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的一次大捷征服了我和老三,我军空前团结。在庆功会上,为了进一步增进感情,大哥提议让军师讲讲他的故事。在掌声雷动中,军师娓娓道来。
军师的少年一直是在颠沛流离中度过的。兄弟三个人从小相依为命,而且都是“杂家”——就是对什么都感兴趣,但什么都不精通的人。军师十五岁那年,和弟弟随叔叔从老家琅邪去了豫州,住在南阳。他的大哥,从小就被认为是乱世中道德楷模的诸葛瑾在此时前往东吴,投奔了刚接班就成为封面人物的“江东新人王”孙权。顺便提一句,孙权就是当年和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孙坚之子。孙坚死后,他的哥哥孙策以十几岁的超低龄,五年之间就横扫江东,创下了东吴集团的基业。不过人称“小霸王”的孙策年轻轻的就被仇人暗杀了,孙权继位时据说才十九岁。
到了南阳,在新的环境中军师自然分外活跃。本身就是百里挑一的大帅哥,加上从小K歌、打球、乐器样样都会,整个南阳的小姑娘都被他弄得神魂颠倒。军师也就这样潇洒地挥洒着自己的年少轻狂。
军师讲得很投入,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我们听得眼睛都直了——真看不出,一脸正气的军师也有这样的历史。
不过聪明人的觉醒有时只需要一点看似很平凡的刺激。那些年正值中原混战,穷苦的人越来越多。一次军师泡完马子回家,路上遇到一个乞丐。那年头兵荒马乱,每座城里乞丐的数量起码达到了人口数的百分之四十!军师本也见怪不怪了。但这个乞丐与众不同,一直抱着把二胡,执著而辛苦地拉着。
军师听了一会儿,好奇地问:“大叔,现在社会都这个样子了,人们哪里有时间欣赏音乐?不会因为你拉得好听人们就多给你钱的。拉得好不如哭得好!何必呢?当乞丐还那么辛苦!”说着他指指不远处。那里有个可怜度和二胡乞丐不相上下的人,只会扯着嗓子哭,似乎赚的钱更多些。
乞丐笑笑说:“小兄弟,做人不能只看到表面的东西。我这样是辛苦,但至少可以得到大家的尊重,至少会有像你一样的人驻足,留下一句‘此人二胡拉得不错!’这也就够了。不能因为别人都怎么样堕落,我就失去了做一个人的宗旨!否则我都会瞧不起自己。而我这样的努力使我永远有资格大声告诉世界:‘其实,我是个艺人!’”
军师弱弱地问:“难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讲什么原则、宗旨吗?这是不是有些迂腐?难道精神世界比物质还重要吗?”
乞丐又笑了:“精神世界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远比不了物质的,没有道理让所有人连饭都吃不饱,却去追求什么高雅的精神食粮。但对于那些少数人来说,宁肯穷苦,也不能丢掉自己的追求。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追求和原则。我的理想就是做一个音乐家。所以不管穷苦或富贵,我都会一直拉着二胡,高唱我歌。因为这样,我能感受快乐、实现自我!小兄弟,看你衣冠楚楚,相貌堂堂,你的理想又是什么呢?”
军师沉默了,他似乎从来没考虑过这些。其实这并不怪他。我们在那个时候,不也在迷茫中虚度了数不清的日子吗?
从那天起,军师明确了两件事:一是要做那少数有追求、有理想的人,不被世俗的物质所桎梏;二是要树立起一个明确的理想,并从此为之奋斗终生!那天,军师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那个乞丐。他动情地对我们说:“那个音乐家,永远是我需要铭记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