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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恩爱的日子什么都好,就是一样不好:感觉时间很不够用。每天下班回到爱的小屋再到去上班这段时间里,我都觉得过得太快了。我希望它更长一些,好让我发现易如风更多的臭毛病,然后站在那里叉着腰一条条数落,看易如风乖得像一小孩儿。

易如风也希望时间更长一些,自从那天早晨……那个以后,他好像突然被唤醒了身体里的某种东西的一样,每天晚上都要……我咯咯地笑着,说易如风你悠着点,这辈子还长着呢。他也不说话,继续他的动作。用来姐姐的话说是两耳不闻床外事,一心只……那叫一个默默耕耘。

我配合他,让他快乐,这也是我的快乐。如果有下辈子,我想下辈子易如风也忘不了我曾对他有过温柔。

时间一天天过去,冬天挡不住离去的脚步,在做着最后的留念,春天从遥远的地方出发,亦步亦趋地赶过来,赶往这座城市。我们都忙碌起来,但是心情也都变得轻松愉快。

来姐姐在电话里隐约地告诉我她遇到了以前的初恋情人,大学里的同学,似乎有希望重燃旧火,焕发人生第二春。小陆哥知道易如风来北京了,偶尔打电话来问候一下,从头到尾都叫妹妹。只有霏霏有日子没联络了,我想挑个不忙的时候,把她和来姐姐叫出来吃顿饭,我带上易如风,这次一定要见到霏霏的诗人男朋友,我估计他跟易如风一定谈得来,探讨一下为什么现在文学青年是骂人的话这一严肃命题。

这天上班,天空竟然飘起了雪,酒店里一帮人又唱又跳的,说今年的雪迟不下早不下这时候下了,想下就下下得漂亮真可以叫超级雪花啊!我也挺兴奋的,每隔半个小时都到窗前眺望一次雪下得怎么样了,心想下班后可以和易如风来个浪漫的漫步雪中。

下午两点多,雪已经下得很大了,树上白了,地上白了,房子上也白了,走路的人踩在雪上咔嚓咔嚓地响,我高兴不已,心儿早已飞到酒店外了。

我拿手机准备给易如风发条短信通知他我那伟大的构想,正输入字呢,手机突然响了,我心中一阵甜蜜心想真的有心有灵犀啊,我看也没看来电就接起来,劈头说易如风你怎么不知道发信息呢,打电话你6毛我4毛心痛啊!电话里一阵沉默,我感觉怪怪的,正要看一下来电,电话那头说话了,传来霏霏的沙哑的声音,她说朵颐你快来,我要死了。

我工作换到新酒店后忙了整整一个月,只有一天晚上霏霏硬要拉我去酒吧,我记得很清楚,霏霏在电话里说她的心情特别不好,要我陪她出去,我知道肯定又是和她男朋友闹别扭了。

在酒吧,霏霏一下要了两打啤酒,还不许我退回去,说朵颐你只要陪我说说话就行,酒我来喝。

霏霏说她怀疑他在外面还有别的女友,我陪她干了一杯,说霏霏我知道你对男朋友好得没话说,但有外遇这话可是不能乱说,很多感情就是在这样捕风捉影相互猜疑中破裂的,这事儿可要讲证据。

霏霏叹了一口气,说朵颐你也知道我对他好,可你知道我是怎么对他好的吗?

霏霏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不喜欢霏霏出现在他的朋友面前,或者说是不让。未来的研究生说他的朋友都是学习上的朋友,他们在一起都是讨论学习和考试的问题,不希望霏霏来影响那重要的考试与学习。

霏霏说为了这,她做过两件她承受到极限的事情。有一天傍晚她在外面正准备回家,突然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说他和一个同学在家里讨论学习的问题,还没完,可能还要一会儿。霏霏问男的女的,他说是女同学,霏霏说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我现在不能回家?他没有说话,霏霏又问你到底什么意思?未来的研究生说你可别不相信我!霏霏说那好吧,我晚一点回去,那你晚饭怎么办呢,我不能给你做饭了。未来研究生说那没关系,我去外面吃。

这事儿还没过去一个月,一天晚上两人正看着电视,他接了几个短信后,表情变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霏霏知道又有什么事了,就说你什么事说吧。未来研究生迟疑了一会,说,那同学又要来了……霏霏按着遥控器,说是不是又要我回避呢?她穿好衣服,拿好MP3,打开门,朝外走去。

那个晚上,霏霏就坐在楼下的小花园里,她看着那个女人走进小区,走进楼去,她认识她,上一次她回家时,正好看见未来研究生送她出来,两个人平平常常地说着话,好像真的只是普通的同学。

坐在花园里,霏霏抬头看见自己家的房间透出光来,那是她自己的家,却只能坐在楼下,远远地看见窗口透出光亮来,为的是一个找不到边际的理由。

那个晚上霏霏在那里整整坐了三个小时。我不知道她是怎样度过那漫长的三小时的,不知道什么能支撑她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霏霏说她没有伤心,也没有生气,好像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翻来覆去地听MP3里的那首歌,音量开到最大,听到电池没电。

后来未来研究生对霏霏说你怎么不知道去麦当劳坐呢?那里有空调,你真傻!霏霏用手捂住耳朵,耳机摘下好久了它里面还在嗡嗡地响,霏霏说,是呀,我真傻。

听霏霏说完,我觉得自己特别难受。我确实想象不到。如果不是霏霏亲口说我甚至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一个女孩能对她的男朋友有那么好,或者我还不知道那到底算一种好还是算别的什么……霏霏所做的一切让我感动,更让我难过,让我感到一种残酷。

我抱住她说霏霏你就是傻,你幸亏只告诉了我,来姐姐要是知道,非杀了你男朋友不可……看着不停喝酒的霏霏,我眼泪都要下来了,我没有问霏霏他值得你这样做吗?我想起霏霏曾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我男朋友书读多了,是有些怪脾气的,既然我做了他女朋友,就要照着他点。

然而,我还记得来姐姐说过一句著名的话:有些人,书读多了没有变成知识分子,却变成了知识孙子。

那个晚上酒吧里光俦交错,人影绰绰,长发歌手在吧台旁弹唱着忧伤的情歌,一首接一首,我觉得每一首似乎都为霏霏而唱,或者也为我,为所有的男人女人。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霏霏开心,只是一杯杯地陪她喝酒,为她点烟。突然,霏霏扔掉烟头,说朵颐我们走!我看着桌子上还没开封的一打啤酒说还有这么多酒呢不喝了?已经起身的霏霏猛然回过头来,看着我,说不喝了,今儿开始我要注意身体,朵颐你知道吗?我怀了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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