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光明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折腾得没丁点儿脾气了。
在年轻的夏雨面前,他这位官老爷束手无策。平日里,四面威风八面玲珑,要风得风要雨有雨的县长,已经威风扫地颜面无存。
他把车子停在车库后,小心翼翼拉开车门,把面人儿似的夏雨抱出来,再朝他和夏雨住的屋子走去。
屠光明那原本梳理得很有造型的头发,此刻,横七竖八地耷拉在他头上。他的形象已经没了县长模样,与市井上的泼皮无赖没什么区别。
进到屋子里,屠光明把夏雨轻轻放在猪肝色牛皮沙发上。自己也瘫在夏雨的身旁,喘着气。好一阵,他又去厕所打开热水,将浴缸放满,还用手指试了试水温。他用帕子擦了擦脸,走出来抱着夏雨进了浴室。
屠光明把夏雨放进浴缸,再把她柔弱的头轻轻放在浴枕上,让她就这么肆意的被热水泡着,以恢复她冰凉的体温。趁夏雨被微温的水浴泡的时候,他忙去换掉湿透的衣服,穿着一条花条纹带有暗格子的短裤,来到浴室。
屠光明半蹲在浴缸旁,轻轻解开夏雨的衣扣。
“四十男人一枝花”。他像一个细致的专门给别人洗澡的女人,从夏雨的脚部,一点点向上揉搓。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那么轻盈,比起那专门给人洗澡的女人,他自我感觉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原来,男人一旦温柔起来,竟然是那么的温柔,如纤细的风儿在琴弦上亲吻,如一瓣瓣花红飘零在水上。
萧云瑟瑟发抖,不是来自被暴雨浸淋过后的战栗,而是来自他心灵感应的另一个方向的侵蚀。
夏雨,他心爱的女人啊!要不是他亲眼看到,打死他他也不信。他心爱的女人哪!口口声声说爱他,背着他却在另一个男人的家里。这个可恶的女人!
萧云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他生怕自己的脑袋,瞬间就会膨胀欲裂。他是该感谢,眼前这个美丽而楚楚动人的屠秋红呢?还是该深深地恨她?要不是鬼使神差,她给了他一颗她家里的钥匙,他怎么会发现屠光明和夏雨那肮脏的一幕呢?她是无意呢还是有意为之?她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爱他?希望他心中只有她,而不能容下别的女人?
不!他不该恨她!要不是那个女人,那个衣着华贵的女人,给了他确切的地址,无论如何,他还是不会找到屠秋红父亲的确切住址,更何谈发现呢?那个女人的目的非常明确,她是不希望自己同夏雨再有什么联系的!她是想把他从夏雨身边彻底赶开!她到底有什么意图呢?她和夏雨到底有什么过节呢?她要这么狠心的对她?但无论如何,他是确切知道了,夏雨就是屠光明最忠实的情人,这一铁的事实!眼下,他不但痛恨屠光明这个冠冕堂皇的伪君子,还深深痛恨着,夏雨这个卖身为贵的下贱女人!他恨不能活剥了两人的皮,活抽了两人的筋!他心中有恨,他心中却更有痛苦!泪再次溢出了他的双眼!
“萧云,别伤心了!你去冲个凉吧,暖暖身子!”屠秋红对着焉不拉几像个呆子似的萧云说。萧云似乎没听清,屠秋红给他说了些什么,依然坐在那儿,深埋着头。一会儿,屠秋红手里拿着一套淡绿色的睡衣走到他面前,语声柔和:“别傻坐着了,快去洗洗吧,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萧云抬头看了看温柔的屠秋红,接过她递给他的睡衣,站起来朝浴室走去。
坐在客厅里的屠秋红又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我们今夜一起去看流星雨》。不论怎样,她却静不下心来,她长叹了一声:唉,早知道他会因夏雨这么伤心,就不该把自己家的钥匙交给他。不交给他钥匙,他就永远不会发现,老爸和夏雨之间的秘密。但她也犯闷,自己并未告诉萧云老爸的真实住址呀,要没人告诉他的话,他是怎么知道的?夏雨是不可能告诉他的,这点她非常清楚。
她知道萧云爱夏雨,爱得十分痛苦,而且他俩永远也不会有结果。正因为如此,她周密的思考后,认为有必要,让对夏雨痴迷的萧云知道真相,而且是让他在无意间,了解事实看清真相,这样他才会解脱,那种爱得没有结果的伤害。没料到,萧云居然爱夏雨爱得那么深。他知道真相后,对他的伤害居然那么大。她现在该用什么方法去弥补呢?才能让萧云尽快摆脱心的上空那厚重的阴霾,从痛苦的深渊中走出来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呀,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给你添累了,你也去洗洗吧。”半个小时后,从浴室走出来的萧云,打断了屠秋红的沉思。
“嗯,好的,你坐这儿看会儿电视吧。”
屠秋红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一身清清爽爽又十分帅气的萧云。萧云坐在沙发上,屠秋红慌不迭地走进了浴室,不知道是有意呢还是无意,她洗澡前连睡衣也给忘了拿。屠秋红在浴室里,把自己仔仔细细地洗了过遍。洗好后,她又给自己洒上法国香水。
“萧云,帮忙把睡衣给我拿过来下,好吗?”
屠秋红把浴室的门开了个尺多宽的缝,对还在想着夏雨的萧云说。
萧云去到屠秋红的卧室给她找睡衣,东翻翻西翻翻,却怎么也找不到,头也不抬地问着浴室:“秋红,你的睡衣在哪儿嘛,怎么不见呢?”说完,他又继续四下寻找着。
就在萧云四下里忙着的时候,屠秋红快步跑进卧室,随手把门扣死,把灯光换成了那种,很有情调很迷人的灯光。
“你……?”萧云回过头,一个“你”字还未出口,就怔在那里,如一颗钉子。
站在他面前的屠秋红,可谓是光彩照人美艳至极!那含情温柔的明眸,高贵典雅的气质……
愣愣的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看你那啥熊样?没见过美女?”
屠秋红甜甜地笑着,那两个恰到好处的酒窝,在慵懒的灯光里,摄他心魄。
“你……你……快……快穿……穿上吧,这……这样不……不好!”
他虽然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但目光,却始终没法从她身上挪开。
“有什么不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屠秋红笑盈盈地含羞着,脚步轻轻向他靠近。萧云连连后退,不小心一下倒在床上。
这年月,最难懂的是女人,最易懂的也是女人,最糊涂的也是女人,最聪明的也是女人。
“不!不要这样!不!不要这样!秋红!”
萧云仍在抗拒着。他越是抗拒,屠秋红越是温柔得让他无法拒绝。
……
屠秋红满脸幸福,紧紧拥住她身边的男人。
屠秋红心里甜甜的,她终于征服了她身旁的这个男人——她做梦都想拥有的这个男人。她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地睡去了。
想着想着,她竟甜甜地睡了过去。夜里,她睡得很香,连做梦时,脸上还漾出微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