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的故事讲完了,暴雨也开始变小了,我和司徒天还有流川穿好烤干的衣服,预备继续踏上驮尸之路。告别老和尚,司徒天驮着水月的尸体,我们走在泥泞的泥巴路上,离寺庙越来越远,我还不忘回过身向站在寺庙门口的老和尚鞠躬行礼,老和尚冲我挥挥手道别,嘴角挂着微笑。
司徒天驮着尸体往前走十来分钟,不远处为一片泥泞的田地,无法绕行唯有强行过田。
流川突然拦住了司徒天,神情颇为凝重:“先等等,可能田里会有泥田坊!”
司徒天和我抢愣在原地,异口同声地追问流川:“泥田坊?什么玩意?”
流川让我们坐在地上,听他讲关于泥田坊的由来。
镰仓幕府时代,农民生活压力不堪负重,政府为了减少农民的负担,更改了政策。意料之外的是,没过多久,这一政策竟被贵族们肆意地滥用,他们强行购买和霸占农民的土地,使许多家庭陷入更大的困境。
北川谷国有个姓水源的老翁,育有一子一女,他前大半生都以务农为生,拥有一亩田地,每日他和她的女儿水原七惠都会去看望农作物。直到那一日,有一群人冲进他们家。
“土匪!强盗!你们无法无天了!”老翁被气得手摸胸口,怕是心脏病发作了,水原七惠冲进侧房寻药,她的双手颤抖得厉害,倒药丸给老翁时,药丸洒了一地。
不速之客大概有六个人,突然,他们纷纷站着两排,让出一条路,从门外大步走来的是他们的主子,一个脸上戴了半边面具的男人,但这并遮不住他狰狞的面孔。
“你们最好乖乖就擒,将这亩田卖给我,否则,你的小女就要当我府上的仆人了!”他伸出右手两指捏着水原七惠的下颌,不怀好意地打量她。
老翁上前甩开他的手,将那张印了指纹的地契丢在他脸上,拉着水原七惠站在一旁,吼道:“滚!你们通通都滚!”
面具男拿着地契,得意地笑了笑,冲下手们招招手便走了。忽然,老翁如同漏了气的气球,歪靠着墙壁,一脸歉意地说:“七惠,真是对不住了,你的婚期迫在眉睫,父亲却不能为你做些什么,连丰厚的嫁妆都无法给你了。”
水原七惠拼命地摇头,忍着泪水,安慰道:“您别这么说,嫁妆不重要,只要您身体安康,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您也别太伤心,虽然现在田地没了,但总有一天可以买回来的。我呀,会和西川君好好的过日子。”
夜深人静时,水原史奈一手拿着酒壶,步履踉踉跄跄,嘴里念叨着老天不公,他走进屋子,发觉父亲还未入睡,正精神抖擞地瞪着他。他今年年仅二十,身高六尺有余,已经不再惧怕父亲。他放下酒壶,盘腿坐在父亲的对面。
“今日,家中唯一的一亩田已经被卖了,你以后再出去花天酒地就不要找我要钱,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老翁有些怒气,但一直压抑着没有喷发。
“所以,卖了的钱呢?”
“呵,你现在还想要钱?实话告诉你,没有!是被强卖的!”
“那也有钱啊!噢,对了,最近家中有一桩喜事。你是想把钱留给七惠吧?那好啊,只要你以后的所有财产都属于我就行了。”
一周后,水原七惠身着一袭白色的和服,笑靥如花地嫁给了西川绘真。婚宴上,西川绘真说起他们的相识。
那日电闪雷鸣,水原七惠后脚刚迈出老裁缝的店铺,暴雨立即哗啦啦地下,情急之下,她跑到一间杂货铺的屋檐下躲雨。转念之间,忆起父亲的叮嘱。她的裙摆被打湿了,只得伫立在屋外四处望了望,可是没有瞧见要购置的物品,便问掌柜:“您这还有锄头卖吗?”
“有呢,不过只剩那一把了,比较贵。”掌柜指了指角落,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