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幽月心绪澎湃,这就是真相么,这才是真相么?
“我依然不解,就算武林盟灭天行宫的时候就没打算留下活口,但依然没理由让你看见他们的真面目,如果是我,我会蒙面,你又是如何看见的?”
“其实我只看见了一个人的真面目,华山掌门——封楼。”也就是徐一恒的师父,“但我母亲那天说了三个人的名字,欧阳廷,凌中,封楼,三个人代表不了整个武林盟,但也依然代表了武林盟。后来,燕九违在秦老的帮助下把天行宫死者的尸体全部重新检验,火烧掉了大部分的痕迹,但残留脏器与骨头的受伤的痕迹让他们怀疑许多门派。然后,燕九违开始暗中调查当时各门派有没有突然暴亡或无故受伤的情况,后来结合我的记忆与吕叔叔当时所知,基本可以确定一份名单。”
“参加了九嶷山一役又灭了天行宫的名单?”
“是!”
“……”莫幽月掐着手心,问道:“有没有我父亲?”
“没有,但,你父亲参与了九嶷山一役。”
“如果是这样,我想那只是他错信了武林盟主。”
易风微笑,“我承认。是叶雄先错信欧阳廷,你父亲与其它人只是错信了他。”
莫幽月才猛地醒悟,当年的武林盟主是叶雄!
再看易风的笑容,便有些不同的感觉了,“你恨你父亲?”
易风别开脸,朝着阳光笑道:“到今天为止,无爱,亦无憎。”
莫幽月看着他在阳光青树影下的脸,这样美好的时光,为什么,说的却是阴谋与杀戮?
半晌,“无非知道吗?”
易风摇头,“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话了,他蓦地发现,从莫幽月口中听见欧阳无非的名字竟会让他心口微酸。
“我想知道,你母亲是如何帮叶大侠下决断的。”
易风淡淡一笑,道:“她只是说:错了,就是错了。”
好一个错了就是错了,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多么直接的一种解决方式,透着大智若愚的意味,莫幽月突然很想知道易风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令堂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个酷爱微笑的人,她待人真诚温和,她不会做针线,记忆里她从来没有给我和妹妹做过衣服,因为每次她都会把手扎的流血,然后,父亲就不许她再做,我长大的时候她有时会跟我比个子,说等我比她还要高的时候,她就带我去看外公家住一年……”
“你母亲医术高吗?”
“小时候,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没觉得,后来想想,她医术很不错。”
“她肯定是个美丽的女子。”莫幽月叹道。
“是的,她没有特别漂亮,但是真的很美!”易风微笑。
莫幽月回头看着他,他也喜欢对人微笑,让人看到便心生暖意,他待人真诚,很容易让人相信,难道这是遗传,还是教养的好?
莫幽月想着想着,就开始想着怎么学着教育自己的孩子,想入非非中,眼睛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在想什么?”
莫幽月回过神,脸一红,无语以对,她总不能说在想孩子吧!
“在想我这辈子还能不能嫁得出去,哈哈!”她打了个哈哈,可话了发现,这依然不是一个好的回答。
易风看着她,依然带笑,“做我的人质,后悔吗?”
“选择是我自己做的,当然不会后悔。只是,没有人相信我的你的人质,大家会以为我是和你私奔了。”
“……”易风几次思量,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莫幽月扭过头,把脸捂了起来,她都说了些什么?
亭下小溪流水清清凌凌,清风徐来,枝叶婆娑沙沙作响,两人之间的小情愫与小尴尬被尽数吹干净。
言归正传。
“你之前的计划是什么?”莫幽月问道。
易风沉默片刻,说道:“杀死所有参与九嶷山一役并参与灭天行宫的人。”
莫幽月蹙眉,盟主是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易风回来是要杀人的,所以才先下手为强。
“你以后的计划是什么?”
易风侧过脸,说道:“我从来没有改变我的计划。”
“他们中大多数人是被蒙蔽的。”莫幽月道。
“他们参与九嶷山一役是被蒙蔽,所以,来杀了蒙蔽他们的人?”易风冷笑,说道:“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也许别人能,但我真的不能,我甚至能接受他们杀了叶雄,但他们不该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如果当夜只有叶雄死了,我或许可以不复仇,但是,死了很多人!那么,除了杀死他们,我不接受别的方式!”
他已经极力说的很平谈,但是这些字本身所挟带的杀气却不是任何语气可以消磨掉的,莫幽月看着他,可以感同身受,所以,她终归还是劝不了他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冒险去救我,少了条手臂你怎么赢武林盟?你没有看见张云的结果吗?”她有些生气的问道。
易风却笑了,若无其事的笑容深处是巨大的满足。
莫幽月愣了一愣,已经冷静下来的头脑却被这笑容再度控制了,情不自禁靠在他肩上,易风一怔,仅剩的一只手臂搂住了她。
话只能到此处,因为他们依然看不到所谓的未来。
当夜,莫幽月又来为他伤口换药,伤口已经结了又厚又硬的痂,易风黝黑结实的皮肤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难以计数,加上没有左臂,这本是个恐怖的场景,但这具备受伤痕凌虐的身体的主人偏偏有那样温暖的笑容,仿佛这些伤痕都事不关己。
莫幽月看得久了,易风觉得有些不对,拉起衣服便往身上披,莫幽月已经吻住了他的唇,易风扶住她的肩,轻轻推开,责道:“不能这样!”
莫幽月道:“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难道你不喜欢我?”
易风无言以对,叹道:“不要折磨我。”
莫幽月一愣,急忙伸手扳过他的手臂,查看伤口是不是又溢血了。
一双微凉的柔荑在皮肤上碰触,每一次碰触都让身体温度升起,小腹间已经充血到无以复加,奈何莫幽月又以为他骤升的体温是伤口炎症引起的发烧。
易风抓住她的一对手臂,低声说道:“我没事,没事……你走吧!”
莫幽月见他眉头紧皱,更不会走,问道:“你哪里难受?要不我去找祖儿来。”
易风抽了口凉气,搂住她的脖子,身体便压了上去,“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走的。”
莫幽月脑子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她以为至少要情意绵绵吧,怎么他的眼神看起来那么恐怖?
腿上被易风腹间一莫名硬物压着,她眨眨眼,突地明悟,脸上一片飞红,易风的吻已经如雨般落了在了她唇上、颈上、肩上……然后是玉峰,吻的她只觉得天昏地暗,浑然不觉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剥去,她微微颤栗,易风扯过被子覆上,手指停顿片刻,顺带抚过她的穴道。
烛火阑珊,莫幽月问道:“为什么?”
易风已经起身,抓起自己的衣服穿好,转身帮她把被子盖好,笑道:“小妮,我不能欺负我的人质,这样不好。”
莫幽月没有被他的玩笑逗笑,只凝眸望着他,说道:“我想留在你身边,我们可以生许多孩子。”
易风无言以对,轻轻摸了摸她已经清瘦许多的脸,笑道:“先睡吧!”
步出房门,夜已静谧,他满心满肺都是绝望,温柔的绝望,一点一滴,刺的他心疼……
他看不到命途还有几何,怎能图一时之快连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