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你不仁,我也无义;你要是没爱,我也绝对无情。我夏雨生来就是这么个人。
秋红啊,当你在电话中说萧云在你那儿,要好几天才能回来时,我内心里的那个痛啊,如疯长的野草,怎么割也割不完;我心里塞满的那个恨哪,像喧嚣的海浪,一波退去,又一波汹涌而来。
本来,平日里,萧云就很少时间来陪我。我原以为再次离开你爸,自己会很开心的;萧云也会吸取以前我留给他的教训,每天夜里,他都会准时来陪我的。可是,我盼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如愿以偿。我还是一个人,在慢慢长夜里,面对空空的四壁,孤独的熬过去。
我明白,这也不能全怪萧云,他的家人,也需要他的陪伴和照料。
然而,一听说他在你那儿,秋红啊,我心里的那个紧哪,压迫得我出不来气;我喉咙里的那个堵啊,就像是给谁塞了一个棉团似的,想吐吐不了,想抠抠不出来。我觉着生活就像是世界末日来临时的,天昏地暗,大厦将倾!
看来,男人都******一个模样:交了新欢忘了旧,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时,我本来很想去你那儿,给你来个大闹天宫,捉奸在床。就在我揣了把水果刀,准备动身时,理智又让我冷静了下来:随他去吧。既然萧云他的心在你那儿,不在我这儿,留下他一副躯壳在身边,不更添堵么?不更慌乱么?他找得到女人,我就不信我夏雨,还******找不到一个男人!想到此,我就将那把水果刀,狠狠地扔了出去。水果刀砸在门上,又哐当一声掉到地上,再在地板上一跳,弹回到门后。
于是,流着泪,我再次把头蒙在被子里,想让自己好好睡一觉。但翻来覆去,我就是睡不下去。我索性把被子蹬到脚那头去,拿过枕头捂住自己的脸。睡了好半天,还是没能睡下去。
唉!孤独之夜,太无聊太难熬啊!
我起床穿好衣服,拿过桌子上的挎包,像个夜游神,在街道上,四处瞎晃悠。
春夜的大街上,行人还蛮多的。他们成群结队,谈谈笑笑。我却是只落单的孤雁,东逛逛,西瞧瞧。
走着走着,我就走到了夜玫瑰酒吧的门口。
里面狂乱而放肆的音乐荡出来,我的心也跟着荡起来。反正无事,进去坐坐,喝点酒解解愁,让自己彻彻底底醒醒。醒醒,什么不都好了?
我拣定一个位置刚刚坐下,一位美女轻飘飘来到我身旁,向我弯了个腰:“请问,美女,来杯什么酒?”
“来一瓶二锅头!”
“怎么?二锅头?美女,那可是辣酒,要不要给你换成啤酒?”
她过分的关心,惹恼了我本就糟糕透了的坏心情:“你废什么话?干得来工作不?你是没听清呢,还是没听懂我说的话?难道我结巴了,吐词不够清晰吗?”
那位美女立马又给我鞠了一躬:“不好意思!美女!我这都是为你好!来我们这儿的女顾客,一般都不喝辣酒!”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啰嗦什么?你是顾客呢还是我是?我喝什么,与你什么关系?你也要管么?你管得着吗?你不嫌画蛇添足,太过多此一举?”
我一顿没处发泄的指责,让那位淳朴的美女悻悻的离开了。不一会儿,她用托盘端来一瓶二锅头,并给我斟满一大杯:“美女,你慢用!需要,就尽请吩咐!随叫随到!”
她刚要离去,我又召回了她。
“请问,美女,你还有什么吩咐?”
“再给我拿两瓶来!”
“什么?你还要?美女,这……”
她欲言又止,结巴着,不知该怎么说。
“你是真不懂呢,还是装蒙?我一个小老百姓,说出来的话,就那么深奥?”我侧过身子,抬起头瞟着她,一字一顿,“酒!两瓶!这回,你听清了呗?”
她摇摇头,好不容易给我弄出点笑来,才转身离开。一小会儿,她又用托盘端来两瓶酒,放在我面前:“美女,你要的酒全齐了。还是少喝点吧,醉了伤身,还会出事!”
我没有搭理她,用手背朝她挥了挥,她很知趣的离去了。
我端着酒杯,一仰头把杯里的酒全喝了下去,又给自己倒满一杯,再一仰头又喝了下去。酒的辣味刺激得我打了个冷颤。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连干了好几杯酒,才咂咂嘴,嘘了一口,抱着双臂,斜着眼睛,盯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一进一退的移动着。看着他们那亲热的劲儿,我羡慕的口水就要淌出来似的。眼泪刷刷的涌上了眼眶。
我压抑着悲伤的心情,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始终没能让它流出来。
我再次给自己倒满一大杯,仰着头又一饮而尽。
“美女,咋个这么个喝法?这酒哇,得慢慢品尝,才有情趣呢!”
不到一刻钟,我的对面多了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我略一抬头打量了他一下。他衣着考究,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笑眯眯的看着我。
“那,照你说,咋个喝法,才有情趣呢?教教?”
我眯着眼睛,舌头抿着嘴唇,挑逗着他。
“美女,你看好了,哥哥教你啊!”
他两根手指夹着酒杯,把酒杯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小口:“看清了?就这么个喝法!不信,你试试?”
“哦,这有什么难人的?”我点点头,又把头扭向一边,看向舞池。脚步袅娜,舞影绰绰。
“要不要,哥陪你喝两杯?美女,一个人喝酒太落单了,是不?”
我对面那个男人,凝视着我,似乎想从我身上捞取点什么。
“嗯,也好,就陪你老哥喝两杯。”我头有些晕,可我还想喝。
“真的?那哥,给你添酒了?”他说出来的话又柔又甜,暖到了我的心窝。
“添就添!”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爽快!”他给我竖了个大拇指,倒满酒,端着杯子,陪我喝了一杯又一杯。
不大一会,我就晕头转向,嘴管不住舌头,舌头又管不住自己说出来的话了。
“哥,酒量大大的,不错不错的!”
我伸出左手拇指,在他眼前摇来晃去。
“你也不赖,喝得!”他也给我伸出个拇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夜玫瑰酒吧的。
打了个车,回到自己的住处。
进了门,我立即反锁上。蹲在门后,那一幕还在我脑海里不住的翻腾。
我紧紧抵住门,坐在地上,把头深埋在自己的两腿间,蜷伏着身子,瑟瑟发抖。眼泪像泉水一样,涌流不止。
我的命啊!为什么就这么苦呢?就没有一个永远跟我贴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