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独孤余身体不舒服,长孙曦就决定在这里停留半个月,也正好解决了这里的一些事情。等到到宋国国都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晨王和丞相府大小姐要成亲。她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晨王正值新婚期,谈事情来说应该会比平常好说些。等到在休养生息几日,打探了晨王的一些消息后,就开始准备了。
因晨王素来很少出门,长孙曦能查到的,也只是从茶楼说书人的嘴里,还有这里的百晓生口中,也只知道一星半点。据说,晨王倒是一位长得不错,才华横溢的男子。晨王娶亲,怕也是碎了不少深闺中姑娘们的心。
这丞相府大小姐为人处世倒也是极为不错的,没什么小姐架子,且善解人意,算是女人堆中不受欢迎,男人中炙手可热的。且,要颜有颜,要家世背景有家世背景,晨王选择温澜的确是妙。娶一个聪明的能帮助自己的人,为以后的路倒也是极好的铺垫,晨王倒是聪明。
“咱今日便说说晨王和丞相的长女的故事。”
说书人脸上有些激动,只是,这声音长孙曦竟然莫名听出了喜感,大概是因为她最近心情不错,看什么都觉得还好吧。
“晨王和温大小姐那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晨王也是我见过的最痴心的男子,在没遇到温大小姐的时候,有些人都觉得晨王是断袖之癖,直到遇见了,他们的生活是值得人羡慕的。不得不说,晨王和温大小姐才是最配的,站在一起那是绝对最瞩目的一对。晨王为百姓好,为人极好……”
随后就是一大堆夸奖晨王的话,长孙曦都觉得自己听不下去了。讲来讲去,也只是着重夸一个人,真没意思。她还真有些好奇,这说书人不怕因为自己多嘴得罪人么?可再一想,这本就是群众无聊解闷的,除非被有心人听到,否则又能有什么事呢?不过,即便如此,长孙曦还是觉得这说书人胆子蛮大的。
在这儿听晨王被人夸上天,还不如去和真人打交道,长孙曦一直都是这个理念。小鱼儿不太喜欢这些场合,长孙曦就让重浮带她去别处玩儿了。还真别说,重浮还真是能和小孩子打交道,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独孤余关系这么好。
大概是因为她大多时候苦着脸,眉间几分凶相,身上又带着煞气,独孤余对她才有些防备吧。她自己也觉查到了自己的变化,这五年,她改变了许多,经历了很多事情,再不是曾经那么幼稚的自己。
那时候自以为自己很成熟,无论是什么事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办到,总觉得自己很有能力让这些人折服,可真正的经历了大风大浪,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于是,她开始学会了心计,重新开始步步策划,生怕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毁于一旦!她已经再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失败,更多的是比别人强,成为人上人,超越曾经是弑天的自己。
她早已经没有了任性的权利,所有的事情都只能靠自己一个人步步算计,还好重浮从未曾离开过,否则,她当时还真不知道从禁地活着出来后自己究竟能干什么。她不信命,更相信人定胜天,如此想,也就这般做了。这些人,对她有所亏欠的人,她终归会像当初所说的那样,一个也不会放过。
独孤余从来都没有堂而皇之的逛过集市,在那所谓的家中让她去集市也只是把她当成奴婢随便使唤罢了。做得好,便有饭吃,做不好,就会被罚饿一天的肚子,活的还没姨娘养的猫儿值钱。她父亲留着她,不过是因为她就算是不受宠,也好歹是大小姐。
独孤府有个规矩,不管怎样,嫡女终究是嫡女,不得违抗善自更改。父亲虽然对她极为不满,可也不会因为这个就触犯规矩。其实,她父亲比谁都信规矩,也比谁都守规矩,只是,容不得她这个多余的女儿罢了。多可悲,世人千千万,独孤府也在接济别人,家主却容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
重浮知道短时间内小鱼儿心中的创伤并不会好,从极小的时候就开始被欺负,被孤立,就连婢女都可以任意打骂,心中怎会舒服呢?她不过是忍着罢了,不想让重浮担心,不相信为自己就让气氛尴尬。这些事情,她宁愿永远都放在心里也不愿意说出来让重浮哥哥跟着难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很在乎重浮,如亲人一般,更在乎。
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什么亲情,也没有教她什么是亲情,她只是看着独孤嫣然备受宠爱,只能蹲在一个角落,蜷缩着身体,啃着存了一天的窝窝头。不管她多努力的做好那些人交代的事情,那些人都不曾放过她。
有时候,她运气好,碰到吃剩饭的时候还有几份好菜,若是时运不济,一天只能啃一个窝窝头。这也是为什么独孤余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的原因。因为那些禽兽,根本没把她当成人,而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高兴了给点儿甜头,不高兴了就往死了打。
这样的情况下,独孤余怎么可能不早熟呢?她要是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只会被整得更惨。她不敢把自己的狼狈表现出来,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母亲留给自己的长命锁,默默流泪。长命百岁,一世无忧,多奢求,多遥远。
不过好在她终于离开那里了,她碰到了好人,还有不嫌弃自己,把自己当成亲妹妹的重浮哥哥。她得到了,曾经以为只能是妄想的。这样一想,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凄惨了。真的,她现在很开心。
独孤余偷偷握进了手上的长命锁,在心里默默说着,娘亲,女儿碰到了对女儿很好的人,那时候您肯定想不到拼死生下女儿,不仅会害了自己的性命也会毁了女儿吧?现在没关系了,女儿终于彻彻底底的脱离独孤家了,也不用再被欺负了。有很好很好的人在女儿身边,我觉得,好像,我没那么多余了。
“小鱼儿,发什么呆呢?”
独孤余抬头看着对自己温柔笑着的重浮,心里暖暖的,这是她这辈子就算是倾尽所有也想留住的温柔、奢望还有不可求。为了眼前的这个人,不管以后做什么,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只要能一直留在他身边。
“没什么呢,哥哥,我们去看看那边吧,那边的风筝好好看!小鱼儿想要一个,等到春暖花开时候,和哥哥一起去放风筝,哥哥说好不好?”
重浮自然是同意的,他也许就没有放过风筝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十年或者更久呢!能陪着小鱼儿,把她从过去的阴影中带出来,他觉得甚好。
得到重浮的同意后,独孤余一下子就牵住了重浮的手,拉着他朝摊子跑去。小小的她,温柔的他,她以为这样会一辈子,他以为这是他的善意。他们都只是猜中了前头,没一人料想到最后的结局。
长孙曦百无聊赖的到处闲逛,顺便瞅瞅重浮他们去哪儿了。可逛半天也没有重浮的影子,索性也就不找了。她在街边路摊上买了一碗牛肉面,不顾形象的开始大吃起来。还真别说,这路边的小摊做的比客栈的要好吃的多的多。这里更多的是生活气息,而大多数客栈是能偷工减料就偷工减料。
等到长孙曦吃饱喝足后已经是好一会儿了,她发誓,这绝对是她所吃过的最好吃的牛肉面,如果以后可以的话,她肯定还来光顾。
牛肉摊的摊主是位小姑娘,极其好说话,为人也和善,态度不错,这也怪不得这里生意这么好。小姑娘看到长孙曦一个‘大男人’盯着自己看,就算是平时再怎么脸皮厚,也终归是不好意思了。长孙曦刚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看到小姑娘脸越来越红,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才想起来自己穿的可是男装,本来就长的妖孽,扮成男子又是属于俊美又阴柔的,简直是男女通杀,这也怪不得。
这些小丫头啊,脸皮就是有些薄。对于长孙曦来说,这要是换做是她的话,就算是再怎么好看的男的看着自己,她照样无感。她身边都是一群长的好看的妖孽,重浮更是,还有墨卿他们,她记得,师父也是妖孽美男,夏侯宥排除他手段狠辣,只顾及自己的利益德华,也是好看的妖孽。这么多好看的妖孽,看了这么多次,还有什么好脸红的呢?
“小姑娘,公子我走啦,下一次还来你这吃牛肉面!这配料真不错,希望下次来的时候还是这个味道!这是银子,不用找了。小姑娘,来日方长啊~”
小姑娘羞红了脸,等反应过来时,长孙曦早已经走远了,她本来想问问这位公子叫什么的,可还没等自己开口,人家就已经走了。她默默的收了,继续做自己的牛肉面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