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街市只是一条不算长的街道,街道口是一条青砖铺就的宽阔官道,官道上穿着华贵服饰的男男女女们行来过往,甚是热闹。
柴狗站在一处专门替人写书信的摊位前,一身褴褛,满脸的淤痕与血迹,还有那颤抖着的身子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路边走过的华服小姐们,只是看到他的衣着,便皱着眉走开,再也不肯多看他一眼,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冷漠,还是有几个摇着小扇的才子打扮的公子哥在一边讨论着柴狗。
“真寒酸,这种穿着竟然敢来东门集市。”
“乡巴佬不懂规矩,何必跟他一般计较。”
“那咱们离他远远的,这么近也忒的辱没了我们的身份,可惜今日出来闲逛没有带阿财出来,否则,非得放阿财把这乡巴佬给撵出城不可。”
几句话语落入柴狗耳中,他苦涩一笑,双眼却是一直盯着摆摊的老秀才手中的毛笔,道:“老先生,你可得替我写好,斟酌一番字句,不能有半点破绽,我奶奶虽不懂才学……”
“没问题,你说吧,我给你润润笔。”
柴狗轻轻点头,看了周围一眼,咽了口口水道:“九婆,我是柴狗,我又给你来信了,贵州城很好,这里的人都很善良,我初来乍到,衣衫褴褛,他们却没有看不起我,还遇到了一位天仙似的夫人,她帮了我很多,她还教了我一首歌,其中有一句是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
我来了有半个多月了,现在还没有大富大贵,但是我能餐餐吃上糯米鸡,不用一个吃一天了,九婆,过几天我就会托人稍珍珠米回家乡,到时候你就可以拿珍珠米做糯米鸡,咬一口满嘴喷香,有多的你就可以分给穷苦的乡亲们。”
柴狗眼眶湿润,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路过的人见着他都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脸嘴。
“九婆,你不用担心我,我在贵州城过得很好,这里的人很善良,他们很关照我;狗也驯良,看到我会摇着尾巴过来,我一蹲下,它们不会对我吠,只会跑过来舔我的脸;老婆婆们也很慈祥,她们跟你一样,对我很好;
我现在长胖了,九婆你要多笑笑,笑一笑十年少,我一定会努力,将来带着一队人马,押着一车车的上等白米回家乡,九婆你以后天天都能吃上等白米,其他的可以散给乡亲们,你说的,对咱们好的人,咱们要还回去加倍的好。”
柴狗看着眼前摆摊的老先生越写越多,还最多写上一句便要换第二张纸,他赶紧停住,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摸出了一枚铜板放在桌上,顺势抹了一把眼泪,道:“老先生不用写了,结尾吧,就说九婆我得去干活了,人对我好,我不能偷懒。”
老先生握笔的手颤了颤,抬起头,一双昏黄的眼睛盯着柴狗看了一会,迟疑道:“你这样写……能成么?”
“能。”柴狗挤出一丝笑容,道,“能成的,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这句话不是我能说出来的,她会信的。”
“真这么写?”
“老先生,你就照办吧,写信一张纸加上寄送是一枚铜钱,你收好。”柴狗拿起桌上的铜板放到写信老先生手边。
“好吧,唉,这世道,朱门狗肉臭,门有冻死骨,年轻人,贵州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里人心险恶,你回乡下去吧,那里才有你信中所说的东西,信我帮你稍过去,半个月的时间便会到达,你要是捱不住,就早些回去吧。”
柴狗摇头,目光中透着一丝坚韧:“乡下没有饭吃,我回去,只能让拉扯大我的九婆和乡亲们多分我一份粮食,我不能这么做,这里即便是苦,但起码能养活自己,谢谢你老先生,人是求生的,不是求死的,这里是我的生门,我就算是再苦,也得捱下去,不能让九婆白发人送黑发人。”
“唉,由得你罢。”老先生说着挥了挥手。
柴狗勉强一笑,再次钻入小巷,这里不是他呆的地方,可是来到贵州城也有半月,从一些人的嘴中他得知这条街上的摆摊写信的人笔力最为强劲,可是却比其他的要贵上一半。他不想让九婆看出破绽,所以才会选择这里。
……
妙应买了一些药材便带着小绿与小红回了通判府,汤家兴不在,倒是让妙应省去了一些烦恼,她回到了房中,将那些药材取出。
如今的天地间灵力极其稀薄,那便唯有靠着药材提纯来修炼道力了,虽然也很缓慢,可是施展最为简单的障眼法,在一日之内倒也不算是难事。
方才回府的路上她已看好了几个卖肉的摊位,本来在途中她改变了主意的,毕竟猪肉不够柔韧与弹性,牛肉在这方面就好了很多,可是这个天杀的朝代,杀牛竟然是违法的,妙应如今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有明日买新鲜的猪肉凑合了。
反正是障眼法,附带了一丝丝的迷魂效果,到时候对方也不会发觉。
只不过要想将一大块猪肉运进知府府邸还要代入知府大人的房中,好像有些困难,妙应想了很久也没想出办法。
不过好在她时运高,在通判府邸门前遇到了一个小娃娃,小娃娃手中正拿着一个沙包,这让她眼前一亮,心中有了计策。
打定了主意后,妙应便开始修炼起来,如今对她来说,时间便是贞操,尽管她做神仙做了很久,对这东西并不如大华朝女子一般看得比命重要,可是她却是很不喜欢与自己并不喜欢的人有任何的肢体接触,这一点上,妙应是很讲原则的,她可以与臭猴子搂搂抱抱,称兄道妹,可是玉帝在她这,也讨不到半点的便宜。
门是拴着的,她亦吩咐了小绿与小红守在门口,说是要试试衣裳加上今日有些乏累,一会便小憩一会儿,任何人不得打扰。
小绿与小翠应了下来,这会儿正搁门边站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