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你挺喜欢他的啊……”她这么说道。
我喜欢他?
大黄你错觉吧……因为他太爱我,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变过,我不想再辜负他了,我一直在努力地让自己爱上他。或许,这就让局外人产生了“我爱他”的错觉。
或是单相思的那些年,我已经习惯思念一个人的孤独,现在不想承认我已经背叛我的孤独罢了。
她叹道:“我看到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我问。
“‘你爱的那个人,最终抵不过,对你好的那个人。’”
大黄说,她以前在读医大的时候,她们都是那种八年连读的那种,因为念的时间太长,报考的人不多,班里面总共就十来个人,还都是女生。
然后,她就想大学的时候谈一场正大光明的、轰轰烈烈的恋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悸动的荷尔蒙,燃烧到了另一个同样悸动着的少年,她们就相爱了,在一起了,整天成双成对,那个男生是大她两届的直系学长。
她的初夜也给了他,最终证明,光有刺激的恋爱关系是维系不长的。
我们心理学上说,热恋期的时长,是18个月。
最终事实也证明了,那个老学长是个渣男,有过关系之后,对她的态度也慢慢地变淡了,后来,他劈腿了。
前后都没到八个月的时间。
大黄说,那个时候她太单纯了,就是他劈腿了,她不怪他,反而去找人家女生的麻烦。
“他就是个渣男,”大黄说,“还好当时我没怀孕。”
“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她说。
我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过这样一段的风流韵事……”
“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哭了多久!”她现在还是怀恨在心。
谁的心里总有那么一段或者几段不可告人的经历,“爱情总是让人盲目的……”我开口安慰她。
“在心理学上,这叫‘晕轮效应’,抗拒不了的嘛……”
静宁走后,我时常感觉我孤独了好多,说不清楚是孤独还是平静。
劳动节,老孙打电话给我。
“报告首长,我——老孙同志,圆满完成任务。”她说,“将于明日下午三时转战美国,请指示!”
听上去,她的心情不错,我也受她感染。
“辛苦了,老孙同志。”我模仿着她的语气,“还望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五月二号,老孙就要离开北京,前往美国的加尼福利亚,我的薪酬就不能再和她作比较了,她不知道要比我多出多少倍,国家不一样、政策也不一样、人民对待心理健康的重视程度也不一样。
然后,就在她在美国第二天的晚上,她就又打电话给我,带着哭腔,跟我说,美国太可怕了,她第一天上班接的对象就是个纵火犯,俩胳膊上纹的都是花纹,斑斑裂裂的。
她颤抖地说,她在给他做疏导的时候,胆都在颤。
听上去蛮刺激的哎,我笑道。
她在那头炸了,嚷嚷着要回来。
她那边是白天,我这里是黑夜。
我说,想回来就回来,回来我罩着你。
她说,哼,老子才没那么娇气!
我们聊了一会,她要去上班了,我也就挂了电话。
瞥了一眼新成的卧室,他今天没有去医院接我,我坐地铁回来的,他说他有事,会晚点回来。
马上就凌晨了,还不回来?
寻思来寻思去,还是没给他打电话。
林雯的情况也是越来越好了,最近都没有再联系过我。
玄关的灯被打开了,他回来了。
“你回来了?”我走出去问他。
他抬眼看了我一下,“嗯……”他有点怪。
“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我说。
他也没表现出什么反应,“有么?”
我“嗯”了一声,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回房睡了。
“你怎么都不问我去哪儿了?”他略有好奇地开口问我。
我躺在床上,“问那个干嘛?”
他也没多说什么,过一会儿,我听见他在卫生间洗澡的水声。
然后,他从卫生间出来,再过一会儿,关灯,就再没有动静了。
今年十一月份的时候,任慧慧打电话给我,说是高中同学聚会,就聚我们这几个在上海的,我想了一下,她说,你可不能拒绝哦……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有参加过我们的哎……再说了,你都三十了,还不考虑一下么?
我对她说,任慧,我已经结过婚了。
“啊哈?”
“我已经结过婚了……”我说,“上次碰见你的时候,就想说没来得及说。”
她像是吃了噎住了一样:“你你你……都都都……上次还……这也太快了吧,闪婚啊?!”
我不想再重复解说新成是我大学校友……后面什么什么的一大堆事情,“不是闪婚。”我说。
她非让我把家属也带过去,说实话,我本身就不太想参加这样无聊的同学聚会,还让我把新成带过去……
“再说吧,看情况。”我敷衍道。
我转头望望在屋子里伏案的新成,他最近好像一直都很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已经习惯早起挤地铁上班,下班再挤地铁回来,我们都很少在家吃饭了,他每天回来得都很晚,偶尔还会出几天差。
我不跟他同房,他也从来没提过。
怎么了呢?
我怎么感觉他在故意冷落我。
我盯着他看了那么久,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们也好几天没说上几句话了,这就是婚姻的真实面目么?
我也不记得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没给我挤过牙膏,第一次还挺意外地,逐渐逐渐地也就习惯了,他再也没有夜里爬我的床,我感觉,我似乎在他的目光里渐渐淡出,他现在除了他的事业和他的圈子,我再也看不到我对他的重要性。
“过几天我有个高中同学聚会,任慧慧刚打电话给我了。”我就坐在我卧室的椅子上隔着客厅的距离跟他讲话。
他还在忙,跟没听见一样。
“哦……”
他过了好久,才这么目不斜视地“哦”了一声。
所以,那天我就这么一个人去了酒吧。
我没想到他也会来,看到他的时候,我就想掉头回去。
“大哥!你也来啦。”
他朝我打招呼。
这下我走不掉了,我礼貌性地笑笑,走过去,离他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坐下来。
“怎么跟我这么生疏?”他问。
被看出来了,我的确是故意和他保持距离,因为我毕竟也是人妻了,我承认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但是那种感觉已经不想以前那样那么强烈了。
我故作干涩地笑笑:“怕你还在怪我……”
静宁的死,是我们之间的芥蒂。
“怎么会?”
“怪你就不对了……”他爽朗地说。
他给我倒了一杯果汁,“我跟大哥住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早就把大哥当成家人了。”他说。
跟他住在一起的时候,他很照顾我,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我,那个时候,我很眷恋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