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空面容平静,正视着景王道:“坐了这帝王之位,你又该如何?这就是你希望的结果吗?”
对啊,司徒景疑惑了,他是为何要做这帝王。他看着长兄,一瞬间发现,原来大哥和他都已垂暮之年。这个问题,他感到费解,顿时哑口无言。
“我一直相信比你强,父皇向来都夸许于我,凭什么你能坐这王位,而我永远要臣服于你!”其实,他想要证明给父皇,他才是最胜任皇位的人,他比这个仅仅年长一月的哥哥,更有能力!
司徒空仍然平静说道:“父皇当日所言,不就是肯定了你吗?他如此告诉你,不就是说,你是他最骄傲的孩子吗!”
司徒景更加愤恨道:“那究竟是为何,这一切,不都是你这阴险小人铸成的吗!”
“你如今已是万人之上,难道你还不满足?权利就那么重要吗?你可知权利越大,责任越大!”
司徒空回身背对景王,看着那张历代君王袭坐的王位,随即发声:“册封储君前,父皇左右为难。你又曾知是谁,让父皇作出最终的决定?”
司徒景不发一言望着司徒空魁梧高大的背影。
司徒空转身面向司徒景,一脸神伤道:“若琼夫人,是她告诉父皇!姨娘她爱护着你,希望你不涉身这纷争之位,让你更自由啊!何曾想到,景,你盲目的好胜心竟冲昏了你的头脑!”
司徒景闻言难以置信,母亲,竟然会是她……
“你知道父皇临终告诉我什么吗?你们兄弟,谁坐这皇位,不都一样吗?为父担心啊,景儿,他真的会理解吗?
如果两个都坐,何尝不可啊……”这个曾经的帝王,到头来,也只是一名父亲。
司徒空悲愤道:“父皇,他带着这份担忧离去的!谁曾想,今日,你我果真同室操戈,兵戎相见啊!”司徒空气血上涌,面色胀红。
乌云滚滚,空气闷沉,世界笼罩在阴霾中。司徒景,又何尝不是。
司徒景身形摇晃,丢掉了手中的剑,不住后退。他所领军士见此情形,纷纷丢盔弃甲,俯地求饶。
随即,三两军士擒下司徒景,司徒景跪身于地,眼神直视着司徒空,眼神中再没有恶意,没有不甘,只有悔恨……
司徒空坐于朝堂之上,百官齐齐叩首。
司徒景惨淡道:“圣王,我恳求你赐我一死,了结我这罪过吧。”
司徒空看向百官:“吾宣布,即日起,司徒景已死,再无此人,将堂下之人驱逐皇城,永世不得入内!”
堂下文武群臣,纷纷感慨于圣主的仁慈,随即也摇头表示不可。
司徒景闻言,对着司徒空神情激动道:“大哥,你要让我带着愧疚、悔恨终此余生吗?”
司徒空正襟危坐道:“你,好好活下去吧!”司徒空挥手示意禁卫释放他。
司徒景起身,夺走禁卫佩剑,跪身于地道:“圣王万岁!圣朝永世安宁!”随即,司徒景伏剑自刎,倒身于地。
司徒空冲下朝堂,一手搀扶着司徒启气若游丝的身体,注视着他逐渐黯淡的眼神。
司徒景喃喃道:“大哥,我做这个选择!我……我希望,我最后走完我的路,大哥,原谅我,来世还为兄弟!嫂子,对不起。”
司徒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看着旁侧的侄儿,伸出手去,想要表达他的歉意。
他的眼神中,所有的遗憾,所有的悔恨,终于随着生命的烛火消散而逝去。
鲜艳的血液染红了他苍蓝的发丝,司徒景,死于权利?不,他死在了自己那颗盲目的好胜心上,对于他,他要证明自己一切都比哥哥强!
他,其实很累,最后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输赢,谁胜,谁负,都不重要了。他终于,还是选择了以死,作为解脱!
景王之乱,至此平息。
数日之后,皇室祭台之上,司徒空正式退位,司徒启,凭借北关战功,勘平皇室叛乱,成为圣朝第七十七代圣王,与龙帝齐名!
司徒启登基之后,举国欢庆,一切仿佛终于回归了平静……
司徒启于祭台返回皇城寝宫,沿途群民欢呼,这位圣朝君王,将继续他们的太平盛世!
浩浩汤汤的部队返回皇城,禁卫军护送着司徒启返回寝宫。就在进入内城之时,随着一声爆炸,烟尘滚滚,烈火焚天,禁卫死伤遍地。内城中央,在爆炸之后,形成一个巨大的坑洞。司徒启的坐骑,已经血肉模糊,烈火熄灭,尸首焦黑,圣王司徒启就这样殒命于此了吗?
整整数个时辰,宫廷内所有官员心急如焚,看着内城中满目疮痍的爆炸惨状,所有人都暗暗心忧。所有消息立刻被封禁,兆阳全城戒严!
司徒空下令皇族禁卫立即展开查捕,最终擒获元凶,竟是另一皇室族人——景王之女,司徒萱!
在兆阳城外,一处荒弃的寺庙内,一名男子,面色焦黑,昏迷不醒。他正是司徒启!
在司徒启旁侧,一名黑衣女子正焦急忧虑地等待着。她并不是普通人,爆炸突显之时,她飞身过去,紧紧护着司徒启冲了出来。那一身黑色羽衣一角,业已烧得焦黑。
整整两日,帝都之内,人心惶惶,那样一件大事,怎可能轻易掩盖地了无痕迹。皇城之中,司徒空,以及所有官员更是焦头烂额。
“报……”
一名密探飞驰太傅府,元辰立即接见。
“启禀太傅,所有尸首经过严密排查,并未发现圣王之躯!”
“怎么可能!”元辰震惊不已。他心想:“难道,圣王尸骨无存!我这老臣,如何向君上交待啊!”
寺庙之中,飞梦擦拭着司徒启的脸颊,清洗着污黑的伤口。
她端详着这名风神俊逸的蓝发男子,握着他的手,感受着那熟悉的体温。嘴里轻声道:“夫君……”
飞梦的一颗心时刻悬着,难以放下。她的心中,她的心声:“夫君,咱们的孩儿皓羽,他已经一岁了。我带他来兆阳了,你快醒过来,一起去看看咱们的孩儿……”飞梦不语,眼眶中慢慢湿润,不住地滑落下泪水……
“雨何,我恨你,你为何杀我父亲啊!你知道那一天,我的心有多痛吗!为什么,为什么命运会是这样?如果,你永远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永远都一起生活在木屋里,每天种些花草……”
飞梦泪眼朦胧,泣不成声。
“夫君,你还记得吗?整整十年过去了,那一天,你救了我。你知道吗,原本我已经绝望了……”
飞梦突然疑惑,她知道,第一次看见那块玉佩时,她就知道将来会发生这些。
“如果,如果没那玉佩,一切都不会……”
如果,或许,假如,是这个世界最可悲的词。浩瀚时空中,没有‘重来’。过去,永远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