,她用手臂把我往后挡了挡,似乎不想让我看见。
但我又不是瞎子。
此时,那个女人像示威一般往前走了几步,恨天高踩在脚下如履平地,气势逼人。
她对我们漾开一个自信的笑容,如同一个女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周氏国际的东城负责人周昶,这块地,已经被我承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