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曳回到府中后,命茴香煎了些药。
她领着梅香来到了胥氏的院子,胥氏所住之处要比若水苑大上几分,亓曳一进房门,就看见胥氏柔弱的身躯半躺在椅子上,时不时手握丝绢轻掩朱唇,虚弱地咳几声。
亓曳轻唤:“母亲。”
胥氏一见是自家女儿,立马退去消愁迎上笑脸,慈祥地说道,“曳儿怎么来了,不在床上静养到我这晦气的地方做甚。”
“女儿没事,倒是母亲这病得的可是风寒?”
“依大夫们说,是的。但找了好多有名的大夫却都不见好转,唉,是为娘老了,身子骨弱了,咳咳。”
亓曳皱眉,“母亲,实不相瞒,我失踪那阵子在农家学到点治风寒的偏方,母亲要不要试试。”,说完,梅香上前将药端了出来。
前几日在正厅时,亓曳无意中碰到了胥氏的脉搏,从脉象上看像极了风寒之症,可其实是中了一种名为栩羽花的毒。
这种花香气扑鼻,有许多酷爱花卉的人会不知情的摘了去,但是它的花粉一旦被人大量吸食入肺,就会造成强烈的咳嗽,不过短时间内这种花还不能造成什么大问题,一旦长期吸食花粉积累过多,就会造成肺叶承担不住压力而爆裂,最后致死。
胥氏毫不犹豫地端起药水一饮而尽。
亓曳两眼含笑,“对了母亲,你这病是何时开始的?”
“好像是自你刚满十四月起,也就是你姨娘进相府的那些日子,过了好久了,都十四年了。”
十四年,如此有耐心不是窦氏是谁,就算不是她下的手,也总归和她脱不了干系。
亓曳现在只想查出这花的来源,按照推测,整个院子只有胥氏一人中毒丫鬟们都安然无事,那么毒一定下在了个人用品上,亓曳把注意力放在了胥氏一直握在手中的丝帕。
“母亲这丝绢好生精致,不知在何处买的,女儿也想寻一张去。”
“这手绢不是买的,是你父亲送的。”,胥氏说完,眼里闪过一丝哀伤。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亓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沉默不语。
将毒下在母亲最不可能丢弃的东西上,看来是早有预谋打探好了一切,能接触到这张丝绢的人想必是母亲最亲近的人。
“既然是父亲给的就算了,我再命人找其它的去。”,亓曳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站在胥氏身后的丫鬟--禾氏。
“禾姑姑年纪也不小了,婚嫁否?”
禾氏面不改色,依旧是低着头,淡淡地说了声没有。
胥氏一听,才想起这个从长芦陪嫁过来的形同姐妹的贴身丫鬟至今未婚,“曳儿若是不提我还真的忘了,平日里都忙着我这缠身的怪病去了,疏忽了。“
“这不怪夫人,是奴婢自己不想嫁,若是可以奴婢这辈子都不想嫁,只求能侍奉夫人左右。“。
如此,要么是忠心耿耿,要么就是另有企图。
可惜,眸子里的虚假太明显。
两人聊了些家常,亓曳就以身子不舒服为由离开了。
一路上,亓曳沉思,如此危险的人不可以留在母亲身边,但是母亲对禾氏太过于信任,禾氏为人又谨慎小心,想除掉,不容易。而且,刚才在交谈中,亓曳发觉,自己的记忆其实并不完整,有许多事情并不在脑海中,这就解释得通为何自己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天赋这词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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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亓曳会每天到胥氏那里送药,胥氏的病情有所好转,亓曳自己也已经痊愈,脸上的疤痕颜色也越来越浅,已经七天了,按照约定,今天得去刘员外府为其爱子复查。
亓曳吸取了教训,依旧是简单的易容一身男装只不过在脸上加了点痦子。
亓曳一进刘府,就见各色各样的人端坐在刘府堂上、院子里,只留出一条可以行走的通道。
而刘员外本人就坐在高堂之上,眼神焦急,一看见亓曳就赶紧跑了过来。
“神医神医!!你总算来了!!神...神医这脸...?”
“无碍,快带我去见令郎。”
只两句简单的对话后,院子里的人纷纷站起涌了过来,嘴里叫着“神医神医”。
亓曳不明所以,只觉得耳朵嗡嗡。
吵,真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