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妇女的尖叫声从小客栈的偏房中传来。这声音充满了未知与恐惧。
正在客栈里头吃早饭的一群人,全都好奇的向着偏房走去。各个升长脖子向里头张望。
可是当他们看到偏房中的场景时,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许多人面色都变得铁青,另外还有人好似看见什么不得了的,忍不住扭头吐了起来。
只见偏房中乱的不能再乱了,一股股恶臭向外溢出。
原本雪白的墙壁上沾满了殷红的血,地上也全是干涸的鲜血。桌子上摆满了银两,少许还掉在了地上。甚至还掉在了……
掉在了两具尸体上。
一具尸体嘴角留着鲜血,一把匕首诡异的从背后插入,那本来浓密的胡须上,粘着黏稠的红色液体。嘴口微开,仿佛临终前还要说些什么。眼睛睁大的程度并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看起来更像是眼珠要从眼睛里跳出。
更加诡异的是另一具尸体,左臂上的两个飞镖,就像从肉中长出来一般。左右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左手已经腐烂掉了,连指甲也泛黑。黑色的丝线状物体随着筋脉,布满了整只左手臂。四周流出干涸的血迹也是黑的。
右手上的衣袖已经不见了,从断口来看,应该是撕裂的。脸色浮现出疙瘩,在还未合拢的眼皮下,看到了连着血丝的眼睛,眼中显露出掩饰不了的恐惧和疼痛,面色苍白。
那位尖叫的妇人被吓坏了,不停的作呕,停止后,马上双腿打着颤儿,一步一踉跄的跑了过去。
“相公,你这是怎么了。”只见她泪雨淋漓的抱着那个看起来稍微年轻,皮肤黝黑的尸体,失声边哭边喊道。
“啊!”妇女再一次尖叫道,此时的她惊恐的背着门往后退,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手颤抖的指着她丈夫的尸体,嘴唇挪动了一下,却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竟是被吓昏了过去。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着,顿时也吓到了,只见原本死去的尸体开始不停的变动,头脑中钻出一大群黑色的虫子,虫子一下子就散开了,逃向了房间的隙缝里,消失了。
仔细一看,那具尸体脖子已经没了,头和身子分成了两半。
旁人也看出了这场面定是发生了大事,忙叫着:“快报官啊,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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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客栈中就出现了京兆尹大人的身影,只见他满脸笑盈盈的迈入了客栈。带着一脸轻松和喜悦,左手边牵着一个大约四岁的小娃娃,一脸好奇的看着众人。全然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至于为什么会带着小孩子呢,原因是这样的。
一刻钟前。
京兆尹大人祈谭正在指导自己的儿子祈睿佑习武,俗话说的好:万事从娃娃抓起。祈家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们家是......
正直夏日,骄阳似火。扎着马步,顶着烈日,还要听他老爹的‘熏陶’,这平日里的小公子哥当然不干咯,早就累个半死。但迫于自家老爹的淫威之下,只能乖乖听命,表面上做的到位,但是内心早就不耐烦了。
就在这时,外面有个百姓在击着大鼓,不一会儿就有人报告出了大事儿。
祈睿佑听见出了大事了,那叫一个兴奋啊,终于不用听他老爹念叨了,急匆匆的从两个桩子上跳下来,对自家老爹说道:“爹,终于有案子,破了,厉害。”
祈谭仿佛看出了那小兔崽子内心绕的花花肠子,一把揪着正要逃离的祈睿佑,“你这臭小子,算你运气好逃过一回,不过,你得跟着老爹一起去看案子,也好让你长长见识,你可别忘了自己身上流淌的血脉。”
眼睁睁看着京兆尹老爷跟公子你一言我一句的,报案的人几次想说都没处插嘴,导致都快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
听见祈谭要带祈睿佑一起去,顿时醒悟了过来,打了个颤儿,提着胆子却说道:“官老爷,不可让小公子去啊,这……”
还未等他说完,又再次被打断:“不可什么不可,我儿子可是要跟着他老子去见世面的,岂是你这平民能够体会。”随后牵着儿子的手,就往外走。
回到现在,就有了京兆尹牵着他的儿子来的场面。
京兆尹看着大家的目光,皱了皱眉,不管不顾的牵着儿子往人最多的偏房走去。
当他看见偏房里的场景时,只想骂娘,他也的确骂出了口,“艹,怎么没人告诉老子是这么血腥的呐。”
旁边跟着过来的报官的人内心极度的委屈啊。他真想喊怨,然后解释清楚。但是他没这个胆子啊,所以还是选择默默的潜水。
不过让人惊讶的就是,祈睿佑除了起先皱了一下眉之后,就一直瞪着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尸体,不过那下皱眉到时和祈谭如出一辙。不知道是不懂还是无畏。当然,在场人也只有祈谭知道,自己家里曾经经历过那事,现在祈睿佑见这场景也是不会有太多反应的。
祈睿佑见众人看着自己,带着些茫然和不满:“爹爹,案子。”
“喔喔,对对案子。”祈谭回了个神,心里为自己的儿子点了个赞:“快,传仵作,验尸。带死者家属回衙门审问。再把这几天客栈发生的资料给我。以及询问是否有目击者。”祈谭好似天生骨子里就有一股傲气,此时尽显无疑。
当仵作来验尸时也是被震惊到了,这么恐怖的死法也是他当仵作以来第一次见。
仵作上前正纠结着改验哪个时,祈睿佑突然冒出一句:“他,死的,真难看!”毕竟还是个孩子,反而还带着浓浓的童音。
不管围观的人也是否淡定的,祈谭便指着大汉尸体道:“你,那个仵作就先验那具尸体吧。另一具尸体明显是男子所为,男子死亡在他之后,匕首又从背后刺入,由此推测,可以是男子杀害了前者。而此男子死状凄惨,不知所为,故先验。”祈谭说道还顺手又指了一下。
仵作听了,走到尸体庞蹲下,翻了翻快要掉落的眼珠子。又按了按左右两臂的膝盖,掰动了那僵硬的手指,然后从袖子里头拿出了一把袖珍的小刀和银针。
将银针挨着整个右臂朝下扎去,大概扎了十多下,银针上没有带血,反而布着一层绿色。
仵作像是在确认着什么死的,捻着刀尖向着右臂底端刺去,随后扒了一层皮儿,只见皮下面的肉好似早就割开过一次了,颜色也变成红褐色。
仵作站了起来,眼睛里面冲了点血丝。:“你们之前进来有没有看到什么异象?比如说,一大群虫子涌出来。”
“有,有,就是一大群虫子。”一直围观的众人应和道。
“那就没有错了,应该是蛊虫。”仵作肯定的说。:“蛊虫,见到光就躲了,具体是什么蛊,小的便不知道了。”
“为何不知?”
“没有蛊虫研究为其一,其二则是小的学的是仵作而非医,故不知为何蛊,能辨别此为蛊,也只是因为那绿色为蛊毒的特征。”
“罢了罢了,下去吧。”祈谭挥了挥手,示意下去。
仵作似乎还有什么话说,连道:“县老爷,等会等会。下官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老爷是否同意?”
“说说看。”
“小的尸检多年,还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死尸,小的觉得疑点重重,想要带到府中细细研究,不知可否?”仵作的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那是一种对职业的炽热情怀。
仵作看向了京兆尹大人,想得到他的赞同。
祈谭却看向了祈睿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臭小子,你怎么看,将老爹这几天教你的说说看。”
祈睿佑皱了皱那小小的眉毛,有些不满,这老头子自从姐姐离开就会欺负他:“先验为探案之一,龙珏国法有规,凡仵作等人首验,为各省知县下令,一报,若想深入,则需申求家属同意,再请知县批准才可二审。若家属拒绝,则不可强求,需三审五检才可复审。”
大意为知县下令仵作为第一次检验,报告检验结果就是结束了。想要深入检验,要申请家属同意和知县批准,才能进行第二次检验。要是家属不同意,就要盘查仵作三代事业和五系旁亲是否正直,才可以检验。龙珏法规是苛刻而又严厉的。
“这……”仵作仍不甘心。
“这什么这,到时候家属闹起来,你负责啊。”祈谭带着些不耐烦,一挥袖,牵着还不到他腰的祈睿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