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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化雪梨花(上)

鲁州岛海拔最高之处

名曰“日落峰”

即便是东滩大陆那也是比拟不了的

峰上有一武学门派唤作“太月”。

日落峰山脚下有一村落,自给自足不问世事,岛内如何战乱不断也从未涉及如此偏僻之处,偶有太月派弟子下山行侠仗义也是速速离去,村民便以为山上住着济世仙人,故而从未敢前去惊扰,又哪里会知道什么门派之说。

要知这太月派居此山峰已达五百余年之久,也是鲁州岛内唯一武学门派,素有“东滩长生,鲁州太月”之名。慕名前来学艺之士自是数不胜数,但该门派收徒甚严,需自幼且根骨极佳者才可,故多数心诚者也只得在派内做个门生,却无缘成为亲传弟子。

再看这偌大的日落峰,上山之路纷杂繁多,但像样的道路却是屈指可数,一来是阻住那些有心学艺但心智不坚者,再者便是派内之人何需行走于那凡人的道路?

“嗒……嗒嗒……”

正说间从山下缓缓走来一个身影,透过雾气看去却是个不到十岁的男孩,只见其脑后梳着一柳短辫,身上的衣衫布满撕痕,裸露处一道道伤口极是显眼,更加鲜明的便是那左耳处挂着一枚闪亮的银环。

“呼……呼……”

男孩很是气喘,步履都有些蹒跚。再细看去稚嫩的面容竟然毫无血色,嘴唇隐隐泛着紫黑之气。

“上太月……”

男孩挤出最后几个字,一个踉跄跌倒在山路之上昏了过去。

……

一股子药味

“阿嚏——!”

男孩被猛钻进鼻子中的味道呛醒,只觉得四周很是柔软,放手摸去,却原来是躺在个草垛之上。

微觉得有些凉意,上下摸了一番,身子竟然被人扒了个精光,而且之前伤口处被涂了一层应是药草一类的东西,也正是这些药草散发的丝丝清凉,让周身说不出的舒坦。

就这样“太”字的躺在草垛之上,享受着这份惬意,却发觉有种被人盯视的感觉,心下到不在意,慵懒的翻个身,一睁眼正对上一双明眸大眼,两人同时“啊”的一声尖叫出来,男孩一个打挺跳到一旁。

看过去只见那双眼睛的主人年纪与自己相仿,身穿一件丝缎锦衣,头发被束成一柳柳的麻辫——俨然是一个小姑娘。

男孩这才想起自己还光着身子,赶忙胡乱抓起一把稻草挡在身前,慌道:“你……你你是谁,干嘛盯着我看?!”

这小姑娘眼睛一眨一眨道:“爷爷说你和别人不一样,我过来看看有何不同。”说着还向男孩又凑近了些。

“爷爷?”男孩疑惑道。

“是呀——”女孩指着不远处的一间茅草屋说道:“爷爷就在里面了呢!”

“嗨呀!!——”两人正说间只听那茅屋内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叫:“毛小子,快快进屋来!”

男孩一愣,看了看四周也不见有其他人,女孩冲他努了努嘴,男孩惊讶的指了指自己,女孩点了点头甚是欣喜的样子。

向茅屋挪了过去,里面再没有传出其他动静,挨到门外,药味尤其浓重,男孩扶着门框小心向里面探进头去。

只觉这简陋的茅屋内很是昏暗,里面凌乱的堆放着不知什么物件,有个木架引起了男孩的注意,那架子摆在屋子的尽头,上下分了几层。

每层上似是堆着何物,男孩眯起眼睛看着仔细,那物件似是也在看向他,只是眼神却是如此的空洞!

骷髅头颅!每层上都堆叠着骷髅头颅!

那头颅每三个叠在一起,成一个塔状摆开,从那空洞的眼睛中徐徐的冒着烟气,那烟气又带出了一股股怪异的绿光,先明……后暗……再明……映的四周极是可怖!

那烟气落了下来,逐渐散开,却是越积越多,终于形成了一层薄雾盖满了地面。就在那雾气以为霸占了这茅屋之时,却怎么也挤不进一块不起眼的角落。只见那角落里攒缩着一个人影,那人头上盖了一顶宽大的斗笠,男孩盯着这个斗笠半天,也不见有何动静。

“咦——”

那斗笠下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似是想起什么来,斗笠缓缓抬了起来,透过那烟雾泛起的绿光,映出了一张密布皱纹的老者面孔,那皱纹交错成无数个分叉,深深嵌在肉里,那老者面部似乎动了动,只见那干涸的嘴唇咧开一条缝隙,两边嘴角向上动了动,露出一口黑中泛黄的牙齿。斗笠也提了一分,现出两只如蟾蜍一般的眼睛看向男孩!

在笑吗?!比那骷髅头颅不知可怖了几成?!

男孩倒吸了口冷气赶忙抽回向内查探的脑袋,下意识向后退了又退。

“嗨呀!——成了成了!”茅屋内又是一声怪叫,男孩大惊,只听里面又叫道:“正好有个毛小子可做验体。”

本来已经退将出去的男孩却被一股怪力向前吸去,直飞进了那茅屋里。

“嘭”的一声在方才那不知人鬼的老者面前嘎然停住。老者眯着眼看了看男孩,男孩被盯得后背一阵阵阴冷。

老者凑了过来,在男孩身前闻了一闻,紧接着一双似是只剩下骨架的干枯手臂抬起,向男孩肩头伸了过来。男孩见识了这老者的本事,吓得哪里敢再动弹,紧闭着眼睛和小嘴。

“嗯……是个好苗子……”老者干枯的双手在男孩身上捏了又捏,自言自语道:“只是……”

听到此男孩满腹疑惑:“怎么又‘只是’了?”

突的那老者手臂一起,不知从哪里抽出来半丈藤条,却将男孩身子绑了个结结实实。

“这……这是要做甚?!”男孩惊呼道,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只觉身体腾空而起。

“去吧……”只听这个怪异的老者喃道。

这次男孩摔向了茅屋内的一个池子中,这池子竟然占据屋中近三成的位置,池中被注满了液体,男孩猛地扎了进去,却没有溅起任何水花,但觉冰冷刺骨,这水真犹如浸入寒冰一般,那寒气竟然无法抵御般的钻进体内,男孩想攒缩起来却被藤条紧紧缠住动弹不得,身体只得任由那冰水的渗透。

“就这样了吗……”男孩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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