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已是无比炎热,地里的庄家叶子都被晒的卷曲泛黄,此时正直正午时分,是一天当中最为炎热的时候,人们也陆陆续续扛着农具往回走,一个身材矮小,体型单薄,面黄肌瘦的十三岁少年,却还在卖力的干着地里的活。
秦昊牛头村人,家里排行老二,母亲在他七岁时便得重病去世,十岁时父亲也郁郁而终,临终前秦老汉立下遗书。
遗书大概内容也就是在秦昊未年满十六岁之前,兄弟二人要和睦相处,老大要照顾好老二,老二要听老大与大嫂的话,直到秦昊年满十六,家里的东西一家一半。
在村里有名望的,李老太爷见证下,秦昊与大哥大嫂分别签下自己的名字,三份遗书一份李老太爷代为保管,一份给了老大秦贵,一份留给了秦昊,立完遗书秦老汉便撒手人世。
秦老汉去世不久,大嫂张氏便变着法的整秦昊,每天安排秦昊做最苦最累的活,做不完没饭吃,隔三差五对秦昊就是一阵毒打。
秦昊每天天还未亮便要起床下地干活,一想到大嫂凶神恶煞的样子,秦昊便觉的身上火辣辣的疼,吓得他是一下都不敢偷懒。
秦昊有心离开这个家,但思来想去,如今兵荒马乱,盗匪猖獗,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离开了这个家,怕是连性命都不保,至少在这个家他还不至于饿死。
直到未时时分秦昊才干完大嫂交待的活,抬手抹去头上细密的汗珠,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扛着农具朝家走去。
回到家秦昊将农具放好,急忙朝厨房走去,他实在太饿了,从昨天到今天他是粒米未进,到了厨房好一阵找,不幸的是这次连些许残羹剩饭都没给他留下,无意间瞅见灶台上掉落的几粒米饭,小心翼翼地一粒粒捡起来放进嘴里,又舀了一大瓢水咕噜咕噜灌下,摸了摸发胀的肚皮,紧了紧腰带,饥饿感才消减了大半。
秦昊垂头丧气地从厨房出来,却见大哥鬼鬼祟祟的冲他招手,秦昊好奇的走过去,问道:“大哥你找我有事?”,秦昊的大哥叫秦贵,二十出头,高高瘦瘦的,留两撇小胡子,穿一件灰色长衫。
“这个是我偷偷给你留的,”秦贵从怀里掏出一个窝头递给秦昊,“快收起来,别让你大嫂看见。”
秦昊接过窝头赶忙揣进怀里,“谢大哥。”
“唉!兄弟,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罪,但你也知道大哥的难处,”秦贵唉声叹气的说道。
“秦贵秦贵你个杀千刀的死哪去了”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吓得秦贵打了个冷颤,慌忙回道“哦来了”。
正屋的门帘子一挑,走出一个衣着光鲜,风韵犹存的妇人,只是那眉宇间却带着一股狠历之色,秦贵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娘子找我有事?”。
“你干嘛去了”妇人狐疑的看着秦贵。
“没干嘛!我叫兄弟把羊出去放一下”秦贵媚笑道。
“我告诉你秦贵你要敢偷拿东西给那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妇人远远的瞪了秦昊一眼,指着秦贵的鼻子骂道。
秦贵的老婆张氏虽然长的花容月貌,却生的一副恶毒心肠,她的三个兄弟在村里出了名的恶霸,无赖,秦贵没少在其手下吃亏,更不敢忤逆老婆的意思。
秦昊到羊圈将仅有的九只羊驱赶出羊圈,又到马棚牵了大黑,大黑是秦家养的一匹老马,每天放羊的时候秦昊顺便都要带上它,大黑性子很烈,谁也不认,唯独只认秦昊,外人一旦接近,它是又踢又咬,所以大黑的一切都只能交由秦昊一个人来打理了。
秦昊套上马鞍,将一个长条布袋搭在马背上,里面装了一个水袋和几本书,整理好一切便驱赶着羊出了门。
爹娘在世的时候秦昊也曾读过两年书,倒也识文断字,人说穷文富武,穷人家的孩子只有寒窗苦读,希望有朝一日能金板题名,光宗耀祖。
习武便是要遍访名师,这路费和学费都要银两,练武需要药物辅助,与人争斗受伤要买药物,这药物需要的银两更是不菲,像秦昊这样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哪有银两去习武,只能将心思花在读书上,希望将来也能混个功名,到时候娶妻盖房,也好有个出路。
村边有座破庙早已年久失修,荒败不堪,自打爹娘去世不久,张氏便将秦昊赶出家门,不让在家里住,秦昊也只能白天给大哥家里做工,讨口饭吃,晚上就回破庙住。
秦昊赶着羊,牵着马行至村边,冲破庙里一声吆喝,从破庙里串出一只黄色大狗,这狗叫大黄,是秦昊两年前收养的,当时还是个小狗崽,秦昊见它可怜喂了口吃的,没想到却赖着不走,秦昊三番五次喝令它离开,可这家伙就是赖着不走,秦昊拿它也办法。
其实秦昊也挺喜欢大黄的,只是自己整天都忍饥挨饿,怕大黄跟着自己受罪,既然它不走秦昊也只能收留它,反正庙里这么大也不缺它住的一地,自己还能有个伴,自己有吃的时候就分给它点,没吃的时候就一起挨饿。
村里甭管多凶的狗,远远的看见大黄都会吓的“呜”的一声夹着尾巴就跑,大黄好像从不在村里溜达,却时常出入落日森林觅食,秦昊却也没多想,反正自己是没时间管它。
下午大黄都会准时在庙里等他,自从大黄长大,秦昊就多了一帮手,放羊的时候也轻松了很多,不用自己追着羊到处跑,累个半死.
现在只要有大黄在,羊儿都老老实实的,偶然有那么一只跳脱的,只要大黄嗥的一声,吓得赶紧跑回羊群,大黄的叫声也很独特,一声长嗥霸气十足。
大黄从庙里跑到秦昊跟前,一阵摇尾撒娇,大黄这两年长得四肢粗壮,毛色发亮,个头也噌噌往高直串,都快有小牛犊那么高了,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