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梨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夸张来形容,而是有些狰狞。
她的手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力气,捏得我的肩膀有些生疼。
“梨姐!梨……姐,你先放开我,弄疼我了!”
我稍微挣扎了下,杜梨似乎才发现自己失礼了,赶紧放开我。
她站直着身体,眉头紧皱,紧紧盯着我,那眼神,我说不出来,是一种很焦虑的神情。
“没和我说什么,只是问了我一些情况。”
杜梨狐疑地看着我,“什么情况?”
我打哈哈回她,“还能是什么情况,就他想知道的那些解家的事情,可我也是个局外人,一问三不知。”
说完我就讪讪笑起来,杜梨肯定不会相信我说的。
不过她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喊陈晋进来,两人合力把我弄上,床。
有陈晋帮手,这次没有像上次那么艰难。
杜梨问我有没有不适的感觉,我照实说没有。
她反倒有些惊讶起来,说我难道昨晚拼命忍了一晚,耐受性就提高了?
简直哭笑不得,我对她说别看我这样,该给的剂量还是得给,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杜梨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给我换了瓶药。
陈晋的表情有些微妙,他看我的样子没有以前那种很轻浮的感觉,取而代之是一种奇怪的认真。
这表情我倒是没见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五爷说让陈晋这段时间跟着我,这是做我小弟的意思吗,不过我觉得更多是监视我的意思吧。
五爷不可能完全对我放心,这点我再清楚不过。
他让我考虑的事情,事关重大,万一我一时想不开把镯子给毁了,那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很大的损失。
而我也在考虑,是否要把镯子还给解少爷。
在我看来,目前最适合拿着镯子的人是解少爷。
毕竟他本来就是解家的当家人。
只是五爷肯定不会让我这么做的,不止不会让我这么做,他还会逼我做出相反的决定。
一想到如果我不同意他给我安排的道理,他可能使出的手段,我瞬间不寒而栗。
这个大叔可不是善茬,虽然和我说话的时候很和气。
我得想个办法,既能逃出这里,又不受五爷的控制。
但是我明白,要成功很难。
所以我需要帮助。
在这个房间里的两个人,我只信任杜梨。
但是刚才我对她说谎了,所以我现在没有办法让她帮助我。
至于陈晋,他肯定对五爷忠心耿耿。
其实我挺奇怪的,陈晋不是二爷的人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五爷的了。
他是个卧底,还是个无间道呢?
真相是什么我不关心,我只知道这个人很危险,我少和他接触为好。
也许我现在真正应该做的,是积极配合杜梨,让自己的身体早点好起来。
能自如行动,才能考虑逃跑大计。
至于五爷那边,我要保全自己,就只能先敷衍答应。
尽管他几次说喜欢我这个小辈,我可不敢保证我把镯子交出来后,他会真的什么都不计较。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我都循规蹈矩地配合治疗,几天后,我脑袋上的固定支架就取下来了。
第一次感觉到没有束缚是这么飘飘欲仙的感觉,但杜梨仍然警告我,不要做太激烈的动作。
我约摸着又在这个山庄里休养了十天,合着昏迷的时间,消失已半个多月的我,不知道东城现在是什么样子。
还有,林清怎么样了。
我当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早点出去,然后去看看林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拼命做着复健,半个月没怎么动弹的我,手脚特别无力。
刚开始的时候,就真的跟瘫痪病人一样。
咬着牙,我一步一步地走,杜梨都有些惊奇我什么时候这么有干劲。
每天都是她板着脸让我不要再继续了。
不过努力总是有回报的,又过了一个月底,我勉强可以脱离拐杖走路了。
这期间,我没再见过五爷,问陈晋,他只是说五爷在忙。
此时反倒变得好像是我比较心急,我急于找到五爷,和他说我的决定。
在这个山庄整整呆了一个月后,这天,五爷终于重新来到这里。
他差人来喊我,临走前,杜梨单独把我叫到一边。
她是在和我说藏在我衣服里那只手镯的事情。
她问我,需不需要现在就拿给我。
我对她说,先放在她那里。
其实她会这么问我,我突然就放心了。
本来还在想,需不需要把手镯转移一下。
放在杜梨这里,反倒比放在我身上安全得多,而且谁都想不到。
和杜梨拥抱了下,我就随陈晋而去。
这一行,不知为何,让我有种使命感,而且是沉重的使命感。
这种感觉微微刺着我的心脏,让我有些呼吸困难。
但我知道,这是我必须要面对的。
忽然有些庆幸,当时奶奶不是把手镯给林清。
因为相比我,林清所处的环境更加复杂。
我拿,和他拿,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况。
也许能让所有恩怨情仇简单化的只有我这个局外人。
想明白这一切,我不再犹豫。
哪怕只能做一点,我也要努力去做。
起码不要再拖大家的后腿。
五爷还是在那个房间里接见我,今天还是屏退了其他人。
陈晋也在外面等着,只有我一个人走了进去。
五爷看见我的时候,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说道,“你痊愈得很快。”
我微微一笑,回他,“他们照顾得好。”
五爷微微颔首,而后说道,“半个多月的时间,你考虑得如何?”
咽了下口水,我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的心平复些,而后直面他说道,“在说出我的决定之前,我有一个疑问。”
“问。”
五爷幽幽地坐到太师椅上,那样子胸有成竹。
我紧紧盯着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五爷,你是那个人吧?那个,要将解家颠覆,带着林清一起落马的那个人。”
五爷一点也不意外,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样子仿佛是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辈。
末了,他笑了一声,而后问我,“他们竟然告诉你了?”
“所以,是吗?”
五爷的回答对我很重要,我需要以此来判断自己的立场。
闻言,五爷突然敛起笑脸。
他的眼神逐渐深沉下去,似乎不太高兴我的追问。
但是我不会死心,我又问了一次,因为我非常在意。
最后,五爷叹了一口气,他对我说,“没错,而我现在所做的,就是给清儿争取他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