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子想了想终于点头答应,还不忘问道:“大熊君,你觉得我怎么样?”
大熊难得脸红一次,低下头不敢看榛子,用蚊子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榛子,你真的很漂亮,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你过一辈子。只不过,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榛子见大熊如此直白,她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或许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多少年没有哪个男人敢在她面前,如此直白的表达出对她的爱慕之意。在接到大熊表白的瞬间,榛子泪如雨下,不知为什么而哭,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榛子自己清楚。
大熊抬头发现早已哭成泪人的榛子,还以为自己唐突了佳人,举起右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还不忘对榛子道歉:“榛子,对不起,我不该如此唐突,还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的无礼之处。”
榛子非但没有生气,她是被大熊的纯真给感动哭了,看向大熊说道:“大熊君,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流下了感动的泪水,为什么我以前没有遇见你?或者能够早点遇见你呢?”
大熊明白过来榛子并没生气,激动之下想一把抱住榛子,伸出双手往前一抱,却发现他根本抱不了榛子,他的身体仿佛直接穿了过去,大熊顿时恍然大悟,看向榛子的眼神满是哀伤,略带哭腔说:“榛子,你到底是人还是妖?”
榛子见自己的身份让大熊发现了,主动收起她手里的那把红色大纸伞,对大熊说:“我其实是寄宿于阴缘红伞内的女妖,大熊君,如果你今晚有半句话欺骗了我,你便会被这阴缘红伞强行吸入伞内陪我,永远不能出伞。”
大熊经榛子这么一解释,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已经不感到害怕了,相反还很开心,是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开心,因为大熊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等待一个能让他怦然心动,或者一见钟情的女子。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坚信,坚信榛子会是陪他走完下半生的伴侣,那怕对方不是人,是一头妖怪也没关系。
榛子的气息开始变衰弱,连忙打开阴缘纸伞,她的轮廓和元气才逐步恢复,看着面前的大熊,沉默了许久,好似下定了决心才开口说:“大熊,你走吧,今夜的事你全当一场梦吧,就当你我从来都没遇见过,你知道吗?我们的相遇的那个瞬间,就等于一个错误的开始,人与妖相恋,注定没有好下场。”
大熊忽然向榛子咆哮道:“我不管!人与妖又如何?榛子,我为何不能与你相恋?”
榛子没有回答大熊的问题,而是极其不舍地看了一眼大熊,眼角流下一滴泪,然后整个人直接钻入阴缘红伞内,阴缘红伞立刻飘起来,越飘越远,越飘越远,在大熊的面前逐步远去,根本不顾大熊的嚎叫和追赶,阴缘红伞和榛子就这样在他眼前彻底消失了。
大熊最终还是没能追上阴缘红伞,他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自己深爱的女子,却因为人妖殊途,不能与她白头到老,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大熊从那夜之后好似丢了魂一样,日日拿着他给榛子画的那幅自画像发呆傻笑。
渐渐地大熊的身体日渐消瘦,郁郁寡欢。不过,他对榛子的思念丝毫未减,每天晚上半夜三更都会带上画具去桥上痴等,期待着那个叫榛子的女子会突然出现。就这样,大熊一年四季都会在桥上等榛子,无论春夏秋冬,几十年如一日,从不改变。
直到大熊七十多岁那年的第一个初春,前来赏花的旅人发现死在桥上的大熊,大熊死时怀里紧紧抱着他给榛子画的那幅自画像,露水虽然打湿了少许,但画上的榛子依然美丽动人,打着一把大红纸伞的女子,嘴角勾起浅浅地笑意,足足让大熊痴恋了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