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切夫人上下打量恭子,赞叹道:“真是人间鲜有!”
恭子不明,是说人还是曲子?此时,身旁的师兄声细如蚊:“赶快道谢!”她不禁乱了阵脚,慌张地答了谢。夫妇二人满意地走进屋,掏出旅途中买的上好的茶叶,派人给凉亭那桌沏了壶茶。
转眼就到黄昏,小田切夫人热情地留他们用晚餐,两位年轻人不好推辞,便受了。桌上的菜式花样百出,香味猛地扑鼻而来。师兄见了,笑道:“从小我就喜欢吃夫人做的饭菜,今日真是有口福了!”
小田切夫人拍了拍他的头,柔声道:“就晓得油嘴滑舌,可不得偷吃,待人来齐再吃!”
小田切父子二人从书房走来,一齐人坐下,有声有笑地用完了晚餐。辉真仍一如既往地送恭子归家,今夜他满面红润,体内的酒气上升,头脑却异常清醒。他忍不住问道:“恭子,若我向你提亲,你可愿意嫁给我?”
长濑恭子一惊,心中似乎有甜汁注入,辉真不等她开口,便吻了下去。她只觉自己似乎窒息了一瞬间,他口中有酒气,并未深吻。见她羞得脸绯红,未有过一丝的不情愿,便牵起她的手继续前往。
没过多久,两人便结婚了。婚后仍然十分恩爱,惹得师兄频频羡慕。三人一如既往地谈笑风生,偶尔师兄会自怜道,你们就留我一人,我也该找个女子一起过日子了。然而,半年后,长濑恭子得了当时流行的疾病,不久后就病逝了。
病逝前,她唤小田切辉真到床旁,问说:“你会娶别的女子吗?父母肯定会要你娶一个女子,替你家传宗接代,也好照顾你。”
小田切辉真是个极孝顺的男子,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不希望我娶妻生子,对吗?”
“对,你能答应我吗?”
辉真面色为难,但还是答应了。
长濑恭子去世一年后,父母见小田切日益消瘦,膝下又无一子,愁得寝食难安。正巧有媒人上门,同老夫人说,有一女子看上了辉真,愿意嫁给他。
于是,老夫妇动员了家族中的妇人,他们纷纷来劝说辉真。他见父母如此渴望孙子,心一软,便应允了。新妻子进门后,很快就怀了一个孩子。只是,孩子出生那一日,她因难产而离世。
黑川志乃默默地听恭子道完他们的前世,已得知眼前的恭子并非人类,他心一沉,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今生来找我,是有何事?”
“与你续前世的姻缘。”她一下凑近,鼻息扑在他的脸上。
他一惊,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惶恐道:“可你我并非一类,是不能在一起的!”
长濑恭子仰头大笑,面孔狰狞,恶狠狠地瞪着他:“前世你毁约,今生你亦不肯与我在一起,像你这般无用的男人,留着有何用!”
黑川志乃瞬间反应过来,撒腿就往屋外跑,一排排木屋出现在眼前,他冲进去锁紧大门。正弯腰喘气之际,惊觉眼前竟全是尸骸,吓得他双腿发软,但比起这些,外面的那个女人更可怕。长濑恭子在屋外大喊:“无用的男人,不是听别人唆使便是逃避,有本事就出来!”
他在屋内侥幸自己逃过一劫,谁知一尸骸竟立了起来,且向他走去。他被吓一跳,忘了屋外的恭子,推开门便跑,身后是千万缕黑色的发丝追着他。片刻,他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恭子柔软的乌发竟像尖锐的针一般,她稍一用力就将他刺得满身是血。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似来到了仙境,四周白茫茫一片,地面光滑如镜。正在他燃眉之际,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像是来自一位老人:“志乃,快回来,赶紧回来!”他来不及开口问老人,就一步踏空,陷入了一道无底洞似的深渊。
他只觉脸上麻麻的,缓缓睁开双眼,一位捋着白胡须的老头落入眼帘,我这是见到仙人了吗?正寻思着,瞳孔中出现了同级的武士,那位年轻的武士惊喜道:“你终于醒了,刚刚你满口鲜血,吓得我赶紧去请了住持来,还好将你召唤回来了。”住持见他平安无事,捋了捋胡须,抱着一个葫芦瓶,哼着小曲便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