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把车停在外面,看了下许年皓的车不在,刚准备进家门,听见一阵轰鸣的引擎车渐渐明显,能引起这么大动静的,除了许年皓,估计也没别人了。
许年皓很快就把车摆正,从那辆宝马z4迈出来的是让无数小女生犯花痴的大长腿。他下车摘了墨镜,看见安澜站在门口等自己。
他与她面前隔着一个小池塘,现在里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她身着一件红色的呢绒大衣,就像是点燃自己愤怒的火种。
许年皓也不再向前迈一步,双手斜插进裤兜里,一脸平静地对她说:“开车有所长进啊。”
安澜不太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但终归是心虚,勉强扯了扯嘴角说:“回家吧,外面冷。”
许年皓走过去,一把拉过来即将转身的安澜,用手戳着心脏的位置说:“外面再冷都比不上我这里冷。”
安澜瞬间意识到可能有人向他汇报了自己的行踪。上一次已经被他发现了,这一次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对于去医院看父亲这件事情,就算知道他会为此暴跳如雷,她仍会无所畏惧的继续去做。
安澜说:“许年皓,我爸在一天,我就要尽我做儿女的义务一天,不能经常去看他,我已经很惭愧了!这一次不管你说什么,我是不会退让的!”
许年皓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过来对着她说:“安澜,别以为你做什么我不知道,我不说不代表我不在乎。你以为你的咖啡店怎么得到的?就凭你的那点小聪明?是我许年皓施舍给你的!”
他看见她紧缩了眉头,拳头攥的咯嘣咯嘣响:“上次你去看安国强我本来想忍下来的,但是现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心,还跟吴医生提出要出国治疗?嫌我给安国强的还不够好?嗯?”
他猛地上前一步,扼住安澜的咽喉!
安澜只感觉脑袋瞬间失去了氧气,脖颈痛的无法呼吸,断断续续地说:“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没有……”
许年皓显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冷笑一声反问道:“没有?你没有什么?是没有去看望安国强,还是没有开我送你的车去?安澜,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好到让你忘记了你的身份!”
安澜的脸庞因为缺氧憋得青紫,张着口发不出一丝声音。
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
就在安澜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的时候,他却骤然放了手。
新鲜的空气一股脑灌入鼻息中,她大口大口的喘气,瞳孔放大的看着许年皓,眼里全都是劫后余生的恐惧。
许年皓眼神冷冽的看着她,转身从后备箱拿出一根高尔夫的球杆,走到那辆他送给她的车面前,挥舞起球杆!
“我让你去看那个老东西!”
玻璃碎片四溅,安澜下意识的抬手去挡,手臂上传来尖锐的疼痛!
鲜红的血顺着手臂流下,然而身体的疼痛比不上心底的震惊:“许年皓你疯了么,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居然把车窗玻璃敲碎了!
“我就是太仁慈!”整个挡风玻璃都被他砸的稀巴烂,“没了车,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能去看安国强!”
他的双目赤红,眼里有浓烈的戾气。
安澜实在不想再看下去了,捂着手臂转身就往屋内走。
关上门的一刹那,她猛地靠在了门上,垂下手臂,任由血滴落在地板上。
在门口隐约还能听见外面车的防盗系统发出的“滴滴滴”的响声,她实在太累了,她握着门把手迟迟不能松开,她怕一松开自己就会软下来。
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自己的丈夫是一个不定时炸弹,爆炸的时候让她的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平静的时候却让她有一种错觉,仿佛可以走到天荒地老。
外面的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安澜握着门把的手稍稍松了松,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门,看到那辆惨不忍睹的小车已经破败不堪,一旁的跑车早已不知所踪。
安澜立在原地片刻。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周围不少住户的注意,安澜即便站在门口,都看见了有人从窗户探出脑袋来好奇的往这边看,却没有一个敢出声。她叹了口气,实在没有力气收拾残局,便掏出手机给4s店打了电话,过了一会,便有专门的人来了。
为了顾及许年皓那所谓的面子,对着工作人员,安澜只能找托词:“现在的人太可怕了,我就刚回去一会,听见车响,结果出来车就成这样了。”
她一副煞有其事的神色。
工作人员显然知道这能买得起寸土寸金之地房子的人不是个普通人,赶紧讨好道:“许夫人没事就好,车坏了还能再修嘛。”他们有些紧张兮兮的,“该不会是有什么仇家上门寻仇吧,否则谁好端端的来砸车?”
“大概是吧,那就劳烦你们了。”安澜不愿多做解释,客气地谢过工作人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车拖走了,走的时候隐约听见许夫人人真好云云的字样。
安澜听着他们的大嗓门,隐隐有些头疼。许年皓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就不该找人来拖车,这下可好,怕是要惹上麻烦了。
果不其然,消息不胫而走,等到并不怎么熟识、只在宴会上见过一两次的张太太打来电话安慰自己的时候,她听到的已经成了这样:
“许夫人啊,我听说有个醉鬼翻墙进了你家院子,砸坏了你家的车,人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怪吓人的。”
李太太打过来电话慰问:“许夫人啊,我听说有仇家来寻仇,砸坏了你家的车,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安澜:“……”
各种版本,让安澜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找了各种理由搪塞了这些人,安静下来,她总算有机会给夏蓝打了电话,说了今天的事情,顺便诉了诉苦。
夏蓝听完整件事哈哈大笑,笑的安澜脸色都变了,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是吧?没看出来啊,许年皓怎么这么变态呐!哈哈哈,安澜,要不你来我这住两天避避?”摆明了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过还是关心了一句,“你的手臂没事了吧,上药了吗?“
安澜瞥了眼已经结了血痂的伤口:“包扎了。”
“那就好,那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办?”
安澜叹了口气,无精打采抱着手机:“这事被许年皓这么一闹,外界的传闻都漫天飞了,我和他签契约的时候说过,要帮他注意公众影响,怕是不能住到你那边去了。”
夏蓝笑笑:“你应该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自由是路人’,哈哈,不过许年皓砸车的时候一定也帅呆了!“
安澜顿时搁着手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说你到底是那边的啊?”
夏蓝嘿嘿直笑不说话。
——
许年皓本想让自己砸坏的车就扔在车库里,未曾想安澜倒好,打了个电话喊了个拖车的来,这外面的人本来就八卦,更何况他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下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比如某家以小道消息闻名的媒体,今日热搜竟然写着:某富家公子收购公司,引仇家上门砸车诸如此类令人无语的标题。
虽然文章中没点名报姓地说就是自己,但只要稍微在这个圈子里的都知道,舆论倒是一边倒,纷纷站在‘独自在家受到惊吓的夫人’都替安澜鸣不平。
当然,这种标题还算是好的,最可怕的影响就是,导致公司的股票所有跌动,大抵是传到那些富商耳朵里,生怕他一不小心被仇家给杀了回头血本无归。
当助理拿着报纸颤颤巍巍的递给许年皓的时候,许年皓的脸黑的和锅底有的一拼。
“谁发的?”
助理不敢吭声。
“我问你哪个记者写的!”许年皓猛地一拍桌子,“给我打电话过去,让他们立刻把这篇稿子删掉!“
助理诺诺称是,转身急忙打电话去了。
好在及时打了这么一个电话,才这篇报道在网上消失了,但这件事情的还不算完,不过半天时间,纷纷有生意伙伴打电话过来慰问,都说让自己别放在心上,小人太多,末了,还要问一句许夫人怎么样,气的许年皓恨不得直接砸了手机。
许年皓明显小看了媒体的影响力。他在做生意上一向光明磊落,从来不在背后捅别人一刀,特有雷厉风行的各种手段,往往让对方败下阵来,却也输得心服口服,要说仇家,好像还真没有。
可如今的局面,看上去像是简简单单的媒体报答,可许年皓总觉得,幕后仿佛有一只推手,在有计划的将他一步步推向火坑。
“许总,一切都已经弄好了,记者不会再发此类新闻了。”助理走过来道,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有点胆怯。
许年皓手指有意无意的敲着桌子:“你说,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捣鬼?”
助理低头看着报纸:“我也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许年皓抬头逼问。
“不过外界都传言,说这件事是从许夫人口中说出去的……”助理说了一半,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压在身上喘不过气,顿时不敢再多言一句。
安澜,竟然是她!
她真是好大的胆子!
许年皓蓦的攥紧拳头,眼里浮现出一丝狠意,起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