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傅老爷子冷冷的直视着他这个孙儿，说道：“难道你认为我觉得好玩，故意骗你们的不成？”
“不！”
傅莽越说越是激动：“爷爷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吧，这不是真的！”
“放肆！”
傅老爷子顿时震怒，“啪”的一下将座椅的扶手敲成齑粉，道：“真不明白你为何会如此顽固不堪，你知道吗，就凭你这一点，你完全比不上你大哥！”
“呵呵，终于肯说实话了吗？”
傅莽闻言后，不怒反笑，又像是失去了理智，反倒是冷静的吓人，他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念念不忘我大哥，甚至连我大哥胳膊肘往外拐，背叛了我们，你还是一心向着他，你从来就没正眼瞧过我！”
“……”
傅老爷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面部肌肉抽搐，没有说话。
但是，傅莽却是以为他默认了，心中更加凄凉，呵呵直笑道：“说不出话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瞧不起我，无论我怎么努力，比他傅释努力一百倍，你还是瞧不起我，到底我还是不是你亲孙子了，你怎么能如此厚此薄彼！”
“二少爷，快快别说了……”傅烈脸色大变，赶紧上前阻止道。
“不！我要说！”傅莽一把拨开傅烈，冷冷的注视着傅老爷子，凄凉之意溢于言表。
见此，四长老傅璟皆是有些惊慌，也是上前阻止道：“二少爷，你还是少说两句吧，瞧你把家主气得，家主怎会像你说的那样，他那样做，不过是因为比起大少爷，更加重视你，才会这般磨练你呀。”
傅璟不愧是饱读诗书之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当傅莽听了这番话后，心中也是有些动摇起来，愣愣的看向傅璟，反问道：“重视我？”
像是在问傅璟，但更像是在问自己。
傅璟重重点头道：“是啊，正是因为重视你，才会对你这般严厉的。”
傅莽乜了一眼满脸怒容的傅老爷子，然后又转头看向傅璟，再次问道：“所以磨练我？”
傅璟郑重其事的道：“没错，正是如此。”
“放屁！我不要你来解释！”
突然，傅莽像是吃错药了一般对着傅璟咆哮道，旋即他又是怒瞪着傅老爷子，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四长老说的是不是真的？”
“二少爷！”
傅璟大惊失色，连忙打断道：“二少爷，家主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从来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你这样逼迫他，会适得其反呀。”
事实上，这些话不过都是傅璟的巧言之词。
对于傅老爷子为何会对傅莽特殊对待，他也是知情人之一。
但傅老爷子从来都是把傅莽当做亲孙子来对待，何曾有过任何偏袒之意？
“对啊对啊，家主那脾气，比老子还要古怪，二少爷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傅烈也是急急忙忙的安慰道。
“够了！”
傅老爷子终于忍不住怒喝一声道。
他扫视了一下傅烈、傅璟两位长老，说道：“从莽儿小的时候，你们就这么溺爱他，这才致使他成了今天这般骄横模样，你们还有什么资格说都是我的错？”
“家主……”
“我们……”
傅烈、傅璟两位长老顿时无话可说。
没错，比起傅释来说，他们更加娇惯傅莽，小时候的傅莽，可谓是听话、乖巧之极，但也许正因为如此，才会让他变得像现在这般无理取闹。
一时间，他们心中百感交集。
傅莽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傅老爷子，旋即才对他们冷笑道：“你们听见了没有，他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错，而是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别人身上，而你们，就相当于是他用来找借口的对象！”
“……”
闻言，傅烈、傅璟两位长老心中沉了沉，感觉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傅老爷子心中怒不可遏，险些就要爆发，大长老傅琮赶紧上前拱手道：“家主息怒，二少爷不过是一时情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还望家主莫怪。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先商讨一下，如何让大少爷回来才是，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就自乱阵脚。”
“少在那里堂而皇之的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那点小心思，别人不知道，我傅莽还不知道吗？”
就在傅琮刚一说完，傅莽便是言辞犀利的打断道：“嘴上说着一切为了家族着想，其实也不过是有着古老思想的老顽固罢了，若你真的是为了家族考虑，血脉之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
唰！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变了脸色。
特别是傅老爷子，更是老脸气得铁青，他手臂微颤的点指着傅莽道：“你说什么！”
“少在那里给我装糊涂！”
傅莽冷冷的喝道，旋即又是一个一个的指了指诸位长老，道：“你，你，你还有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被你们一直蒙在鼓里，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清楚的很！”
“别以为你们一直假惺惺的对我好，我就会对你们感恩戴德，别做梦了！”傅释面容崩坏的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弥补对我的伤害？”
“呵呵，可你们又知不知道，你们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是觉得恶心！你们越是找借口，我就越是觉得你们虚伪！”
“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说实话吗？！”傅莽大声问道。
“……”
闻言，众长老皆是面色难看。
傅莽的这番话，把他们都说成了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而且最可气的是，他们也根本无法出演反驳，只有默默地听着自己被骂、被质问。
“逆子，你究竟想说什么！”傅老爷子怒不可遏的道。
“我想说什么，难道你会不清楚吗？”傅莽冷笑着回道：“在场的诸位当中，虽然都清楚，但也就唯独你最清楚我在说什么了吧？你真的想让我非常直白的说出来？”
“……”
傅老爷子面部肌肉抽搐，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般，抖动的厉害。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为何莽儿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他扪心自问，自己从来就没有亏欠过这个孙子一星半点，但为何会出现像如今这般情形。
亲孙子倒戈别人，养孙子当众质问自己。
几个儿子也几乎都成了慕容无道的走狗。
诸位长老中，他还不清楚，但他却是知道，这些人的心，绝对不在他这里。
如今他的，当真是孤家寡人一个，就算他名分上是傅家的家主，但在这个有名无实的傅家里，却是连立锥之地都没有。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傅老爷子再次在心中问自己。
“你又没话可说了？”见状，傅莽又是怒笑道：“你的心里很清楚，所以你说不出话来，因为你心虚了。”
“你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所以你说不出话来，因为你糊涂了。”
“连亲孙子都把握不住，使其背叛了你，就连我这个不是亲的孙子，也当众和你过不去，你……可当真是失败到家了。”
“你老了，糊涂了，并且对自己年轻时做过的事持以敷衍的心态，做一个父亲你是失败的，做一个爷爷，你也是失败的，就连做一个家主，你还是失败的！”
“试问，你做什么都失败，你还算是一个成功的人吗？如果你还是不明白的话，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最后的这句话，傅莽是一字一句一顿的说了出来，掷地有声。
“……”
傅老爷子无言，面色也是丧然之极，硬了一口气，旋即颓废的软坐了下去。
傅莽的这番话，可谓是字字锥心，像一根带刺的针一般，狠狠地扎在他的心脏，并且还没有及时拔出，而是左右不停的转动，撕扯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就是一个失败者。
就如同是被催眠了似的，傅老爷子眼神也渐渐变得黯淡起来，他口中喃喃自语：“我是一个失败者？”
像是在问傅莽，像是在问众长老，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但傅莽却是将其当做是在问他，当下便是冷笑着肯定道：“没错，你就是一个失败者，失败的彻彻底底！”
“……”
傅老爷子闻言，眸色愈发的黯淡无光。
见此，傅莽心中冷笑连连，心道：不愧是莽夫家族的家主，还好自己不是他的亲孙子，如果他也是这种性情的话，还不如自杀算了。
大长老傅琮见形势不妙，赶紧劝道：“二少爷，你就少说两句吧，如今咱傅家可不能失去了家主，他可是顶梁柱呀。”
傅烈、傅璟也是回过神来，上前劝道：“没错，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也不迟，如果我们有哪里做的令你不满意，等家族青年大赛之后，我们绝对上门负荆请罪。”
傅单这时候也不好继续保持沉默，同样上前劝道：“是呀，二少爷，虽然你心有不快，但我们既然还叫你二少爷，自然也是认同你的，别看我们都是老家伙，但也不是顽固不化之人。”
闻言，傅莽一一审视着众长老，随即点头道：“我会记住你们今日所说之话的。”
“放你娘的狗屁！”
然而就在这时，一句粗俗至极的话从傅老爷子的口中，蕴含着武宗三品的气势，陡然间释放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