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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血红的回忆(1)

亲切地望着自己微笑的人消失了……温和地望着自己的人也消失了……笑得十分天真烂漫的大儿子消失了……乖巧地撒娇的二儿子也消失了……当炙热的太阳烤在马路上的那个夏天,一切都消失不见了……回想<恶魔>

六年前,在夏天的某天,炙热的太阳照在马路上。

吱~哐!

在炙热的太阳光下,一个披散着长发的漂亮女人躺在了马路中央,马路上被鲜血染成一片。

那天的太阳十分强烈,以至于连地上的鲜血都像要烧起来,脸上的眼泪都要晒干一般。

那天的那个少年……无法哭泣……“呃……这孩子的心还真是毒啊,自己的妈妈死了,都不流一滴只有让我去爱你,我才能发出最炫烂的笑容眼泪啊!”

“不要乱说这样的话,被人听到了可不好!”

“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那个大儿子突然冲到马路中央,他妈妈为了救他才死的!他怎么连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啊?”

葬礼现场。

这里聚集了穿黑色衣服的人……有人在一边痛哭着,有人在另一边对这个家庭说三道四起来……这里与其他的葬礼现场大相径同。

仅有的一点区别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小学生那么大的男孩子,穿着丧服站在一边,却不掉一滴眼泪,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抱着比自己小的另一个男孩。

大家一见到孩子如此冷漠,就开始指手画脚,冲着孩子议论纷纷起来。受到指责的孩子,就是十二岁的恩律。而恩律怀抱着的男孩,就是仅有十岁的恩铉。因为一次交通事故,两人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幸福。

恩铉和恩律的爸爸——段世贤几近绝望地呆望着半空。

家人们全部在故人面前掉下了眼泪,但唯独那个男孩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只有那个男孩没有哭。

突然,葬礼现场的另一侧吵闹起来,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家族的一家人,向灵前缓缓走去。其中长相非常漂亮的一位大妈,刚一看到灵前的照片,就几近晕厥地哭起来。见此状,跪在大妈身旁,看起来像是她老公的男人,温和地安慰起大妈。

从他们的身上,恩律看到了自己爸妈的身影。此刻,恩律的表情无比可怜。

在大妈和男人身后,有三个男孩低头跪坐着,在他们中间,看起来像是受到公主待遇的一个女孩也跪坐在一起。

恩律冷淡地看了看哭泣的大妈和安慰大妈的男人,突然,恩律发现女孩子正凝视着自己,他吓得立刻扭过头。恩律感觉到女孩子一直只有让我去爱你,我才能发出最炫烂的笑容在凝视着自己,但恩律避开女孩子的视线,继续守着灵位。

深夜。

来拜访的人慢慢减少,而那位漂亮的大妈,一直在葬礼现场里帮忙。也许是因为大妈没有离开,所以她的老公和三个儿子,还有女儿都没有离开,都守候在此地。

漂亮的大妈走到恩律和躺在恩律膝盖上睡觉的恩铉面前说:“你们到那边睡会儿吧……”

听到大妈的话,恩律摇了摇头。大妈温和地望着恩律说:“让弟弟躺在舒服一点的地方睡觉吧,现在来的人也不是很多了……”

大妈这样一说,恩律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随后点点头站了起来。见到大妈想要抱起恩铉,恩律急忙摇着头,自己一把背起了恩铉,然后将恩铉背到房间一角里。大妈看着恩律的举动,脸上泛起了笑容。

恩律靠着墙壁,低头望了望恩铉,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摇摇晃晃。

不知过了多久,恩律感觉有人在摇自己,他吓得睁开眼睛,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是这里,这里。”女孩子笑嘻嘻地说道。恩律惊愕地扭头望向她——是那个女孩,那个望着自己的女孩,那个温和的大妈的女儿。

女孩子睁大眼睛,望着恩律……恩律再次避开了她的视线。见此,女孩脸上泛起笑容。恩律努力不让自己看向女孩子,但最终,他还是好奇地瞟了女孩一眼。

“给你!”

恩律扭头看女孩子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握在了自己手中……恩律惊愕地望向将东西塞给自己的女孩子……“这是手链,是我在今年的生日那天收到的礼物。”

只有让我去爱你,我才能发出最炫烂的笑容听到女孩的话,恩律皱着眉伸出手链说:“所以呢?你是来向我炫耀你的礼物的吗?”恩律的话带满了刺。

听到此话,女孩稍微皱了皱眉,但立刻面带笑容将手链重新推进恩律的怀里。恩律惊愕地望向女孩。

“我生日那天,和家人走散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父母和哥哥们后,因为受到了惊吓,还因为哥哥们没有照顾好我,就生气地大哭起来。

看到我哭,妈妈就给我买了这个手链,说是生日礼物。”

“你干吗对我说这些?”

“因为你也在哭泣。虽然对你来说,这不是生日礼物……但我还是把手链借给你。所以,以后你不要再哭了。我自从收到这个礼物后,也没有再哭。”

听到女孩的话,恩律皱着眉,举起胳膊,想要将手链扔出去。但见到女孩看着自己的样子,他不由自主将胳膊放了下来,然后艰难地开口说:“我……不哭,也没有哭过。”

“你在哭,你哭了很多很多。以后……不要哭了,等到你不再哭的时候,你要把手链还给我,知道吗?它对于我非常非常珍贵!”女孩子面带笑容,望着恩律说道。

“我们家住在栋,是黄色的房顶!在我们那个区里,只有我们家是黄色的屋顶,应该很好找到的~”

女孩子这样说后,笑嘻嘻地朝自己的哥哥们跑去。恩律呆呆地望着女孩子的背影,这时,女孩子突然急转身,望着恩律绽开笑颜说道:“我叫金迪娜,嘿嘿……名字有点奇怪吧?但是……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名字!金迪娜!你记住一定要还给我啊!”

迪娜将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恩律甩在身后,和哥哥们一起走出了葬礼现场。过了一会儿后,恩律小心翼翼地看着手中的手链。

一个月后。

恩律的家显得非常凄凉,像是从来没有人生活过一般安静。

只有让我去爱你,我才能发出最炫烂的笑容过去,只要一到晚上,大家就聚集到客厅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此刻看起来空洞凄凉的房子,在那时,每个角落都洋溢着温暖,快乐和幸福充满了这个房子。

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爸爸经常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很少出门,两个孩子除了上学时间以外,也很少出自己的卧室。

“哥哥……哥哥……”

哐当!恩律的房门突然被打开,随后恩铉伸出了自己的头。恩铉犹犹豫豫地想要说什么,见此状,恩律扭头望向了恩铉。

“今天是……家族出游日……上次,我们班的正哲和他的爸爸妈妈一起去爱尔兰了!”恩铉兴致勃勃地望着恩律说道。

恩律的嘴边泛着微笑,摇着手示意恩铉走进来。见到恩律在召唤自己,恩铉开心地跑过去,坐到了恩律身边。

恩铉可爱的样子人见人爱,他的语气和举止都很随和。但是恩律感觉到,自从那次事故以后,恩铉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就像恩律自己一样。

“自从妈妈去了天国以后,爸爸就非常……非常伤心……虽然妈妈不在……但如果像过去一样,大家一起出去野游的话,爸爸的心情会不会变得好一些啊?嗯?”

听到恩铉的话,恩律很想微笑着点点头,但是恩律明白爸爸此刻的状态。爸爸此刻是连自己都顾不上,更别提两个儿子了,所以恩律不敢轻易点头。

“嗯?不行吗?”恩铉十分泄气地问道。

见到恩铉失望的样子,恩律突然很不忍心。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子,恩律都不希望恩铉受到影响。恩律迅速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这笑容即使在过去,也是很难见到的,而现在更是见不到这样的笑容。他冲着恩铉点点头说:“知道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向爸爸说说看。”

只有让我去爱你,我才能发出最炫烂的笑容“真的?嗯嗯!我就呆在这里,哥哥!”

看到恩铉满脸欢喜的样子,恩律感觉有一股力量涌上来。但自从那天恩律和世贤谈了一次以后,恩律就再也没有单独见过世贤,更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恩律害怕得浑身微微颤抖,但还是咬紧牙关向书房走去。

嘟嘟!

恩律敲了敲书房的门,但书房里根本没有回应。恩律再次用力地敲了敲门。

嘟嘟!

书房里依然没有丝毫的声音,见此状,恩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书房的门。一走进书房,过去那干净而整洁的书房消失不见,过去那股奇妙的书香味也消失无影踪……书房里充满了烟味,还到处散落着酒瓶,书籍也被撕得乱七八糟……世贤毫无精神地呆坐在书房里,呆呆地望着半空。

恩律正想要对世贤开口说话之际,世贤突然看向恩律。见到爸爸的眼神,恩律开始犹豫起来。世贤以前没有这样过……以前,世贤并不是这个样子……无穷无尽的罪恶感向恩律袭来,似要将恩律吞没。

但恩律还是下定决心,摇着头望向世贤。

“干吗?”

听到世贤沙哑的声音,恩律吓得咽了一口口水后说:“恩铉……想和家人一起出去玩……”

还没等恩律说完话,世贤嘴边就泛起了可怕的嘲笑。紧接着,他怒视着恩律开口说:“家人?啊,是指恩铉和我……这两个人吗?”

听到世贤的话,恩律的表情有些难看起来。但是世贤丝毫不顾恩律,继续自顾自地开口说:“你现在那是什么表情?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恩律将头低下去,沉默不语。世贤突然青筋暴涨,从位置上站起只有让我去爱你,我才能发出最炫烂的笑容来喊道:“马上给我从家里出去!我不能原谅杀死我妻子,杀死了自己妈妈的家伙!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冷漠?你的心到底有多冷?!

妈妈死了,你竟然冷漠得不掉一滴眼泪!”

恩律静静地等世贤把话说完,然后,又重新望着世贤说:“哪怕只是带着恩铉也行,你带他去吧。他现在非常……泄气……如果连爸爸都这样,那怎么行啊……”

“爸爸?爸爸?你怎么能叫我爸爸呢?!我,我,没有像你这样,杀死自己妈妈的儿子!不,光是杀死还不够,在自己妈妈的灵前竟然连一滴眼泪也不流……我没有生过你这样的儿子!更没有养过你!你马上给我出去!”

世贤脸上泛起青筋,冲着恩律大喊大叫,但恩律却只是静静地望着世贤。过去的恩律,非常喜欢笑,非常依赖妈妈,还无比淘气。世贤所认识的恩律,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我觉得你好可怕,你真的好可怕!”

“如果觉得我可怕,你可以不再看我,也可以不承认我是你的儿子,把我的名字从户口里删除……这都没有关系!”

“你,说什么?你这、这、这个臭小子!”

啪!

世贤随手抓了什么东西,就朝恩律扔去,但恩律却丝毫没有要避开的意思,任凭东西砸向自己。书的一角打在恩律的额头上,鲜血直流,而被烟灰缸打到的脸颊,开始肿胀起来。

“呜呜!不要再打了!”

哐当!

恩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书房门外,他流着泪,走到恩律身边。

见此状,世贤惊愕得向后退了几步。世贤不敢相信自己竟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可思议地望向了自己的双手。

大儿子过去那单纯无邪的脸上,此刻正被鲜血和淤青覆盖。世贤不可置信地皱起眉,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说:“我,我都做了些……什只有让我去爱你,我才能发出最炫烂的笑容么……什么……”

世贤无比惊愕,想要走近恩律,但恩铉却用一双敌对的眼睛怒视着世贤。

“恩律啊……恩铉啊……”

世贤试着叫了叫两个儿子的名字,但是恩律的眼睛已经失去焦点,呆呆地凝望着半空。过了一会儿,恩铉拽着恩律的胳膊,像是逃亡一样逃出了书房。见到两人的举动,世贤呆呆地愣在原地,紧接着哀伤地流下了眼泪。

亲切地望着自己微笑的人消失了……温和地望着自己的人也消失了……笑得十分天真烂漫的大儿子消失了……乖巧地撒娇的二儿子也消失了……当炙热的太阳烤在马路上的那个夏天,一切都消失不见了……“哥哥……哥哥……哥哥啊……”

恩铉不停地叫着恩律的名字,边叫边流眼泪。

恩律的房间。

恩铉一边捂住恩律额头上的鲜血,一边向恩律脸上的淤青处抹软膏。一直呆望着半空的恩律,听到恩铉的哭泣声和哀叫声后,渐渐回过神来。

“哥哥……是不是很痛啊?非常痛吧?呜呜呜!我讨厌爸爸,我恨爸爸!哥哥……心也在痛……哥哥也在哭泣……爸爸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待哥哥?妈妈……妈妈去天堂时脸上明明是带着笑容的……妈妈……妈妈救了哥哥以后,脸上明明是有笑容的……妈妈说,很庆幸……哥哥没有伤到,所以她很幸运!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就不懂这些?讨厌爸爸……我恨爸爸!”

“我……没有哭泣……”恩律带着轻微的笑容说道。

只有让我去爱你,我才能发出最炫烂的笑容听到此话,恩铉使劲儿摇着头大喊道:“不是的!哥哥哭了!比爸爸哭得……还要多!比恩铉哭得还有多……哥哥明明是哭了!”

“恩铉啊……”

“妈妈说过……不是从眼睛里流下了眼泪才叫哭泣。真正的伤心……不是用眼泪来表达的,有些人的眼中没有眼泪,但却比任何人更伤心……妈妈明明这样说过……”

恩铉哭得伤心欲绝,突然,恩铉一把将恩律抱住说:“我来抱着你,我和妈妈非常非常像,所以,你就当我是妈妈。哥哥只在妈妈面前哭不是吗,我和妈妈长得很像,所以你就把我当做妈妈,没有关系的……”恩铉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抱紧了恩律。

见到恩铉的样子,恩律脸上泛起了笑容,但眼泪却像瀑布一般流了下来。

(比起恩律,恩铉还是一个孩子。事实上,爸爸也比恩律弱很多。

所以,恩律要守护着爸爸和恩铉,知道吗?我的恩律是个坚强的孩子!不会哭的,嗯?痛苦的事情越多,恩律就越要守护恩铉和爸爸。

妈妈就来守护恩律,嗯?在妈妈面前,恩律可以随意地哭泣……)

(真的吗?我比爸爸还强吗?比恩铉还强吗?)

(那当然啦!所以,恩律不能欺负恩铉,和恩律相比,恩铉还是个小孩子呢!嗯?)

(嗯!以后我不会再欺负恩铉了,以后和爸爸打棒球时,我也会让爸爸赢!)

(好的好的,我的恩律真善良~果然是我的儿子,嗯?)

其实,恩律和恩铉之间的矛盾,只是孩子间的小小嫉妒心在作怪而已。

自从恩铉出生以后,恩律就因为很小的嫉妒心而时常欺负恩铉。

长相与妈妈非常相像的恩铉,常常得到爸爸的宠爱,而爸爸这样的举只有让我去爱你,我才能发出最炫烂的笑容动,让恩律更加生气,就在那时,妈妈对恩律说了上面的那些话。

恩律脸上泛起了轻微的笑容,然后心想:

(妈妈……我现在是不是也可以哭了?恩铉……不是小孩子了……现在……我是不是就可以哭了?)

恩律的身体哭得越是颤抖,恩铉就强忍着眼泪,越是紧紧地抱住恩律,让恩律暖和起来。

“恩铉啊……”恩律带着哭腔叫起来。

听到哥哥在叫自己的名字,恩铉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向恩律。过了一会儿后,恩律眼泪模糊地望着恩铉,艰难地开口说:“我夺走了……妈妈的生命……真是抱歉……”

听到此话,恩铉的脸开始扭曲起来,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但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从眼睛里涌出来。

兄弟两人就这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抱头痛哭。

从那天以后,两人不再有眼泪。

从那天起……恩律发誓不会再让自己弱下去。

这时,世贤站在恩律的房间门外,听着两兄弟的对话,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非常疼爱自己夫人的可怜男人,自从见了两个儿子的眼泪后,就暗暗下决心说,这次是最后一次为悼念夫人掉眼泪……从今往后,他将笑对天堂的夫人,更是会将幸福的一面展现给夫人看,男人这样发着誓,并流下了热泪……三年以后。

“呜啊!好累啊!”

“让我们吃饭吧!”

“我们连续三个小时在练习,根本就没有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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