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在吼我!我怒火中烧。以前他讨厌我的时候,他因为我妈妈折磨我的时候,也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难道,我真的那么令他讨厌吗?想到这里,我开始控诉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不满:
“是,我笨,我傻,”我明知道跟你在一起会痛苦,却还是要嫁给你……这句话在心底盘旋而过,但理智阻止我说出口,想了想,我继续道,“那你呢,你整天忙,难道周末也忙吗?忙着打游戏,忙着发火?”
“就因为对我有意见,你就烧地板?”他歪解着我的话,“我是忙了一些,可我不是还尽量抽出时间回来陪你吗?你到底哪里不满意?”
我冷笑一下,反问道:“说得好听,陪我?你是在解决你的生理问题吧!”
“你出去!”他大吼。
我毫不吝啬地大步走出去,狠狠地摔上了门。
他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独自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心也在半空中沉了下来。路边上,一对儿情侣正在你一口我一口地咬着糖葫芦,很是甜蜜。我心里一阵苦涩,是啊,我和萧羽白连真正意义上的恋爱都没谈过,以前还有那么大的仇怨,有矛盾也在所难免。
公园的柳树下,有个小板凳还没人坐。我走过去坐了下来,望着欢笑着的人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快乐与我无关了?
羽白,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走进你心里会这么难?我承认,开始是我太过倔强,狠狠地将你推开。可现在,为什么还会这样?难道,我之前感觉到的你对我的那一点喜欢,只是错觉吗?难道,你依然在讨厌我吗?
伸手扶了一下板凳,指尖触及到了口袋里的硬物。掏出一看,居然是手机!还好,随身带了,不至于孤立无援。
打开屏幕,见到熟悉的桌面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未接电话或短信,我的心再一次沉了一下。忍住失落,我拨通了陈莎莎的电话。
“喂,雨濛?”
“喂,莎莎,你有空吗?”我问道。除了她,在这个城市里我再也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
听完我讲了所有的事情,陈莎莎感叹道:“唉,你别提了,男人都这样,当了老公就变坏。曾志勇他就是个窝囊废,啥都不管,还整天帮着他妈妈数落我的不是。你还好啦,至少你婆婆是你的亲妈。”
“也许吧,”一股脑说出了一切,我心里好受了许多,“就是这句,男人一当老公就变坏。羽白本来就不是好人,他变得更坏也不奇怪。”
电话那头扑哧一声笑开了:“对嘛,也不能因为一点儿小事就一个人生气吧!回去吧,天快黑了,该冷了。他再不济也不会让你在外面过夜。先试试,他要是不道歉,我收留你!”
我笑着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先原谅他了!”
“就是嘛!”她说道,“我结婚的时间不比你长多少,但和曾志勇大吵小吵也五六次了。这挺正常的,更何况你们还是见面就吵的类型。”
放下电话,天色果然暗了下来。我站起来,开始走上了回家的路。
公园里的树木依然翠绿着,郁郁葱葱,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我不喜欢这样的季节,随着炎热在消退,这些翠绿的叶子将会渐渐变黄,有的甚至变红,挂在枝头的确很漂亮,但伴随而来的,是凋落的命运。
这样短暂的美,值得吗?我想过很久,但渐渐明白,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多余。它们不是松柏,他们别无选择。
走出树林,我看见了他。
他显然已经看见了我,迟疑了一下,大步向我走来。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想起他刚刚的举动,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整个人被他抱住,我没有推开他,却是僵硬着不情愿地接受。他还来干什么,他不是讨厌我吗,不是要赶我走吗?
拥抱之后,他抓住我的手,拉着我要回去。我却一动未动,连脚步都未曾迈出。
“你……”他看着我,似乎要说什么。
我看着他,等待着他把话说出口。
他显然局促起来,看看我,又观察这四周走过的人,终于,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低声说道:“我……我错了。”
他低下头去,脸憋得通红,让我的气一下子消了。挺可爱嘛,要不是路上有人,我真想在他脸上捏几下。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我故意说道。
“我……我……”他别扭了一阵子,瞥了我一眼,看见我嘴角掩盖不住的笑意,他低声道,“行啦行啦,你想听多少遍,我回去怎么说都行。这里这么多人,你给我留点面子啊!”
“此话当真?”我反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他问道。
我故作思索状:“也行吧,回去看你说得好不好听,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但他确实够无耻,回家之后就只字不提了。他没有说,我也不再去问。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肯主动认错,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我没有理由再去为难他。
“丫头,这些天我实验一直不顺,心情不太好。”他似乎看到了我脸上的阴霾没有散去,便拥着我说道,“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两下好了。”
我没有看他,只是说道:“我要是真打你了,你心情就更不好了,如此不是恶性循环了?”
“也是,”他轻松一笑,说道,“那我就当你原谅我了,可以随便了哈!”说着,他突然在我的脸上捏了一下。
“你……”我抓住了他的手腕,刚要还手,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就替我照顾她,我可以假装自己其实很大方……”是胡夏的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暖男的歌曲,可一点儿都不适合他。
“手机铃该换了。”他意识到了我在笑什么,尴尬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说话,只是示意他快接。他拿出手机的那会儿,我看见屏幕上闪动一个名字:“陈影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