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点了点头,又灌了一杯酒进去。
张紫苏抿了抿唇角,也倒了一杯龙舌兰干了,苦笑着说:“凌宇,你的这段感情,你的暗恋,会有结果么?”
凌宇转头看了看她,笑笑说:“不知道,也许不会有,可是这是我的心绪,我也控制不了,爱一个人,你觉得可以控制么?”
张紫苏也笑了笑:“是,我也控制不住,但难道你就希望任由这段感情把你自己吞噬掉么?让这段无法有答案的感情,来控制你的一生?”
凌宇愣了,眼神闪了闪,也许张紫苏问到了他的心里,问到了他也没有答案的那个点。
他端着酒杯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
“凌宇,时时有她的幸福,你也应该有你的,为什么这么执着呢?要不要试着去摆脱这段暗恋?”
张紫苏将自己的酒杯倒满,和顿在半空的凌宇的酒杯碰了碰,一口干了。
凌宇无奈地露了个笑脸,也把酒一仰而尽。他心里知道,自己是无法完全放下秦时时的。
但是张紫苏见他喝了酒,却以为他已经默认了,再加上之前在长岛度假村他对自己的表白,她就误以为他是愿意忘记秦时时的,只是一时半会儿还做不到而已。
“凌宇,我愿意帮你,愿意帮你走出心里的阴影。我。”张紫苏的脸红了一下,“我也知道暗恋的滋味,我理解你。”
凌宇看了看她,眼中闪出了感激,伸手又和她碰了一杯,干了。
然而,凌宇是彻底误会了,他以为她说的是帮自己去追秦时时。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怀着爱情,相互误会着喝到了深夜,凌宇已经醉得走路打晃,张紫苏为了照顾他,刻意控制了自己的酒量,所以还很清醒。
酒吧打烊的时候,她帮着叫了代驾,一路护送凌宇回了家。
进了家门,凌宇似乎心情放松了很多,拉着她的手进了房间。
“我去帮你倒点水吧。”张紫苏被攥着手腕,虽然别扭,但心里总是酿着一股甜意。
凌宇死活不松手,笑着对她说:“别走,难得今晚我们在一起,难道不能陪我多坐一会儿么?”
张紫苏很乖巧地点了点头,由他拉着,进了卧室。
凌宇的腿脚已经不听使唤,刚刚走到床边,就一个趔趄绊了下去,张紫苏没有扶住,他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凌宇,你醉的太厉害,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醒醒酒吧。”张紫苏很担心地看了看他,起身往外走。
凌宇看着她要离开,心里着急,双手收紧,把她往回一拉,她重心一倾,直直倒在了他身上。
“凌。”张紫苏没来及调整好姿势站起来,凌宇就顺势将她搂在了怀里,在她耳边轻语:
“不要离开我,好久以前,我放开了你,现在你回来了,为什么还要离开?”
张紫苏被这句话撩着耳际,心砰砰直跳。她趴在他的身上,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吭声。
凌宇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姿势,腾出一只手,伸到她的背后,轻轻拍了起来,一边拍一边细碎地耳语:
“还记得那年,我们一起去春游么?你穿着藏蓝色的校服裙,因为剪了短发,一直觉得自己丑,没法见人,就总是走在队伍的最后。回家的时候也不愿意跟着班级大巴一起,还是我骑车带你回去的呢。”
张紫苏的眉头皱了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凌宇闭着眼睛依旧温柔地细语:
“那天的路程其实很长,但我总觉得时间很短就过去了,你低着头,靠在我的后背,因为紧张,手一直抓着我的衣角,我回家的时候才发现,我衬衫的衣角被你捏得湿透,应该全是你的汗水吧?”
张紫苏微微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凌宇,她确定凌宇的回忆有问题,因为自己从来没有穿过藏蓝色的校服裙子,也没有参加过高中任何一场春游。
凌宇却无知无觉,还是缓缓拍着她的后背说:
“这一幕,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你青涩害羞地脸,我开心洋溢的脸,我们就在那样的一个画面里一前一后,周围的背景都渐渐模糊,只是一片清风翠绿,美好的一如我们的青春。”
张紫苏听出了这话的问题,她从凌宇怀里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质问。
凌宇笑了笑,带着一脸的醉意,眼神迷离地看着她说:“我把这些都写进《蔚然成风》里了,等到电影上映的时候,你就能从银幕上看到这个图境,看到一直留在我脑海中,我们的画面,时时。”
张紫苏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下,胸口好像被人一拳打过来,灵魂都跟着晃了三晃。
“时时?”她小声重复了这两个字。
“时时。”凌宇眼神依旧飘忽,跟着她念了一遍,唇角竟然勾出一丝笑意。
张紫苏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身的酒精迅速退散,弥漫在她心里的那一点浪漫,就在凌宇叫出的这“时时”两个字下,消弭得没有一丝痕迹。
“你还是忘不掉她。”她低下头,咬着下唇。
第二天,凌宇从宿醉中醒了过来,他坐起身,摇晃了一下疼痛欲裂的脑袋,看到床头柜子上摆着一杯矿泉水。
他皱着眉想了想,似乎记起来昨夜是有人把他送回这里的。
“是谁呢?”他挠了挠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站起来去了浴室。
冲完澡,他的记忆才清晰了一些,昨晚应该是从医院出来,秦时时是被莫子谦接走的。
他叹了口气,出了浴室,转到厨房的时候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豆浆和蛋炒饭,还是温的。
昨晚看着秦时时被接走,他去了酒吧,陪他的是,张紫苏。
难道,这些是张紫苏给他做的?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皱了下眉头,想仔细回忆一下昨晚和张紫苏的对话内容。
可是,他的头还是胀得厉害,并不记得昨晚确切说了什么,只记得梦里似乎在和秦时时讨论《蔚然成风》的剧情,还提到里面和他们高中时期有关的一些场景。
“紫苏似乎晚上一直在啊,我应该没有说错话吧?”凌宇看了看玄关处被换下来的拖鞋,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但是并没有这么幸运,张紫苏清清楚楚知道他昨晚的内心想法,他对秦时时的旧情难忘。
张紫苏心事重重地回家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给秦时时。
“时时,你好点了么?昨天真是对不起,害你进急诊室了。”
电话那头的秦时时,似乎已经好了很多,神清气爽地回答:
“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别放在心上啦,再说,昨晚还要谢谢你和凌宇把我平安送回家呢。今天是周日,你也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你。”张紫苏皱了皱眉,心想,难道秦时时不知道昨晚是莫子谦送她回家的么?
“时时,我下午去找你吧,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哦?好呀,什么事?”
“是,关于凌宇的。”
秦时时很纳闷,不知道张紫苏要说什么,但还是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到了下午三点多,张紫苏如约来了婚居别墅,秦时时泡了杯红茶给她,觉得她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对。
“紫苏师姐,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眼圈这么青,是不是因为送我去急诊,累着了?”
张紫苏叹了口气,没有接秦时时的话。她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才小声地说:“时时,你知道凌宇的心里,一直喜欢你么?”
秦时时眼睛眨了眨,吃惊地看着她,满脸不可思议。
“难道你不知道?从高中开始,你是他的初恋啊,哦,是暗恋。”
“你是说,凌宇?”秦时时难以置信。
张紫苏点了点头,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看着秦时时真诚地说:“时时,你是我的好学妹,好闺蜜,如果你也喜欢凌宇,我会退出的,你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我愿意让他幸福,不管他是不是和我在一起。”
“紫苏师姐。”没等她说完,秦时时就接了口,“这不可能,高中的时候我一直把他当做我的偶像,他的文字,他的表达,是我喜欢模仿的对象,现在,我把他看做可靠的合作伙伴,可以信赖的朋友,仅此而已。”
过了好半天,秦时时才缓过劲儿来,低声说:
“在我心里,从来没有把凌宇当做过爱人,如果我喜欢他,爱他,我怎么会一直想撮合你们在一起呢?”
张紫苏看了看她的眸子,她目光清亮,神情真诚,她觉得秦时时说得有道理。
“时时,我知道你的心,从始至终你爱的是莫子谦,你有自己的家庭事业和感情,对不对?”
张紫苏身子向前倾了倾,靠近秦时时说:“你知道么,他在长岛度假村向我表白了,昨晚,他也和我说,他愿意尝试着走出之前暗恋的阴影。”
“那太好了。”秦时时由衷高兴,“既然这样,你就应该快点把他追到手啊。”
“可是,以前的那段感情,他对你的感情,对他影响太深,你知道么,《蔚然成风》就是为了你写的,就是为了纪念在高中时他对你的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