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我坐在床上问候道。
他“嗯”了一声。
我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去同学聚会了吗?”他突然来这么一句。
“嗯,去了。”我说。
“这就回来了?他们没有不高兴吗?”他问。
“没。”
“哦。”
然后,我们就没话了。
后来,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早出晚归,我也是,一个人挤地铁,在地铁上咬着路上买来的包子。
我们之间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就算在一起,也基本上没什么话讲,他也变懒了,卫生、饭菜他再也没插手过,都是我做。
很多人的婚姻,就像是一坛陈年的老酒,从婚姻的开始的时候,就意味着将这坛老酒打开,然后,它开始挥发,直到淡成了白水。
我感觉,我的可能也会是那样。
这天,我在外滩碰到了任慧慧,她装作没看到我一样。
我追上去,“任慧……”
她抹掉我的拉着她袖子的手,“花灿,你别再来找我了。”
“怎么了又?”
我弄不明白。
她的露出难堪的表情,开口道:“你自己的家务事为什么要牵扯到我?”
“我因为你在上海丢了工作你知不知道?”她烦我。
我怯怯地说:“不知道……”
“怎么回事?”我问。
她说,那天她正准备来聚会,被他们单位的头头扣住,说是老板找她。左等右等,等了一个多小时,老板来了,她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老板,那老板上来张口就问:“我老婆呢?”
她还没明白,那老板好像没耐心似地,又开口问道:“花灿!”
“我老婆,她去哪儿了?”
她就把酒吧的位置战战兢兢的告诉新成,然后,知道地点之后,他就立即地离开了。
第二天再来公司上班,打卡的时候,她的员工信息就被注销了,她被告知,她被开除了。打听过后才知道,原来那天他们口中的“老板”是李援集团的接班人——李新成。
“我惹你了吗?”她反问道。
“你们夫妻俩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外人好吗?”她转身就要离开。
我拉住她:“他没跟我提过。”“你现在是要去哪儿?”
她没好气地说:“上海待不下去了,回老家。”
她要走的架势让我没法挽留她。
晚上下班回到家,我肚子里有话,想找他说个明白,但他总是一副“我很忙”的样子,要么就是很晚才回来,要么就算是回来得早,也是在房间里忙到很晚。
就这样,我不找他讲话,他也不找我说话。
渐渐入冬,天也越来越冷。
我考虑着添床垫,暖和些,临近元旦,我网购了一个床垫,,但是……床垫太重,我还想把它先放到阳台晒两天再垫。个子矮,手又短,一个人拖床垫真是不容易……他不在家,上班去了,我今天休息。
就在我把床垫好不容易经过他卧室拖到阳台靠好,把皮撕掉之后,拿着撕掉的皮顺手准备扔进他垃圾篓里的时候,我瞅到他垃圾桶里有一团发票,像是刷信用卡开的发票。
我一好奇,就捡出来看了。
这一看不要紧,有五单,其中有一单是近二十万的消费,我去,都是女性商品,日期是2014.10.3,都是两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
我感觉他是不会出轨的,他应该是给他妈或者其他什么女生买的东西,不过这花费有“点”大啊……寻思了一下,我把发票捋一捋,夹到我桌上的那本德文版的《基础心理学》里面。
我天天看着他在我眼皮底下若无其事地活着,我憋了一肚子的疑惑想说,却一直没说出口。
今年过年,他妈让新成和我在他家过,因为去年是我带新成在我家过的,我也不好反驳什么,就答应了。
这过年吃团圆饭的时候,他妈一个劲地对我笑,好像很开心。
看得我都毛毛的,新成不想以前那样那么粘着我,我也依靠不了他,我小声地请教她:“婆婆……你有话跟我讲?”
他家里很暖和,有地暖,还有暖气,在里面也就只需要穿着薄衫就可以了。
她坐到我旁边,贴着我耳朵对我说:“我请了个老中医来给你调理调理……”
她颇有深意地望着我,我还能不知道她想我干啥么?
他什么也不说,就只自顾自夹菜吃饭。
我有点失落,上一次来家里吃饭,他还抢着给我夹菜,如今却毫无那份热情了……前后还没到一年,都说婚后男人的态度180度大转弯,没错,是这样的。
我从来都是一个不怎么会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人,我对他的态度就像是一面镜子,折射着他对我的态度。
他对我怎样,我就对他怎样。
他对我冷冰冰的,我对他也不热情,他不找我讲话,我也不主动找他说话。
晚上,我和他同寝。
我先洗漱好窝在薄薄的羽绒被里,头发散在被子和枕头上,他在冲澡,我听得到卫生间的水声。
然后,他洗好了,穿着一条灰色的短睡裤和一件白色的短袖上衣从浴室出来,手上拿着毛巾搌着湿头发。
以前他总粘着我的时候,我跟本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高冷的样子。
他也不找我讲话,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他不理我,我翻个身,关了床头灯,睡觉。
他坐在卧室的书桌前,也不知道在干嘛,反正又不理睬我,我睡觉了。
虽然他的床味道很好闻,但是我也没那个心思去欣赏。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他往床走来,发出了衣服磨擦皮肤的细小声音,他脱了上衣,光着上身,爬上床。
什么也没说,拨弄我的头发,感觉弄成他想要的样子之后,躺下来,从后面抱住我,还把下巴搭在我肩上。
他躺在被子外面,我睡在被子里面。
我很想说,既然对我不理不睬干嘛还抱着我,可是我徘徊在清醒和睡着之间,说不出话,就感觉他拢好被口,抱着我。
隔着被子我都能感觉得到他的身体的轮廓,他紧了紧怀抱,就再无动作,然后我就没有意识,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