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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王夫人想来想去,还是将凤姐找来。凤姐听贾琏说了黛玉的事,凤姐真心为黛玉高兴,可是她也知道,王夫人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所以当王夫人让玉钏找她过去时,她就知道王夫人是要做什么。

她没想到王夫人如今已撕破脸面。贪财竟到如此地步。她知道这几年当家,已将自己不少的嫁妆都陪了进去,如今还剩得一些,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动了,这一些是要留给巧姐的。

来到王夫人的上房。凤姐看王夫人连经也不念了,一心坐在那里等她。见她来了,就让凤姐挨着自己坐了下来。凤姐只行了礼后,也就坐在王夫人的旁边轻声问道:“太太找我有事?”王夫人问道:“你可知道大姑娘的事?”

凤姐只装着不知道:“太太说的可是林妹妹?她如今不是在苏州?”

王夫人有些怀疑道:“琏儿没给你说吗?”凤姐摇摇头说道:“那日是他说珍大哥找他有事,这几天也没见回来。”王夫人知道那贾琏的脾性,所以也就当真了。就将贾琏打听的消息对凤姐一五一十的说了。

凤姐听后,故作惊讶道:“太太说的是真的?那大姑娘可是有福了。”王夫人气道:“她是有了福了,可是也全然忘了咱们家养她的事了。竟然也不过来给老太太请安。”

凤姐说道:“想来已订了日子,只怕宫中的规矩大,出不来到是真的。”王夫人也只是拿着挑个话头罢了,见凤姐如此说,也就顺事说道:“这怕是有可能的,只是老太太也许久不见大姑娘了,想来也很是想念,依我看,不如请大姑娘回来住几天?你说呢?”

凤姐心想,你哪是想让林妹妹回来住几天,只怕是你还惦记着林妹妹的嫁妆呢。原先盖园子时,都已经用了林妹妹的银两了,如今还惦记着人家的东西。真真是贪心不足。

但凤姐虽是这么想,可也不敢露出来,只得小心翼翼地道:“这怕是不行吧,万一坏了宫里的规矩到时连累了咱们家娘娘到不好了。”

凤姐这一说,王夫人一想到元春,心里也犹豫了。别人她管不着,可是元春和宝玉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害了哪个她都不愿意。可是黛玉这出嫁想来嫁妆必是多的。

这贪心一旦占了上锋,王夫人也顾不得别的了。说道:“这哪里会坏了规矩?当今圣上哪里就不顾亲情孝心了。咱们这也是怕老太太思念过甚。”

凤姐不愿出主意,只问王夫人打算怎么办。而王夫人本想着让凤姐自己说出来,到时有了事,也好有人顶罪,可不曾想凤姐是一个主意也不出,一副讨她示下的样子。

王夫人无法,只得说道:“不如明日你去公主府亲自请大姑娘?”凤姐听了略略装着沉吟了一阵才说道:“林妹妹在成婚前想来还有很多礼仪要学,只怕是明日见不着。不如等林妹妹大婚后,咱们再去请?”

王夫人有些不满了,说道:“这日子还没订下来,她也算不得是王妃。如今还能好请些,要是到了那时候,只怕就难了。”凤姐见王夫人生气也不敢说什么,但心里打定主意不去的。

王夫人也看出凤姐的意思,只得让她先回去,这事等明日再说。凤姐告辞下去了,出了门方才长出一口气,心里暗暗庆幸算是过了这关了。

可是王夫人却不愿放过这个机会,如今趁贾母还没想到,用这个托词还好些。万一贾母发了话,再去请倒不好了,只是凤姐不愿去,这安排谁还好呢?王夫人想来想去,也只能让李纨过去了。顺便再将宝钗叫来一起去吧。

想到这里,王人人又让玉钏去请李纨和宝钗。等她们二人来了,王夫人依旧是将刚才对凤姐说的再给她们说了一遍。而这次不同的是,两人都很快的回话了。但先回话的却是宝钗。

只见宝钗说道:“太太的这个主意到不错,想来林妹妹也算是有孝心的姑娘,离开老太太这么长时间,哪能不想着老太太,就是老太太嘴上不说,只怕心里也是想的。”

王夫人听了心里受用极了,示意宝钗继续说下去,宝钗接着说道:“依我看不如让凤丫头明日去请林妹妹过来也就是了?”王夫人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老太太今日指了个事,明日怕是去不成。”

李纨也听出这个意思了,但李纨并不表态,而是等着宝钗继续说。宝钗心里明白这是凤姐推了这事,可是这事必须要有人应承下来才是。如今王夫人对自己也总是不满,如果自己能将林黛玉请了来,还怕王夫人对自己不好吗?况且自己手里还有她林黛玉的短处。

想到这里,宝钗说道:“那既这样,不如我和大嫂子明日去请林妹妹吧。”王夫人就等着这句话,听宝钗说了,便说道:“如今看来,也就你们合适了,那你去安排一下,明日让周瑞家的陪着你们一起去吧。”宝钗答应了,而李纨听了心里叫苦不迭。可太太既然发话了,自己再推搪也不好,只得也答应下来了。

王夫人见这事安排好了,便让她们下去准备。宝钗和李纨下来后各自去准备了。王夫人自去念经。

到了第二天,宝钗吩咐周瑞家的套车,自己来到李纨所住的地方,约李纨一起去。可是一过去,才发现这院子里忙乱不堪。宝钗进了屋,发现竟无人招呼她,宝钗心里有些不爽。便走进李纨的卧室,才发现李纨并不在。

宝钗让秋纹去找一下看李纨在哪里,秋纹一出屋,看见一个小丫头急急慌慌地走着。秋纹一把拉住她问了一下,才知道李纨这是在贾兰的房里,秋纹进去告诉了宝钗,宝钗听后带着秋纹一起来到了贾兰的房里。

看到李纨坐在床边正拭着泪,宝钗走上前来低声问道:“大嫂子,这是怎么了?”李纨见是宝钗,便起身说道:“这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儿一大早,丫头就来说兰儿昨晚就身子不好,早上又有点发烧,请太医到现在也没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宝钗听了走近贾兰的床边,看了看贾兰,只见贾兰满脸通红。一直闭着眼睛。宝钗问道:“莫不是晕噘了?”李纨一听心就更乱了,说道:“偏偏是今天,这太医怎么还不来。”说完后又冲着丫头说道:“你们还不去催催?都杵到这儿做什么?”

宝钗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昨还好好的吗?”李纨满面愁容地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起来时就觉得不对了,可是这孩子怕我担心就是不肯说,也不让丫头们告诉我。我正打发他吃了饭,准备去学堂的时候,他突然晕倒了,头上倒不见热,我还以为他是不想去学堂故意吓我的,谁想到……”

李纨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只用帕子拭了拭泪。眼睛寸步不离的盯着贾兰。生怕一个眼错不见,贾兰会出危险似的。宝钗本想劝劝李纨,可是见李纨已无心听她说话了。

宝钗见李纨这副样子,知道今日她是去不成了。可是太太的事也不能耽搁呀。宝钗想了想,便打算一个人去见见林黛玉。宝钗便说道:“既这样,大嫂子不如就在家里陪陪兰儿吧。林妹妹那儿我就一个人去吧,总不好违了太太的话。”

李纨满怀歉意地说道:“那就劳累你了。偏遇到这事。就是去了,只怕我也帮不上什么,还给你添乱。”宝钗说道:“不妨事的,大嫂子好生照顾兰儿吧,我先走了。”李纨让丫头头宝钗出去,直到丫头回来说宝钗走远了,李纨才长出一口气,叫醒了贾兰。只见贾兰听李纨一叫,蹭地一下就蹦了起来。李纨吩咐他在外面玩时要小心一点。贾兰答应后就跑了出去。李纨让丫头们在后面小心跟着。这才回到自己屋子里。

心里暗想是躲过这一次了,可是这以后呢?李纨也看出王夫人现在不管是什么事,都要让自己出个声应一声。也有点不大放心宝钗了。李纨很是头痛。原先贾珠在世时,刚与贾珠成婚。贾珠有意无意地总对自己说要远着点太太。在太太跟前凡事要留个心眼。

自己原先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幸亏贾珠总能护卫自己周全,所以自己到没遇上什么事。可是贾珠这一去。李纨慢慢也看出来点。先是王夫人恨自己克死了贾珠,后来又怕兰儿会分了家产。处处都提防着自己。有意无意地总提着贾珠,刚开始的时候,太太一提贾珠,自己总也心酸,总怨自己命苦。

可后来,李纨发现太太提这事时,也总是当着老太太和老爷的面。后来才明白,太太是为了让老太太和老爷体谅她中年丧子,将这大权想牢牢地抓在手中。也只有老太太曾说过自己孤儿寡妇的可怜,多给了自己几两月银,再加上贾珠在世时给自己留的体已,这几年的日子到过的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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