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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醒梦辩论歌

(6)第六轮:有堪为有

庭辩迎来了第六天:

“汝梦亡亲仍具情,曾无子侄亦有生,我则无有如此事。”

醒者满脸的疲惫,眼中充满血丝,站在法庭上。

昨天夜里,他彻夜未眠。他细细回顾了整个过程,心里不由叹服梦者的机智。醒者有贤善的本性,只是一向名声显赫,不免养成了几分骄气。在挫折面前,他也在反省。

但是,在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不对,一定还有某个环节我遗漏了。醒梦不可能没有区别。不要急,慢慢想,我肯定能够发现梦者的破绽。”

终于,在破晓时分,醒者见到了胜利的曙光。他找到了梦者的致命破绽,他想这次一定能够分出真假。

此时,站在法庭上的醒者,少了一些浮躁之气,多了一些心平气和。他说:“在前几轮庭辩中,我很佩服梦者你的机智。但是真理毕竟是真理,不会因为梦者你善于狡辩,就遮蔽它的光芒。

在梦者你的境界中,见到了过世的亲人,亲人仍然那样慈爱;而本来没有子女,在梦中也有儿子、侄子。这些不存在的事,你也能见到;而我醒时,决不会如此。所以你是假的!”

众人听了,咸皆赞叹醒者的“王者归来”。很多人恍然大悟:差一点被梦者蒙蔽了!

醒者接着说:“在梦里,你的心错乱了,才会出现和现实反差极大的幻像。比如,沿街乞讨的乞丐梦见自己做了跨国公司的总裁,丑小鸭梦中变成了美丽的小公主,完全是一派妄想,根本不符合现实。

既然是妄想,妄想里的境界有什么真实可言?你能说这种‘有’不是‘子虚乌有’吗?”

法庭上,一时寂静得连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众人屏息闭气,静观梦者如何应对。

“以有非能成立有,汝醒子等何故有?”

梦者似早有沉算。他冷静地说:“梦中我明明见了去世的祖母,祖母还是那样慈祥,梦中确实有啊。在我梦中,也确实有孩子的诞生,他那天真可爱的模样,我可以给你画出来!

如果在我梦中这样真切的所有显现,不算是‘有’,那么你醒时的孩子凭什么算是‘有’呢?如果你的‘有’算是有,我的‘有’也应是有。”

梦者的眼光从人群中扫过。他接着说:“我非常清楚大家的想法,你们习惯了把醒者当成现实,梦里的一切和醒时相反,就是‘违背现实’。

可是,既然今天大家平等站在智慧法庭上,接受公断,那么在胜负未判之前,大家不应带着偏见,先入为主地以醒者为真梦者为假。

须知,醒梦二者所见,都是在心前显现。你们认为醒者为真,唯一的理由也仅仅是‘眼见为实’。可是,如果以‘眼见为实’为标准,我梦里所见也成真。

在梦里,和醒时一样,当梦中事一个个出现时,我没有说谎,的确是亲眼见到了这些现象,有同样真切的感情和行为。这样无欺的‘有’不算是有,你醒时的‘有’凭什么算是有呢?”

这一席话,只说得醒者哑口无言。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晚上,我们再次团聚在“唯识”尊者的膝下,如饥似渴地倾听他的分析。

“唯识”尊者说:“醒梦的显现,究竟是真是假,要分两个层面来看:

一是在真实的层面观察,无论醒还是梦,他们的所见,平等是幻觉。为什么呢?因为实际中没有的缘故。比如,见到一辆轿车,以‘离一多因’观察,连一个微尘也找不到。

二是现象的层面,在我们的眼识前,无论醒时梦里,确实见到一辆德国生产的宝马牌轿车,一小时能跑二百公里,坐在车里平稳、舒适,还能见到液晶仪表盘。这样的现象,虽然虚幻,但在凡夫心前,却很真切。”

“唯识”尊者喝了一口清茶,继续说:

“所以,以现象而论,评判的标准就是一条:‘眼见为实’。只要心识前显现了,就是‘有’;若没有显现,就是‘无’。

以此而论,醒梦的现象,在各自境界中平等存在。

若以宇宙的真相而言,一旦仔细观察,醒梦平等都是一幕幕刹那生灭的幻觉。”

(7)第七轮:有无平等

庭辩第七天:

辩论白热化,醒梦二人机锋相对,你来我往,甚是激烈。记者手中的镜头,都来不及切换。

“昔人已逝可复生,无者亦可现为有,于汝虽有现今无。”

醒者认为昨天的话题,没有点透。他打算继续挖掘。

他说:“在你梦中,亡者可以复生,没有的可以显现有。虽然在你梦里见到了,但白天醒来确实没有呀!”

意思是,一早醒来,昨晚梦到去世的祖母和不曾有的儿子,都不见了,又回到了现实生活中。所以,梦里的有并不是真实有。

“于汝已亡我则见,于汝为无我有生,汝无我有本平等!”

梦者以“同等理”反驳:“哎呀,我说醒者,这么聪明的你,怎么还是转不过弯来?

你那里死亡的人,我见到了;在你没有的事,我的境界里生起了。为此,我也可以反问你一句:在我这里明明活着的人,怎么到了你那里就去世了呢?还有,我明明梦见死去的人,怎么早上醒来还好好活着?你和我梦中的情况全然相反,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乱七八糟的?

所以啊,你也别讲我,我也别讲你,大家彼此彼此。”

这一次,大家都听明白了:梦者在揭露醒的显现同样虚假。

梦里的显现,醒来时没有了,知道梦现是假的;而醒时的显现,到做梦时也没有了,又知道醒现也是假的。

由醒梦交替切换,就暴露出所有“显现”,都是幻觉的面目。

这样,醒醒梦梦连起来看,只见一颗心随着因缘不断显现这样那样的幻相。这样不断随缘迁变,过后成空,我们冷眼一看,全都是假的。

醒者说:“你说的不对,虽然梦里见不到醒时的山,但是,昨天醒时见到的山,今天醒时还能见到,这足以说明醒时的山是心外实有的。”

梦者回答:“其实,昨天醒时见到的山,和今天醒时见到的山,并非一个。不过是由同类的习气引发,在心前显现了极其相似的画面,就像电影中两个相邻的镜头,来自两帧相邻的胶片。你不能辨别二者的差异,就当成是一个,就像分不出双胞胎,把两兄弟认作是一个。这只能说明你的视力有问题。”

梦者继续补充道:“在心入梦显现梦境时,醒的显现没有了。如果醒现为真,为什么梦里不见呢?比如梦中出现了战争,难民们惊慌逃难,正显现这一幕时,境界也就只有这一个,这时根本不见醒时的显现。”

醒者说:“不对啊。虽然你梦中心识前,刹那刹那显现战争场面,但不能否认于此同时,窗外明月确实存在。”

梦者说:“这怎么能成立呢?在我梦者心前,明明只有战争的场面,连月亮的影子都见不到,凭什么说有月亮呢?”

醒者说:“这是有根据的。在你睡觉时,我们就站在你的床边。透过窗户,我们当时都看见夜空中有一轮明月,感受到月夜的清凉。”

梦者说:“那是你们俩人,有相似的习气,你们做了相似的梦。各自梦见了月亮和月夜的清凉,还梦见我在床上睡觉。

但在我梦里,既无月亮,又无月夜的清凉,我在梦里正感受太阳曝晒,全身大汗淋漓。”

当晚,我们依然围在“唯识”尊者膝下,听他讲解。“唯识”尊者说:

“过去我们只知道,梦现是心中的习气变现。其实,无论醒现,还是梦现,都是阿赖耶识上的习气种子成熟而显现。正当显现时,也没有离开过心。心外之法,丝毫也不可得。

比如今天醒时所见,无非习气变现。到了晚上入梦,白天的显现随即消失。第二天醒来,同类习气开始苏醒,于是又出现和昨天相似的情景。一切显现都是随着自心习气的变化而变化,根本没有心外的显现。”

“唯识”尊者又说:“你们知道吗?中国明朝有个大儒叫王阳明。这个人是个奇才,他既能带兵打仗,又是一代名儒。以军功而论,他当过兵部尚书,平定过王族反叛;以学术而论,他从道家佛家,一路辗转到儒家,把唯识思想带入儒学,创立了著名的‘阳明心学’。开创了明代的玄谈风气。

有一个著名的公案。有一次,他的学生问他:‘你老人家说万物都在心中,但是前面山里的花开花落,如果没有见到的时候,花怎么会在心里呢?’

王阳明说:‘我没有见开花时,花与心同归于寂;当我看花时,花与心同时都明明白白了。’

又有个学生问:‘你老人家说天地万物都离不开自己,但是某人死了之后,天地万物仍然存在啊!’

王阳明说:‘你问得好,但我反问你:‘某人死了之后,他的那个天地万物还在不在呢?’

这一段话,大家好好去意会!”

(8)第八轮:换位无用

庭辩已进入第八天。街头巷尾,连卖烧饼的老婆婆,见到醒者,也学会打趣地问:“醒者,梦里的烧饼,和我卖给你的烧饼,哪一个更甜?”

这顿时给了醒者启发;他茅塞顿开,心里有了新的策略。

“梦中虽享天肴膳,晨醒非能除饥渴。”

站在法庭上,醒者胸有成足地说:“梦中的一切勤劳努力,醒来时不起任何作用,可见梦的显现是虚假的。

比如,一个乞丐一天没讨到东西吃,晚上梦见自己进入天宫的御膳房,享用了一顿天宫美食,吃完还畅饮玉液琼浆。到了早晨醒来,还是饿得肚子咕咕叫。

这充分说明,梦里天宫的享用是虚假的。不然为什么吃了那么多,还一样饿呢?”

“昼于妙宫安然寝,至夜不遮梦雨淋!”

未曾想,梦者很快回敬一句:“你白天在宫殿里安逸休息,不受风吹雨淋,但梦里下大雨,你怎么淋得像落汤鸡?你的宫殿在梦里不是也不起作用吗?你白天院墙上电网重重围绕,贴身保镖随身护卫,但是梦里闯进一群江洋大盗,直接把你像拎小鸡一样拎出去,你花钱雇的保镖怎么不起一点作用?”

梦者的机智,引得听众席上一片哈哈大笑。醒者一脸尴尬,无言以对。

晚上,“唯识”尊者说:“其实,醒梦是平等的,他们各自的现象,都是以心的习气力量而显现的。

梦中吃饭,没吃饱就觉得饿,吃饱了才觉得不饿,所以梦中吃饭有梦中填饱肚子的作用。但到醒来时,梦中的一切带不到白天,所以对于醒时的饥饿起不到作用。

同样,入梦之后,又开始了梦里的一套显现,这时醒时的宫殿和保镖,在梦里也起不到作用。

醒者之所以一次次挫折,是因为他总自恃高人一等,不肯客观地面对事实。事实上,醒梦完全平等:要真大家都真;要假大家都假。

所以,醒者力图证明自己真实的理由,都可以同样为梦者所用。而醒者攻击梦者虚假的理由,也都暴露了自己同样虚假的本质。

相反,梦者之所以立于不败之地,恰恰在于他谦虚地承认,自己的梦境虚幻不实。梦者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心,他只需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即可。真正挫败醒者自己的,恰恰是醒者自己。”

我们听了“唯识”尊者富有哲理的话,全都心开意解。

(9)第九轮:自心迷现

庭辩已经是第九天了。在前八轮的辩论中,醒者遭受惨败,他还不服输,忽然灵机一动,又拿出一把杀手锏来。

“彼无实义自迷现。”

他说:“梦里的法没有实义,都只是自心迷乱而显现的,所以都是幻像;而醒时的显现都是真实的存在。比如,醒时的饿是真饿;醒时的雨是真雨,这雨确实淋湿了衣服、冲倒了房屋,所以是真雨。”

众人听了,一班愚笨固执旧见的人,纷纷点头;而一班较有才智的人,则纷纷摇头:醒者显然失去了名家风范,已经是非理性地随意乱扣帽子了。——醒梦各自是否迷乱,明明还在讨论,怎么就当成结论了呢?醒者今天的质问,不像辩论,倒是有点“骂街”的架势了。

“醒时饥等亦妄现!”

梦者的一张嘴,也不饶人。他说:

“你醒时饥饿、饱暖、快乐、苦恼等,同样是迷乱显现,并没有真实的体性。你好意思说我,你自己成天生活在幻觉里。”

醒者提高了声音说:“不要空口夸夸其谈。请你举出例子,我怎么迷乱了?”

梦者张口就来:“要说你迷乱的例子,那可是太多了。比如干渴就只是迷乱。大家都知道‘望梅止渴’的典故。

这是讲三国时期曹操带领大军一时找不到水道,军兵们干渴难耐。曹操叫人传话:‘前面有一片大梅林,梅子很多,酸酸甜甜,很好解渴。’士兵听了都流口水,这样一直走到前方的水源处。

从这里就看出干渴是虚假的,因为什么梅林也没有,只是骗他说前方有梅林,士兵们一动念‘那么大的梅林,树上结满了梅子’,当时就直流口水,干渴也消除了。

如果干渴是真实的,不可能这样就消除。可见干渴与否,都在心头上的一念,念头一转就没有了。

再讲一事,唐代高丽国有位元晓法师,到大唐来参学,夜晚走到郊外,无地投宿,就睡在坟墓边上。当时他口很渴,看见月光下一汪清水,就捧起来喝,真是甘甜可口、沁人心脾!

第二天清晨,元晓再看,昨晚的山泉是从坟中涌出的,他恶心得大吐,当时就悟了万法唯心。

大家想想,那天夜晚的甘泉是什么呢?不是元晓法师自己的心显现的吗?既认为是甘泉,喝起来非常痛快,但是早晨见水从坟墓里流出,念头一变:这是流过尸体的水。以习气力当时就恶心得大吐。这是早上新的显现,也是他自变自现的。旁边的小动物没有坟墓的概念,它们照样喝得很放心。

又比如,我坐在体育场的看台上观看运动会,绿色的大操场,橙色的环形跑道,看台上成千上万的观众,震耳欲聋的音乐广播,运动员跑动的身体……这就是一场大梦境,都是假的。连我自己也在梦境中,也是假的。

看完比赛回来,前面的那一幕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除了回忆之外什么也得不到。前前后后完全是一场梦,和梦里的幻觉一模一样。

反观一下,当时是‘当局者迷’,认为正在有一种实有的体育盛会,心外有操场跑道、有万众欢腾、有运动员矫健的身姿……其实这些只是自己的心迷乱现的。它根本不是心外的什么盛会,只是心当时这样显了一下,因此过后什么也找不着。

这么明白的道理,很少有人懂得。凡夫的特点就是痴迷,观看之前,心里认为有好东西要追求到,认为不得到就是一大遗憾;观看之后,还津津乐道:‘今天的运动会真隆重!’真是痴人说梦!

请大家自问:在人间活了几十年,到底得了什么?如果得了,请拿出来展示一下。相信每个人都拿不出来。其实连影子也没有留下,真是微尘许也没有得到!

从这里让人懂得轮回里的事都是吹牛、惟恐吹得不够,实际上半点实义也没有,却吹得天花乱坠,搞得煞有其事、有模有样,就这样,让人信以为真,在一无所有当中追求得不亦乐乎!

又比如,看电视,只要电视台的信号不间断,电视中的节目就可以一直稳定地播放下去,可以演十年、一百年甚至更长。

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的人,随着情节时而欢喜、时而忧伤、时而激动、时而不耐烦,全身心投入其中,忘了那只是幻景,完全是虚假的;忘记眼前只是一个盒子,都是迷乱的显现,尽管幻像层出不穷,里面却一无所有。

有首歌唱的是‘一无所有’,很多年轻人都爱唱,可惜只是口在唱,心里不明白轮回本是一无所有。世间人愚痴,想在一无所有中去拥有,最终怎会不感到无奈呢?

所以了知,醒时的一切,同样是自心迷乱而显现的,和梦完全一样。”

梦者如江河般滔滔不绝的一席话,让醒者顿时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晚上,围坐在“唯识”尊者家,大家还意犹未尽,各种各样的说法争论不休。末了,大家一致请求尊者为大家详细总结。

“唯识”尊者笑着说:“好吧,这里确实是个大问题。问题出在凡夫的错误执着上。

不通达唯识的凡夫,把心和境看成是两个独立分开的事物。境在心外,由微尘聚积而成,有形状、有颜色,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物质。

所以,在凡夫眼里,白天醒时所见到的,是心外的物质实体;晚上梦中见到的,是自己的心的幻觉。醒和梦根本不相同。

但是,大乘唯识告诉我们:无论醒时或梦里,心外没有一个真实的境。境就是心,心就是境。这是大乘唯识殊胜而独特的见解。”

有人听了疑惑,问道:“我们认为色法、声音等在心外,是外境法。你们唯识,认为境就是心,那你们是怎么定义色法、声音等显现呢?”

尊者回答说:“所谓色法,就是当下在我心识前清清楚楚显现的这些颜色、形状等等‘行相’;所谓声音,就是当下在我心识前清清楚楚显现的这些高低、粗细等等的‘行相’。

所有的颜色、形状,高低,粗细等等差异,都是自心中的‘行相’,不在心外。——心和境是一个不是两个。色声香味触都是心上的‘行相’,不在心的外面。除了‘行相’,再也找不到一个其他的外境。

凡是心识前显现的‘行相’,都是心的体性,不离于心。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心的体性是明知,凡是具有明知特性的法,都属于心法。所有的‘行相’,既然能被觉知,就具有心的体性。换句话说,‘行相’就是心本身。

如果真的有一个心外的微尘,它将永远没有机会被觉知,因为既然不属于心,也就不可能具有心的体性:‘明知’。不具‘明知’的体性,也就永远无法被觉知。

总之,识和境其实就是当下的一个心识。因为心的迷乱,就执着为两个:见分,和相分。

比如梦中见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林,梦中似乎有一个‘我’和‘身外的松林’。梦中的我,需要用梦中的眼睛,去看梦中的森林;用梦中的耳朵,去听梦中的风声和松涛声;用梦中的鼻子,去嗅梦中沁人的松香;用梦中的身体,去感受梦中的山风的清凉。——但实际上,无论是梦中的我,还是梦中的松林,都不离开当下的一个梦心。明明是在一个梦心里,却误以为是分开的两个:我与松林;识与境;见分与相分;能取与所取。

凡夫的执著很顽固,从无始以来就执著心外有独立的山河大地等,这种执著串习坚固,是长年老病。所以并不是心外有山,只是凡夫的执着,把山看成在心外。”

细致抉择“醒梦都是自心的迷乱显现”

“唯识”尊者知道这个问题难于理解,而我们的心情,不弄个水落石出誓不罢休。所以,尊者慈悲地说:

“来来来,大家别急,先都坐下来喝杯茶。今天的时间尚早,我们有必要再仔细抉择和体会一下这个观点:醒梦现象都是自心的迷乱显现。

在这问题上有两大观点的交锋:

第一种观点认为醒梦不同,醒时显现是心外真实的法,梦时显现只是自心的幻变的假象;

另一种观点认为醒梦相同,醒觉位的山河大地同样是自心幻变的假像。

后一种观点,就是大乘唯识的观点。”

“唯识”尊者,一边为我们每个人都沏上一杯功夫茶,一边说:

“举例来说吧:白天见到一个人时,我们看见他的正面。正当此时,我们眼中见到的,只有正面的身体形象,并没有见到背面和体内的内脏等。

唯识有一个惊世骇俗的独特见解:正当此时,这个人,没有背面和内脏,仅仅是一个正面的形象。”

有人马上叫道:“尊者,你说的不对!他一转身就能看到身体的背面,怎么能说没有背面呢?剖开胸膛,五脏六腑样样具全,唯识的见解太荒谬了!”大家不用转过头看,都听出来是直爽率真,喜欢刨根问底的“思问”

尊者微笑的问道:“比如,在梦里见到一个人的正面,这时只显现了正面,他的背面和内脏是否存在呢?”

“思问”摸着脑袋说:“这个,好像不存在。嗯,是的,确实不存在!因为梦里没有见到,而做梦的房间里更加找不到。”

尊者微笑着说:“很好,请你再想想,当梦中此人转身之后,我们见到了他的背面。这是怎么回事呢?”

“思问”想了一想,说:“这是梦心的幻现。用您的话来说,由于阿赖耶识中的习气成熟,而在心前刹那刹那地显现一系列转身的连续画面,最后,出现了背面的场景,就像电影切换镜头。尊者,你看我已经学会了您的口气,我说的没错吧。”

尊者呵呵笑道:“很好很好,讲的非常好!但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明明是一幅幅平平的画面,我们却认为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正面背面有内脏的人呢?”

那人说:“尊者,我正琢磨着问您这件事呢,您自己已经提出来了。请您给我们讲讲清楚吧。”

尊者说:“好的。这是因为你的第六意识,把前后的梦境串起来,就错觉为同一个人,既有正面又有背面。

其实,前面的梦境中,就只有一个正面,后面的梦境还没有产生;到了后面的梦境,就只有一个背面,前面的梦境已经消失。

不仅梦中如此,同样在醒觉位,正看见山的正面时,根本没有显现其它。如果始终只显现这一个面,既没有听人讲述山后的情况,也没有到山后看过山的高低起伏、山的走势等等,也就不知道这座山是什么样的。

但是因为曾经听人讲述过,或者自己曾经见过山的种种相状,第六意识把这些信息综合起来,就执著是有实体的山。

当你看见正面的时候,第六意识马上开始工作,让你认为除了山的正面,还有山的背面和内部存在。但其实,这仅仅是你的第六意识这样认为而已,除此之外,心前并没有显现山的背面和内部。

第六意识,有综合、联系、编辑等的作用,它让你认为有一座整体的高山;它有高度、长度和走势。这样的观念太迷惑人了,它把人的心识完全笼罩住,让人难以摆脱。

其实这只是痴人说梦。但凡夫就是这样,生活在错误的观念中。”

“思问”的弟弟“思慧”一直沉默,并专注地思考。他突然显得非常开心,恍然大悟一般,抢着说:

“喔,我明白了:当我们在梦中见到一个人时,他或者只有正面,或者只有背面。唯一有的,就是当下正在显现的一个幻象。

醒的时候也是一样。在眼识见到正面时,心前只有一个正面的形象,根本不存在一个背面。

至于我们见到此人转过身,露出他的背面,把这个过程定格到最细的一个刹那一个刹那上面观察:其实是在心前,刹那刹那切换镜头,如放电影般,到最后出现背面时,也只是显现背面而没有正面。”

大家都心开意解,非常欢喜。

唯有爱钻牛角尖的“思问”还转不过弯来。他见大家都似有所悟,更加着急了,追着问道:“可是,为什么我看见正面时,总觉得有背面和内脏呢?”

尊者耐心的说:“刚才已经说过了,这是第六意识在搞鬼。是它让你认为有背面和内脏。它把五根识收集的信息综合在一起,然后生起执著。

如果人类从没有见过体内的情况,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比如古人不会想什么细胞、神经、毛细血管等等,这是显微镜下的现象。现代人从小接受了这些知识,也就成为心中难以抹去的执著,一说到人体,就认为体内有这些实有的东西。

展开来观察,就会发现:我们的内心被输入了许多观念,这些文字、观念一分分地连结起来,让我们感到外在有天地万物,有宏观微观的实体世界,这种观念熏染久了,就成为心中坚固的幻觉。

其实,我们醒觉位所遇到的一切现象,都仅仅是自心前的一个幻象,它和梦中的幻象完全一样。”

“唯识”尊者,讲到这里,停了一下,看看我们,似乎留下一个空间让我们消化。然后他接着说:

“唯识中,有一个著名的案例分析:梦中杀牛。

比如,梦中见到杀牛,屠夫用刀割开牛的喉咙,鲜血从血管里喷溅出来,开膛破肚,见到里面的心、肝、肠、胃等等。

当我们梦见牛被屠杀的前一刹那,我们只见到它的外表,皮里的内脏连极微尘许也没有见到。你们想想看,这时候牛的内脏,在心前存在吗?”

“思问”这次听懂了,他回答:“当然不存在了。”

“唯识”尊者点点头,一字一字斩钉截铁地说:“白天见到杀牛,同样如此!”

“思问”还是有点疑惑,他说:“话虽如此,这时的牛怎么会只有一层皮?杀牛是为了得到里面的肉和内脏,如果只有一层皮,谁去杀它呢?而且,杀牛时一刀割下,血就喷溅而出,说明是有血的;破开胸膛见到内脏,说明是有内脏的。”

“思慧”抢在尊者前面说:

“尊者,让我来回答,您看对不对。

比如,梦中见杀牛,开始只见牛的表面,这时候,有没有牛的内脏呢?——在做梦的房间里也没有,梦境中也没有,当然是没有了。

紧接着,由前面的习气牵引,后面的习气相继成熟,梦境中便刹那刹那次第出现了屠夫持起刀,割断喉,鲜血喷溅,屠夫又举起刀,破开肚子,露出内脏等等。

前前后后每一个刹那,都只是梦心上显现的一个幻相。这些刹那,串连起来,就成了一个完整的过程。

就是说:最初一刻习气成熟,梦见屠夫拿刀……”

听到此处,大家可开心了,不容“思慧”讲完,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发言,像接龙一样:

“下一刻习气成熟,梦见血喷出来;”

“再下一刻习气成熟,梦见屠夫在开膛破肚;”

“再下一刻习气成熟,梦见牛的心脏出现了。”

“唯识”尊者也被大家的气氛感染,非常欢喜,他说:

“是的是的。梦中就是这样显现的,但梦里糊涂,不知道只是梦心上的幻相,还以为真的有一名屠夫在杀牛;并且认为梦中的每个刹那,那头牛都不只是一个单薄影像,而是始终有着心理、生理一整套东西的一头真牛。

醒过来才发觉,原来刚才的梦境都是幻觉。”

“思慧”接上尊者的话头,讲下去:

“同样道理,白天杀牛,在眼识还没有见到血和内脏的瞬间,牛就是一个外壳。血和内脏都是第六意识添上去的。”

“思问”还是不服气。他说:“虽然眼识没有见到内脏,但是通过见鼻孔有气出入,脉管快速跳动,我们可以推断体内有肺在呼吸,有心在搏动。”

大家起哄似的朝他吐舌头,作鬼脸,夸张地说:“哎——你怎么还不明白!”

“思慧”和“思问”毕竟是亲兄弟,他耐心地解释说:“在梦中,我也能见到牛的呼吸和脉管跳动,当时那一刻,只是阿赖耶识的习气成熟,在梦境中显现它的呼吸和脉动。

我问你,梦中见到牛的呼吸和脉管跳动的时候,牛的血和内脏在哪里?梦中见不到!睡觉做梦的房间里更加找不到!

醒时和梦,一个道理!”

“思问”是个牛脾气,他和大家较上了劲。大家友善的嘲弄,刺激了他的思路,他像机关枪似地一口气追问道:

“照你们这样讲,如果醒时见到的,都只是心识前的幻相,那么,宏伟壮观的故宫,我们看见它的前面时,并没有显现它的内部,这样故宫不就等于一张纸吗?

太和殿、保和殿、御花园、九龙壁还存在吗?

或者站在泰山顶上,等于站在一张纸上,难道泰山的正面、背面、山腰、山脚都不存在吗?

或者走路时只见脚背不见脚底,脚背应该像一张纸那样直接贴在地面才对?

或者手摸花岗岩的雕塑,只有表面的一层粉,应该手指一戳就出一个洞?

或者眼见湖泊只是表面的一层,扔一块石头不应该沉下去。”

“思慧”说:“哥哥啊,你真的很聪明!就是胆子小了一点:摆在眼前的事实,还不敢承认。

我们要敢于重新检察一下自己的旧观念:

比如:石头扔到湖里沉下去;你这样说的时候,始终认为,心外有一个实体的湖。

让我们重新检查一下这个观念的来源:这是从小有人告诉我们,心外面有湖泊,湖有长度、深度,石头扔下去,噗通一声一直沉到湖底。而我们的五官的经验,也都吻合这个说法。

当时并没有怀疑这种说法有什么错误,也没有想过其他可能性。从此,这种心外有境的观点,刹那不断地反复串习,像一张大网覆盖到一切事物上。从这一基本观点出发建立了一座座的概念大厦。

其实,湖泊只是习气成熟而在心前刹那显现的一个幻相,此外再没有别的。

比如梦中也可以见到石头扔进湖里,沉入水中;

梦中同时也能听到石头落水的“扑通”声。

可是梦里的湖泊,就是一个幻象,真实的湖哪里也找不到。——这一点你总不会不明白吧!

我们的第六意识把眼耳鼻舌身五根识的幻象综合起来,认为有一个实体的湖在心外。它紧跟在前五识后面,前五识一动,它就跟随而来。——都是第六意识在搞鬼!

你举的其它几个例子,都可以以此类推。

再推到醒觉位的一切事物上,实际都和梦一样,只是自己心识前迷乱显现的一幕幕幻象。”

“唯识”尊者一直微笑不语,让兄弟两人自己去辨析。

“思慧”的思路一旦打开,一发不可收拾。他又说:“这里要明白,我们过去的世界观分文不值。在许多概念搭建起来之后,我们从来没有检查过那个过程,当时一个个概念搭起来时,我们没有怀疑过,没有看到从起点上就是一个骗局,没有觉察到这只是自己的心在错误执着而已。

我们不加考虑就接受了,不知不觉就被套进了迷乱圈,经过千百次反复地错认串习,然后就执著这是真相,并且斩钉截铁地说:真实就是如此!

就像一个人坐在那里打妄想,他心里在想象自己怎么搬石头,又用石头建了一所房屋,又在房屋里生活,想着想着,自己也不知道这只是妄想,可怜的人从此就生存在虚假的幻觉当中,再也回不到现实中来了。

我们凡夫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形。——我们醒时的一切和梦一样,我们不知道,过着迷梦一样不觉悟的生活。”

“思问”也听懂了,但是他又产生一个疑惑。他问尊者:“如果醒时显现都是自心的幻象,为什么能够产生作用呢?比如毒药,如果只是在心中的毒药,为什么吃了会中毒呢?”

大家一听,也都产生了好奇心:哎,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呢?大家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唯识尊者。

尊者点点头,赞许地说:“思问啊,虽然你的弟弟思慧很聪明。但是我有时更加欣赏你这样刨根问底执着的个性。俗话说:直心是道场。没有你这股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大家今天的收获也不会这么多。今天大家可真的要好好感谢思问啊。别光看他的笑话了。”

大家听了尊者一席话,纷纷向“思问”致谢,搞得“思问”倒不好意思起来。他说:“嘿嘿。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们这样子,我倒是只有投降缴械了!”大家哈哈大笑。

尊者等大家稍稍安定,开始回答“思问”刚才的问题:“思问的问题非常好。这是什么道理呢?其实,大家只要始终把醒和梦绑在一起观察,所有的疑惑都自然解开。

譬如唯识论中说,‘如梦中无女,动身失不净’;梦中没有女人,只是梦心在妄想交会,以此就漏失不净,这是自心幻现而能起作用的明证。

又如,梦见被仇敌用手掐住脖子,当时就出现心跳、呼吸急促等现象。这也只是自心幻现而起作用,虽没有外境的手接触脖子,但也引生了心跳和呼吸急促的显现。

同样醒觉位,不必有外境,以心想就能无欺发生作用。

比如,没有被毒蛇咬伤,但心里怀疑中了蛇毒,一起这种疑心就出现气闷、流汗、昏迷等症状,和遭到蛇咬一样。

反之,也有这样的事例,虽然被蛇咬了,但还没有觉察时,也就没有受到伤害。可见单单由心识的变现就无欺发生作用。

有一个实例,过去有人在路途中被毒蛇咬了小腿,他自己认为是被木桩碰伤了,心里并不在意,继续往前走了三十多里路,蛇毒一直没有发作。后来遇到有人指着他的小腿告诉他:‘你的小腿被毒蛇咬了!’他一听顿时起了疑心,蛇毒立即发作,很快就一命呜呼。

我们观察一下:如果心外有毒蛇的实体,在没有起疑心时,毒为什么不发作呢?可见心外没有境,并不是外在的蛇毒杀人。而心中一现起毒相,就自然造成损害。

永明禅师在《宗镜录》中说过两句话:‘境无心有,境便现前;境有心无,境终不现’。意思是说,虽然没有境,但若有心,境随着就现前。即使有境,但没有心识,境也终究不现。

这就有力地证明了,一切显现都是自己的心识自现的。(就像以上的事例,不想蛇毒没有事。一起念,一整套的显现顿时就出现了,就像梦中并没有毒蛇咬自己,梦心才一变,恐怖的境界当下就纵横显现。)

还有,大家都知道‘杯弓蛇影’的成语,这是讲汉代有个叫郴的官员,有一天,他叫朋友杜宣来喝酒,当时在北面墙壁上挂了一张弓,弓的影子正好映现在杯中的酒里,形象就像一条蛇一样。杜宣心里恐惧万分,但又不敢不喝。他喝了之后,当天感到胸腹疼痛,不能进食,请医生久治不愈。

后来郴到杜宣的家里看望他,问他是什么原因。他说:‘我是恐惧蛇进了我的肚子。’

郴回家之后,考虑了许久,忽然看见墙上挂的那张弓,他想原因就在这张弓上。他把杜宣请来,在老地方摆上酒杯,杯中又现出蛇影。他趁机对杜宣说:‘这是墙上弓的影子,别的什么也没有。’

杜宣的心结一下子就解开了,顿时心情舒畅,病也就好了。

故事里,杜宣的胸腹痛就是唯识自现的,心外根本没有蛇,但是他一旦心里执著有蛇,身体上就出现一系列的反应,这叫做‘境无心有,境便现前’。

后来,他看到只是弓的影子,放下了执蛇的念头,病很快就好了。所以说‘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没有一法不是心显现的。

古德解释戒律中‘四食章’的‘思食’时,还讲过一个‘悬沙为食’的案例。

曾经在某地发生了饥荒,有个小孩向母亲要东西吃。母亲没有,他就一直哭闹不停。母亲只好在屋里悬挂一个沙包,骗他说:‘这是我们吃的饭。’

小孩在七天当中眼睛一直盯着沙包,认为是食物。七天之后,他的母亲解下沙包让他看,小孩见到只是一包沙,内心绝望,当时就死去了。

由这些公案,可以证明生老病死都是自己的心识显现的,地水火风终究没有别的体性。”

“思问”说:“尊者,你讲的都是古代故事,有没有现代案例呢?”

尊者说:“当然有啊!万法唯心是颠扑不破的宇宙真理,无论何时何地的显现,都在证明这一真理,只不过我们心粗眼翳,不能当下体会罢了。

在近代也有很多明显的事例可以作为佐证。比如有人作过这样的催眠实验,就是把一名死刑犯安置在一间屋子里,在墙壁上开了洞,让犯人把胳膊从洞口伸出去,然后告诉他:‘现在要对你以放血的方式执行死刑。’

犯人看不到洞外,他感觉到自己伸在洞口外的手被插上针头,随后听到嘀嘀嗒嗒流血的声音。过了几个小时,犯人就真的死掉了。

实际上,他手上是插了针头,但根本就没有放血,嘀嘀嗒嗒的声音只是拧开水龙头水往下滴的声音。

这个犯人被人催眠,他的心理被诱导到他的手在不断流血,而且经过一段时间,他认为血已经流干了,以这个心念的作用导致他死亡

又有一件事。两个人在同一家医院作检查,一个被诊断为癌症晚期,另一个诊断为身体完全健康。但是阴差阳错,医生填写报告时,把两个人的名字填反了。

结果,健康者拿到癌症晚期的诊断报告,心情一落千丈,天天恐惧绝望,没几个月就去世了。相反,那个癌症患者得到健康无病的诊断后,紧张心态一下子放松了,后来他的癌症也不治而愈。

再看,民国的一个案例:三恶趣都是自心的迷乱自现。

民国四年,袁世凯想做皇帝,心里又害怕章太炎反对,就提前把他引诱到BJ关在龙泉寺。在这期间,章太炎和鬼神相通,到冥府做了判官。(这在他写给宗仰和尚的信里讲得很清楚。)

在那年的十二月初,章太炎夜里见有人拿着名片,请他去吃午餐。他一看名片上主人的名字是王鏊(这是明朝明武宗时的宰相)。等他到了门外,有马车来接,车开到一所住宅当中,主人以大餐款待,旁边很多客人相陪,印度人、欧洲人、汉人都有。

在餐桌上,章太炎问了一个问题,他说:‘冥府里像铁床、铜柱这样的惩罚太残酷,是谁制定这样的刑法?’(铜柱是地狱的一种刑罚,把柱子烧的通红,然后让众生去抱,章太炎认为这种刑罚太残忍。)

大家都说:‘这里本没有制立刑法的人,我们只是受委任,也是阎浮提人的公举,没有任命的人。法律是参照使用汉、唐、明朝和西洋、RB等的立法,本没有铁床、铜柱之事。受罪严重的,绑起来关一劫时间;短的关一百年。像笞杖和死刑,都不采用。我们也怀疑是不是狱卒私下里用刑,有意用铁床、铜柱苦害这些罪人,因此我们也派人秘密去调查过,回来都说没有。但是那些受罪刑满释放的人,都说确实受了这样的苦刑。’

章太炎说:‘狱卒私下里用刑,暗中也查不出来,我这次来,想和大家一起废除这种酷刑,大家认为如何?’

王鏊说:‘这也是我们的心愿。’

这样章太炎就回来了。从此以后,每晚都去阴府判罪,持续有二十多天。

有一天,他自己写了一张请假条用火烧了,这天晚上就没有梦到。又有一天夜里,他又去了阴府,发现原先的狱卒全部都换了,他去问狱囚,都说还是有铁床、铜柱的苦楚。

章太炎又问:‘那些刑具摆在哪里?’

囚犯都指着刑具所在的地方,章太炎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回来就恍然明白,佛经中说这是化现的,最初也没有人逼迫众生,实际是罪人以自己的业力显现的。

寂天菩萨在《入行论》中说:‘有情狱兵器,何人故意造?谁制烧铁地?女众从何出?佛说彼一切,皆由恶心造。’

像这样,地狱里的刀山、剑树、火海、油锅、无极河等等,并不是心外有那种境界,没有谁在地狱里制造刀山、剑树,没有谁去点燃漫天大火,没有谁在空中发射刀剑,更没有谁把地板烧得炽热,这一切都是地狱众生的习气成熟而变现的,地狱所有的景象都是众生自心迷乱的显现,和梦境一样。

公案:娑剌拏王的梦境。

古印度有位娑剌拏王,容貌端严,后来出家做了迦旃延的弟子。

一次,迦旃延和他一起到阿槃地国境内的深山里修道,他在另外一处坐禅。

这时阿槃地国的钵树多国王带领一群宫女来到山中游乐。宫女们见国王长得端正,都围拢来观看。钵树多王见到之后,怀疑道人有**心,就过来审问说:‘道人!你是阿罗汉吗?’

娑剌拏王说:‘不是。’

然后又问是不是其他三果,都回答不是。

又问:‘你离欲了吗?’

“回答:‘没有。’

这时候,钵树多王大怒说:‘为什么你呆在我的婇女当中?’说着就用皮鞭把他抽得昏倒在地。

到了夜晚,他才苏醒过来。他挣扎着起来,吃力地走到迦旃延尊者面前。迦旃延见他遍体鳞伤,心里很怜悯他。

娑剌拏王对迦旃延尊者说:‘师父!请允许我暂时回到我的国家,等我摧毁了阿槃地国,杀死钵树多王之后,我再回来继续修道。’

迦旃延尊者答应了他,而且说:‘你想去的话,今天晚上先在这里住一夜。’

迦旃延安置好地方让他睡下,同时加持他做了一个梦。娑剌拏王梦见自己带领大军征讨阿槃地国,结果遭到惨败。

敌方俘虏了他,绑住他的手脚,还在他脖子上插上一朵红花。随着一阵鼓声响起,就要拉出去杀头。

他在梦里惊恐地大叫:‘师父快救我!’

这时迦旃延尊者运用神力指着火唤他的名字,而且问他:‘你出了什么事?’

他还是没有醒过来,他还在说:‘大事不好!’

迦旃延再次用火照着他,又问他:‘你在哪里,你自己看看!’

他的心才醒过来,迦旃延开导他:‘你如果讨伐阿槃地国,也会像梦中那样被打败的。’

他说:‘请师父为我止息嗔火。’

迦旃延就给他讲解一切诸法犹如国土,假名无实(国土除了只是一个假名之外,没有任何实体,离开房屋等等,并没有别的国土。)这样一直很详细地讲解了种种因缘,最后讲到连一个极微尘也没有实体,无此无彼、无怨无亲。娑剌拏王听法之后,当时就证得预流果,后来继续修行获得了阿罗汉果。

这个公案说的是什么呢?娑剌拏王梦里,念念是梦心在变现幻境,只是心而没有心外的境。是这颗心在显现自己的国家、军队,敌方的阿槃地国和仇人钵树罗王,是这颗心在显现战争中的每一个场面,是这颗心在显现被俘、绑缚、砍头等一系列的恐怖境界。

大家都知道黄粱美梦的故事:卢生做梦,梦见自己高中进士,娶妻生子,很快作官而且作到宰相,前后整整过了四十年的富贵日子,最后因为犯罪要拉出去砍头。他一下子惊醒过来,黄粱饭还没有煮熟。旁边的老人点化他说:‘四十年的功名富贵,过得很畅快吧!’他听了心生觉悟,就跟随老人修道去了。

卢生明白了什么呢?我们可以这样回答,他明白了一个人一生的境遇就是一场梦,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的心在变现,都是实际没有而显现的,在这上面得不到一点实义。只要能领悟到这一点,就会从此放下,不再钻进妄想堆里讨活计。

这样才知道,万法唯识,醒梦一如。无论如何显现,都决定是虚假的,都只是自心的迷乱自现而已;除此之外,一丁点的实义也得不到。

人生唯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从迷梦中解脱出来,觉悟自心的本来面目。那时候,世间的一切烦恼痛苦,都会烟消云散,就像天上的乌云散尽,露出湛蓝的虚空。”

大家听了“唯识”尊者的话,如痴如醉,仿佛自己成了卢生,体味着他黄粱一梦醒来时的种种惆怅失落,以及恍然大悟时的怎样一种心情。

良久,“思问”说:“尊者,我已经完全相信了醒时也是一场梦。但是我还有两点,不太明白。请您今天一定要告诉我,否则我会一个晚上也睡不着觉的。

尊者笑了,说:“你尽管问吧。如果不让你问,你睡不睡得着我不知道,但是恐怕我会被你缠得睡不着觉的。”

“思问”不好意思的笑了。他说:“尊者,这件事情我还不明白:梦里的境界表现为模糊、狭窄,你说梦境是心迷乱现的,我们能理解,但醒觉位的境界那么清晰、宽广,怎么会是心自己迷乱显现的?”

尊者说,“你问得好!一般梦境模糊、狭窄,这是由睡眠以昧略为性所决定的。但是不论显现的境界清晰还是模糊,宽广还是狭窄,都同样是唯识自现的。

打个比方,从放映机中放出的画面,有些宽广、有些狭窄、有些清晰、有些模糊、有些是彩色、有些是黑白、有些是平面、有些是立体、有些显像稳定、有些显像动摇、有些图像单一、有些画面丰富、有些片段长、有些片段短、有些纷繁迷人、有些单调乏味……

虽然放映的画面千差万别,但是有一个共性,就是这些画面平等是从放映机的镜头放出来的,不是离开镜头而有独立的一种画面。

从这个比喻可以体会,无论醒梦显现有多少种的差别,都同样是心识的自现。

对凡夫来说,睡眠是个小梦,醒觉是个大梦;睡眠是模糊、狭窄、不稳定的梦,醒觉是清晰、宽广、稳定的梦;睡眠是很短的梦,醒觉是很长的梦;睡眠是暗昧的梦,醒觉是浓墨重彩、全方位展现的梦。

但是不论醒梦,都是分别心自现,所以无边无际的轮回整个是一场长夜大梦。”

“思问”说:“尊者,谢谢您。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一切器世界、根身和受用的境界都是心自现的。但是我还想弄清楚一件事:醒梦是怎么会出现这些显现的呢?”

“唯识”尊者说:“思问啊,这是你今天问的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这要说到阿赖耶的缘起,就是因位在识田里播了种子,果位种子成熟,自然从自心变现境界,这叫异时而熟。

具体说,当下一念善心,就像把甜种子下在肥沃田里;起一念恶心,就像把苦种子播在贫瘠田中,由水土因缘时节际会,次第抽芽、布叶、开花、结果。

造下善因,就是种安乐的种子;发起恶行,就是种痛苦的种子。

可见因和果都是在我们的心上面,如影随形。

我给你们讲一个公案:

过去韩滉之在中书作宰相,有一天因为有事叫一名官吏过来,结果他迟到了一些时间。韩公很生气,要鞭打他。

官吏说:‘我因为有其它职务,所以不能很快赶到。’

韩公说:‘宰相下面的官吏还归谁管呢?’

官吏说:‘小人不幸,还在阴间做官。’

韩公认为他不诚心,发怒说:‘你说你在阴间做官,你说说看你主管什么?’

官吏说:‘我主管三品以上官员的食物。’

韩公说:‘那好,你说我明天会吃些什么?’

官吏说:‘虽然这是件小事,但也不能公开讲。请允许我在纸上写,事后可以核对。’

韩公答应他,把他绑起来。

第二天早上,皇上突然有事叫他。他很快到了皇上那里,正赶上太官送来食物,是一盘糕点。皇上赐给他一半,他吃得很美。皇上又给他一些。

等到韩公退下时,肚子胀得厉害。他回到住所,就叫来医生。医生说:‘这是食物阻塞,应该用桔皮煮一点汤喝,到夜晚可以喝浆水。’

韩公照着做,第二天早上病就好了。他想起官吏的话,就把他召来,只见他写的是‘明早,相公只吃一饤半糕点,一碗桔皮汤,一杯浆水’。实际情况就是这样。

从这个公案就知道,我们做人是‘饮啄有分,丰俭无差’。在人间,吃美味还是粗食,穿妙衣还是布衣,住豪宅还是陋室,坐轿车还是步行,一切都是因为初一念的造作,心的迹象才显现,果报就难以逃脱。

即使穿过亿万年的时间长河,以心的力量,在因缘会遇时,就会无欺变现。

以过去的善恶心念作为因,现在就显现安乐和痛苦的果报,一丝一毫都不会错乱,就像谷响回应、身影随形一样,这是必然之理。

唯一只有悟道,以定力才能超出。如果处在世间迷幻中,谁能摆脱心作心现的因果律。所以经中说:‘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不知不觉,竟然已是中夜时分。回家路上,大地一片寂静,只有夜空中无数星星调皮地眨着眼睛,仿佛都在点头,赞叹尊者的美妙善说。

(10)第十轮:谁真谁假

庭辩进入第十天。

大家都在等着,看醒者能否抓住最后的机会翻身。人们最初以为可以看到梦者的笑话,现在则几乎已经没有人怀疑梦者将最后获胜。

有趣的是,短短几天内,这场史无前例的奇特官司,在悄悄改变人们的心态。

肆坊间,讨价还价的少了;马路上,相互撞到后,客气谦让的多了;回到家里,曾几何时变得如怨敌一般的夫妻,竟然互相体贴和睦了;

还有一些生意人,放弃了出差的计划,抽出一个整天,去陪伴自己孤独的老父亲;曾经相互谩骂的不同宗教信仰的人士,居然联合举办爱心义卖;甚至,医院里,直面死亡的癌症病人,也重新获得了信心和安详,他们相信生命将延续,困难是暂时的……

总之,人们不同程度地思考同一个问题:人生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梦境醒时知为假,梦里岂知醒见假!”

庭辩进入最后一轮。

醒者又找到一个新的疑点。从内心来说,醒者也对梦者升起了好感。但出于诉讼的立场,和把事情彻底弄个明白的心态,他依然在坚持自己的观点:梦境为假,醒境是真。

他说:“昨晚梦里的显现,今天醒来时知道都是虚假的。但是做梦时,却根本不知道醒时所见是虚假。

比如,梦里显现繁华城市,醒来回想一下,根本没有这样的城市,所以我毫无疑问心里明知这是虚假的。

但是我醒时见的繁华都市,在你梦里根本不明了这些是假的,你依据什么说我醒时所见是虚假?”

“梦能暴露醒见假,醒于梦现有何害?”

梦者从容回答说:“虽然梦里糊涂,不知道醒见是虚假,但是你醒者对我梦里的显现有什么妨害呢?

能由你醒时不存在,就否定我梦里没有这样的显现吗?

而且,我们已经再三说了,依靠梦现,就暴露出醒现也是幻象,因为入梦之后,醒觉位的所见根本就没有。

比如,一个病人作手术,在麻醉药效期过后,伤口开始疼痛起来,但是夜晚进入深度睡眠状态之后,身识不再现行,所以梦中没有白天伤口的疼痛。从梦中无疼痛这一刻看,白天的疼痛确实是虚假的。

再说,像梦里显现高高的山、深深的水、陡峭的悬崖,站在悬崖边上心里非常恐惧,这些都是我梦里明明有的。这一点,以你醒时能有什么妨害?难道以你醒时不见就能否定我梦中没有吗?难道和你醒时所见不同,就能说我梦中所见不对吗?你醒者能对梦现做到哪种损害呢?

俗话说:‘井水不犯河水’,醒是你的醒,梦是我的梦,我们各是一套显现,你丝毫不能妨害我的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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