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夏柯是看着日出迎接这一天开始的,也许石精也需要睡觉,一晚上都很安静。
石头醒来一眼就看到夏柯靠在自己身上,不由问:“小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因为睡不着啊,失眠了。”
夏柯连打哈欠都做不到,眨了眨干涩的眼皮,问:“石头也需要睡觉吗?”
石精纠正道:“石精!不是石头!自然有了堪比你们人类的灵智,需要睡眠也不足为奇吧。”
夏柯又问:“那石头会失眠吗?”
“不知道,我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
“真不错,比我好。”
夏柯就靠在石头上,望着远处天边的太阳,和石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不去想修真的事情。
聊天就是七扯八扯,说着说着夏柯无意间提到了西游记上的石猴引起了石精不小的兴趣,它催促他将西游记的故事继续讲下去。
想到自己还是第一次给别‘人’讲故事,夏柯也有了精神,暂时忘却了郁闷,开始滔滔不绝讲起来。
“话说那石猴拜入五庄观后,习得七十二变,一个筋斗云能翻十万八千里!那可真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在花果山当了山大王后又去东海龙宫取了件兵器,名字叫定海神针!重达十万八千斤!可变大变小,故又被称作如意金箍棒,天庭看了……”
讲到兴头上时,石精突然说道:“有人来了!别提起我的存在!”
于是便陷入了寂静,夏柯张着嘴,还保持下一个字的口型,转回头看去,刹云从树林小道中走了过来。
夏柯不由笑道:“三师兄,有什么事?”
刹云说:“师父有令,让你我与他一同前往无上天。”
夏柯心咯噔一下,整个人陷入石化。不过刹云紧接着又道:“跟你没什么太大关系,这次师父是要和各天的首座一同商讨九天论道的事情。”
一听这话,前者松了一口气,问:“现在走吗?”
“吃完早饭就去。”
……
乘着刹云的龙牙剑,夏柯看着周围的云不断被自己踩在脚下,心里感到莫名的兴奋。而孙啸风则直接御气飞行,双手背持,神情悠哉,一副高手风范,穿过重重云霄,没过多久,就到了无上天。
时隔一年,又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夏柯不知该感慨什么。不远处有一群弟子,七行八列一个方阵,一共有四个,所有人手持木剑,做着一个又一个剑法动作,十分整齐。
“他们这是?”夏柯嘴巴动了几次,犹豫半天,才从吐出‘广播体操’这四个字,上次来他并没有见到。
刹云似乎早已司空见惯,无聊的说道:“这是九霄宗基础剑法,没什么威力,只是用来强身健体。”
“我还从没见师兄你练过。”
刹云淡淡道:“以前练过,不过现在对我没什么作用了。”
“这套功法是给凡境四重以下的弟子练习的,四重以上的练习效果很小。而且这剑法是花架子,还不如围着山跑几圈实在。”孙啸风说的时候表情那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夏柯被逗的笑了出来:“师父你似乎对这剑法怨念很深啊。”
孙啸风得意道:“当初你师父就没练过,不是照样当了首座,要我说,门派内就该把这没有意义的花架子去掉,想点有实际意义的点子,变则通嘛。”
刹云夏柯面面相觑,附和笑道:“师父所言甚是。”
孙啸风感叹了几句:“听说掌门师兄收了一个很有天赋的弟子,年纪不超过二十却已经创了不少道术,堪比当年是凌云师祖,在这点上,怕是其他同辈弟子要相差甚远了,你们在这里先呆一会。”
落到广场上后,孙啸风一人走进九霄殿,留下两人留在了广场。就在夏柯提到这座广场的时候,刹云少见的大谈特谈起来。
“山上的这块平台是当年凌云师祖一剑斩平的,凌云师祖一生只爱两样事,一件是钻研功法,第二件是建筑,这里的凌云阁便是当初他建造的,里面藏有门派所有功法,寻常弟子不得随意入内。”
夏柯是知道自己三师兄很敬仰凌云剑仙的,又说道:“藏经阁不让人进去看书在那藏着干什么?”
“九天论道前八名便可进去浏览,里面的功法都是世间绝学。”说到这,刹云目光又扫了夏柯一眼,道:“你想进去看?”
夏柯点点头答道:“想看看里面都有什么,不过对我来说是件不大可能的事情。”
他黯然来到山崖边,俯视下方翻滚涌动的云层,一时如万马奔腾壮观,一时如海洋波导汹涌,看的出了神。
……
九霄殿
宗内九位首座齐聚大殿,皆是为了讨论不久之后九天论道的安排。
九把雕着精美花纹的木椅,其中一把在中间,左右两边各四把成行,而在中央坐着的,正是九霄宗第十七任掌门,无上天首座,真宇道尊。
他和那天到云下天所穿的服饰没什么区别,而外表看起来和一年之前比更是神采奕奕。
“诸位师弟师妹,两年之后便是九天论道,这次将诸位叫来,是来一同商讨这次比试的事宜。”
这时一位老者站了起来,拱手说道:“真宇师兄,这次比试,蓬莱仙阁御灵峰广寒宫三派会派人前来拜访,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
如果夏柯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老者,他正是一年前到访过云下天的青竹尊者,九龙天乃九霄宗第二天,青竹身为首座,在门派内地位也极其高。
真宇道尊微微一笑:“不瞒诸位,今日所要讨论的正是这件事,诸位师兄师弟有何看法。”
幻隐天首座天成子轻捋长须,说:“南岭御灵峰,北原广寒宫,东海蓬莱阁,皆在远离中州的大荒中,自从魔教销声匿迹后,这三派的消息也变的很少,鲜有人与中州有所交流,只有百年一次的‘九华仙会’才会派出人参加,更不要说派人参观我们宗内的比试了。我想他们一定另有打算。”
傲苍天首座霍云歌道;“距离上次正魔大战已经过去三百年,这三百年来,对我们修真之辈虽说并不长,但对于凡间之人来说,却是王朝更迭,不知过了多少代,也着实是段不短的历史了,这三派地处人烟稀少之地,也渐渐从人们眼中淡出,而我九霄宗地处中州中央的天隐山脉,人杰地灵,天下闻名,人丁旺盛,我想这一次他们来,应该是不甘心就这么落寞下去吧。”
紫象天首座紫云道人点头赞同:“钱师兄所言极是,凡人口中,只要提到修真门派,都会不约而同想起九霄宗,而对其他三派了解却是少之又少。”
玄夜面露笑容,道:“这么说他们是想要重现修真界吗?”
登云天首座钱墨儒微笑道:“大概就是这样了,他们是看不惯我们一家独大,所以想借这次九天论道重现江湖,众所周知,九天论道乃中州一大事,各地散修,修真世家都会在比试那几天来到云隐城道贺,都说天下四大正派,而我们名声却远胜其他三派,想必他们也是有些愤愤不平吧。”
“那掌门师兄的意见呢?”云中天首座落霞道人看向从议论开始就保持沉默的真宇道尊。
这句话让议论停止,八位首座都看向中央的掌门人。
真宇面带微笑,说道:“关于这件事,当年正魔大战四派齐心协力对抗魔教,留下一段佳话,凭心而论,见到昔日一同并肩战斗的老友如今逐渐落寞着实令人惋惜,不过既然他们想要借助我九霄宗再一次将门派的名声宣传出去,那这个举手之劳,我想诸位应该没有异议吧。”
“掌门师兄明鉴。”所有人抱拳齐声答道。
众人散去。孙啸风也跟着离开,不过却被真宇叫住了,待到大殿内人走光后,真宇才问道:“那个孩子进展如何了?”
“没有什么明显的进步。”孙啸风心情有些低沉,尽管每天都能听到夏柯进步的消息,可是和两年后的目标相比,他的进步太微不足道了。
真宇叹息道:“果然是我高估他了吗?”
孙啸风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说:“还没有结束,那孩子还没放弃呢。”
真宇说:“我当然知道,可有些事情不是单纯的努力就能完成的,还要靠悟性。”
孙啸风小心翼翼的问:“那假如他真的赢了一场,是不是全宗就......”
话到一半就被真宇打断,瞪着孙啸风道:“孙师弟,就算他做到了也只是能留在九霄宗,但别人对他的意见依旧不会消失,包括我也是一样,六年前的那一场瘟疫我可还历历在目,全村唯一没有生病的幸存者可不是什么好称呼,而是一个背负了无数生命的灾星称号。”
孙啸风无力道:“可那个孩子正是为此才加入九霄宗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他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只是因为你收他为徒,你这么做最后只会让他更在九霄宗无处容身。”
……
广场东侧,夏柯一个人作死的在悬崖峭壁边走路,脸上按耐不住的兴奋。
为何会这么兴奋?还要追溯到几分钟之前,天空原本还很晴朗,从山顶看下去云很低,然而没过多久,一阵大风卷起阵阵云浪飞了上来,一时间,山顶被云海笼罩,夏柯顿时童心未泯,在这满是云的世界中欢快跑了起来,然后跑着跑着就来到了悬崖。
值得一提的是,他还没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悬崖边。
“喂,别乱跑,小心掉下去。”
刹云的声音传来,由于云太厚了,根本看不到夏柯在哪里。
“放心,这里这么大,怎么可能会掉下……唔啊啊啊啊啊!!!”
一大清早,半座山的人都被这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吓了一跳
悬崖边,夏柯躺在地上,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刹云伫立在旁边,一脸嘲讽:“跑啊,继续啊,不会掉下去?嗯?”
呼呼呼呼……
夏柯屏息了一会,随后沉声说:“作死不适合我。”
“不,恰恰相反,作死很适合你。”
刹云脸上那笑容说不出的幸灾乐祸,只有面对夏柯,他才会这么笑,也只有夏柯才会让别人对他露出这种笑容。夏柯白了他一眼,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看着云海。
他再一次发出感叹:“真好看啊……”
“看多了就烦了。”
刹云对此不以为然,目光放在了远处广场中央正在练习剑法的几个弟子。
高山流水,疾风劲草,一阵突兀大风,将云浪吹的溃散,夏柯眯着眼睛转了个背风口的方向,风如同一只手拨开重重云雾,、一时间,激起千层浪,波涛汹涌,重重云雾渐渐散开,那么一个短暂的瞬间,夏柯呆滞了。
薄云淡雾之后,一道白衣倩影显现出来,淡蓝发带束着乌黑长发,背负一把白色长剑,神态淡漠,跟随在一名同样貌美的女子身后。
不知是怎的,似乎是意识到了有人看自己,少女朝着夏柯的方向看过来,突然一阵风,一大团云雾飘了过来,正好挡在了两人之间,广场再次被云海所笼罩。
少女轻皱着眉,走在前面的玄夜大师停下脚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少女摇了摇头,那张清丽脱俗的脸没有任何表情,跟着玄夜离开了。
云雾的另一边
夏柯心中大奇,那个少女应该是观月天的弟子,为何会来到这里?
“那是观月天首座玄夜大师吧。”刹云在一旁说道。
“哪个?前面的还是后面的?”夏柯问。
刹云道:“当然走在前面的,后面那个明显是她的弟子。”
不知为何,刹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喃喃自语道:“这次比试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