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孤默起了个大早,她即将离开待了四年的象牙塔,她想要再认认真真地去吃一顿当地的早餐。虽然平时也每日早起,可是为了能多睡会,早餐基本都在去上课的路上匆忙打包的,叶孤默正儿八经地吃过X市早餐的时间还真是屈指可数。
离开宿舍的时候,叶孤默忍不住回过头最后看看住了四年的地方。空荡荡的房间,干干净净的架子床,桌上都很整齐,仿佛舍友们还会从天南地北赶来聚在一起。叶孤默默默地带上了门。两个月后,这间宿舍还会有来自海角天涯的小伙伴一起生活四年,而属于她和舍友们的时光,只能尘封在记忆里了。以前总抱怨宿舍楼层太高,而今天好像一下就走到了一楼。
一走出宿舍楼,叶孤默就看见林琳和一群平时关系要好的学弟学妹们在门口等着。大家自觉地站成两排,伸出手为叶孤默搭了一座“毕业桥”,叶孤默被感动地捂着嘴哭了起来。前几日在临别聚会上痛哭,叶孤默还后悔自己没控制住情绪,这次被学弟学妹们惹得,还是没忍住眼泪直流。
林琳给叶孤默递上纸巾:“默姐,别哭......”本想安慰叶孤默的,林琳自己也忍不住流泪了。这几年,林琳是学生会里叶孤默最贴心的学妹,大家都说叶孤默对林琳比亲妹妹还亲。叶孤默从不掩饰自己对林琳的喜爱,工作上时常提携,生活中总是多加照顾,林琳对叶孤默也格外亲热。
叶孤默要离开X市,林琳伤感了好久,嘴边时常念叨着叶孤默回家了,自己会不习惯。叶孤默也舍不得林琳,不仅舍不得林琳,她还舍不得学生会的很多人。学生会的朋友,除了她,其他人大多数选择留在X市,即便是何旭和李秉阅选择回家工作,也都在离X市不远的邻市。正如何旭说的,离开的只有叶孤默,但大家的生活都会不一样。
平日里和叶孤默关系最好的田源、何旭和李秉阅等同届的朋友都没出现。叶孤默之前开玩笑地告诫过大家,别来招惹她的眼泪,于是众人很默契地没来。叶孤默很庆幸那群成天和她疯和她闹的朋友都没来,她害怕自己留给大家的记忆是哭得没形象的哭泣。
林琳和几个学弟学妹提出要送叶孤默去机场,叶孤默拗不过大家的好意,只好答应。大家陪着叶孤默办完登机手续,没有人提离别,仿佛叶孤默只是回去过一个暑假,等开学会再回来。过安检的时候,叶孤默和学弟学妹们挥手道别,她依依不舍地不断回头张望。虽然大家都说着“有机会常回来”,但都知道“再见”二字有多难。
过了安检,强忍了很久的叶孤默难过地蹲下来,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心中演绎过无数次告别的场合,可结局还是她没想过的那种。她通过很多方式告诉过周泽轩自己离开的时间,她期望周泽轩会赶来,可是这来去匆匆的航站楼只有她形单影只。她以为自己在周泽轩心中总归是不一样的,她以为最后周泽轩会出现,即便不是挽留,仅仅是告别的仪式感,周泽轩也会给她的。哪怕像很多小说里写的那样,周泽轩不出来见面,只躲在柱子后面偷偷注视她离别的背影,至少也是出现过的。刚才叶孤默一根一根石柱望过去,多想她日夜思念的那个身影突然出现在某根石柱后,即使两人什么告别都没有,只要那凝望的双眼,便能抵消这离别带给她的诸多感伤。
直到航班起飞,周泽轩都没出现过,叶孤默带着深深的失望离开了这座她生活了四年的城市。只有万米高空的白云替叶孤默擦拭了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