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的目光落在平宫辉彦的身上,久久未曾转移,还故意向他抛媚眼。
牡丹没有别的心思,一心想着园子里的樱花,她自幼喜爱花草,不喜攀附权贵。府上的家仆捣好一团年糕,在表面洒了许多芝麻,侍女纷纷端向四座。牡丹却委婉拒绝了,她从童子那得到银子后,默默地溜出府邸。
临走时,牡丹瞧见惠子在平宫辉彦的身旁,羞涩地掩嘴偷笑。
不时,刻意佯装在他面前假跌倒,辉彦扶了她一把,她顺势靠在他的胸口。
牡丹见到此情此景,觉得格外恶心,她萌生了拆散两人的念头,刚上前两步,又理智地摇了摇头,抬眼迎上辉彦的目光。顿时心慌意乱,忙转身逃离,因为她还要回去准备晚上的表演。
夕阳西下,茅屋处于赏日落的最佳之地,百姓们早早吃完团圆饭,来到河边。
待牡丹步行回去,不过两柱香时间,她立刻要登台唱戏。踏入茅屋,换上华丽的戏服,一番精心打扮打扮之后,她忙拿出红木盒,轻轻地掀开锦布,脸上却大惊失色,双手一抛,盒子里的小青蛇爬了出来,咬伤了她的大腿。
一时之间,众人惶恐不已,纷纷往外逃,场面一片混乱。
倚在茅屋门楣的平宫辉彦眉头紧锁,忙上前将牡丹抱到一旁,见她脸色渐白,心头仿佛被针刺穿那般。他脱下牡丹脚上的白色袜子,腿部开始发紫,血流不止。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对准脚背,将紫黑色的毒血一点一点地吸出来。
惠子立在一侧,见他舍命相救,心中又恼又怒,忙将他往外拉,却怎么也拉不动。
她急劝道:“平宫先生,那蛇有毒!你吸毒血,恐怕也会中毒,你快放开啊!”
平宫辉彦完全不理会她,继续在快速吸毒血,没过多久,他跟着倒下了。
翌日,牡丹苏醒,睁开眼看见自己的师父满面愁容,她从师父口中得知自己的命是辉彦,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舍身相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不是和惠子两情相悦吗?怎会舍命救我?
尽管心中满是困惑,她不知不觉来到辉彦的床边,眼下竟无人守护,只见他的脸庞略显苍白,一想到他没有苏醒的迹象,眼泪顿时决堤,砸到了他的脸上。背后传来脚步声,她迅速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若无其事地起身往外走。惠子端一盆水,见来人是牡丹,一把放下水盆,逼近她厉声道:“你这个祸害,还敢来这?你给我滚出去!”
惠子边说边把牡丹猛地往外推,还不忘把门给死死关住。
此时,辉彦努力睁开眼,惠子拧干热毛巾,连忙上前扶起他。
辉彦单手撑着榻,左顾右盼,掀开被子要下床。
惠子知道他要找谁,用力地将他按回去,扭过身不看他。
片刻,辉彦沉声道:“刚刚牡丹来过,你把她逼走了?”
“是,那个贱人没资格来看你!”
“闭嘴!为了她,我愿舍命!若你再敢欺负她,休怪我不客气!”
崚小路惠子的肺都快气炸了,她猛地推开门,捂着脸跑开了。
子夜悄然来到,牡丹右手提着一盏纱灯推门而进,童子急忙退了出去。她站在他的面前,郑重地向救命恩人表达感激之情,却始终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从前听师父说,女子的赤足只能给心爱的男子看。没想到如今,心爱的人还未找到,就已被人抚摸过了。
她一想到这,脸颊有点发烫。辉彦却喜出望外地凝望她,伸手将她拉到身旁坐下。
忽然,他看着牡丹,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你活着就好。”
在这人世间,倘若你死了,我活着跟死了有何区别?
立夏过后,南方的雨水逐渐增多,去年的整个夏季,几乎都在雨中度过。平宫辉彦将婚期定至冬日,也算一起走过第一个四季。牡丹提起想象中的婚礼,在漫雪纷飞的冬日,两人走在雪地里,雪花飘落在发髻,仿佛在大婚那天,二人已经白头偕老。自从婚期定下后,辉彦平日里无论店里多忙,晚上都会去看看牡丹,她的每一场戏,他都不会错过。比起他送的珠宝,牡丹更喜欢他来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