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在那嘀咕什么呢？”
金生畅快笑过后，一把拉过身边儿的椅子坐下，这才注意到一旁窃窃私语的小两只。
“没什么。”
金玄染此时已把该告诉千代尼的东西都讲完了，剩下那些细节，只能靠她自己在历练中积累得知。
金生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瓷瓶，直径扔向囚牛。
只顾自己生闷气的囚牛根本没注意飞来之物，被瓷瓶砸个正着，瓷瓶在他头上弹了一下，落进怀里。
“金老头！你又偷袭吾！”
囚牛本身就极度不爽，现在更是易燃易爆炸。
那瓶子虽砸得他不痛不痒，但金生已用暗器手段偷袭他好几回。
让他感觉非常！不爽！
简直没法忍！
“小牛儿，不如打开看看？”
金生老神在在的翘着二郎腿，眼中隐藏不住的得意。
囚牛半信半疑拔掉瓶塞，一瞬间一股清新香气从瓷瓶中溢出，千代尼有些惊讶，怎么闻起来有种某知名品牌香水味儿？
只见囚牛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被他带倒的可怜椅子在他身后应声而碎。
千代尼好奇的看着金玄染，眸中满是疑问？
金玄染笑笑并没有说话。
“老头儿！这是.....”
“没错，就是。”
囚牛激动着激动着便平静了下来，眼睛里涌动着看不清的情绪，似怀念，似感叹，就那样呆呆的盯着手中瓷瓶，一动不动。
“金爷爷，我们的礼物呢？”
金玄染适时的开口，像是故意留给囚牛一点私人空间，尽情发呆。
“臭小子，你就知道熊我。”
说罢，金生右手向上一翻，变戏法般一个小锦盒出现在他掌心，再一推，那锦盒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准确无误掉落在金玄染伸平的掌心中。
“哦对了。”
金生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本残破的书，用粗糙手指在书皮上来回爱抚几下才起身走向千代尼。
千代尼连忙起身相迎，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书，刚想开口便被金生伸手阻止。
他眼眸低垂，淡淡的说。
“丫头，缘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不是老夫的东西，终究不是啊。”
千代尼虽听不懂他话中含义，却也尊重，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收起手中的破书。
看到她的动作，金生欣慰点头，转身拍拍站在她旁边金玄染的肩膀，那目光里，分明在诉说着什么。
金玄染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这边几人打着哑谜，那边囚牛已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一步一沉重的走到金生面前，右手握拳放在胸口，轻轻欠身，这是神兽化形后行的最高礼节。
能让高傲的上古神兽低下尊贵的头，可见金生送他的东西对他来说有多珍贵。
金生扶起囚牛，抬头望着那高大健硕身形，慈祥的说。
“小牛儿，我这一生无妻无子，生活倒也自在，古涎水对我来讲乃是身外之物，赠有需之人本不该奢求回报。”
说到这，他目光穿过囚牛望向金玄染，面容再次和蔼了几分。
“但我这后半生，唯一牵挂便是染儿，没有过多奢望，只希望如果有朝一日，这俩孩子碰到过不去的劫难，你能向他们伸出一次援助之手。”
金生郑重其事的嘱托，让金玄染的心脏不自觉剧烈收缩一下。
向来沉稳的他，此刻再也没法保持冷静，急急忙忙开口询问：“金爷爷，你要去哪？”
金生苦笑着摇头，身为法师，他们的寿命是可以通过修炼延长的不假，但也不可能永生不是。
他这一生苦苦潜心修炼究竟是为了什么？早在10年前他的修为就已到达合体后期，成为五行大陆为数不多的顶尖强者。
只要突破瓶颈便能踏入渡劫境界，那是一个全新的境界，也是强者与真正强者的分水岭。
如果说等级是鸿沟，那渡劫境以下和渡劫境以上，便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在这个分水岭上根本不存在越级战胜对方的可能性。
但也是在10年前，他为了心中的执念，一再冲击瓶颈，渡劫之时受到反噬，那次重伤不光让他失去了再晋升的机会，还几乎折损掉他全部寿命。
渡劫期以下每跨越一大期，便会增加50年寿命，他修炼到合体期之时才60岁，比那些老怪物年轻了不止一星半点儿，按理来说再活400年是没问题的。
可他贪恋渡劫期以后的寿命，那是每一大期500年的寿命啊！
只要能达到的话，他就有更多时间修炼，只要修炼到大乘境，他就能.........
可是他现在，已经活不过五年了.......
随着金生的沉默，金玄染的心一落再落，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他忍不住伸手抓上金生的手臂，再次问道。
“金爷爷，你说话啊？你要去哪？多久？”
他能猜到他要去做什么高危险的事情，也有一种他金爷爷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
“染儿，还记得十年前爷爷那次渡劫么？那会儿你还小，我骗你说爷爷觉得自己太帅，没有威严才故意变老，实际上爷爷那会儿是因为寿命急剧缩短，才变得老态龙钟，那会儿爷爷就知道，爷爷只剩下15年好活了。”
金生的话如同万斤重锤，直直挥下砸在他的头上、心上。
平生第一次，金玄染像个丢了魂儿的孩子，不知所措。
就算聪明如他，他也没想到金生会是大限已至，因为他深知金生修为，只要金生自己不找死，他便会活很久很久，能陪他很久很久很久.......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从小相依为命的金爷爷.......
怪不得！怪不得！他十年前扔下他独身一人前往迷谷桃园。
怪不得......怪不得......他后来一直问他要不要学驭兽.......
金玄染的瞳孔慢慢扩散，眼白一圈一圈被染上黑色，身上灵力渐渐失控，正如他不稳的心脉一样，暴躁。
灵力暴动产生的气旋刮起所有人的衣袍，风越来越大，他紧握的双拳越来越红，双眸也越来越深邃.......
现在的他，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而这一系列变化，仅在呼吸间完成。
“染儿！”
“染！”
“金玄染！”
三道惊呼异口同声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