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一天比一天热,北京的夏天已经可以和三大火炉中任何一座城市媲热,估摸着再过两年应该有人叫它第四火炉了。在国家电视台的气象节目中,那位穿露肩长裙的少妇一本正经地给观众朋友们解释温室效应的概念,据她的分析,城市里越来越多的汽车排放出来的尾气是北方的夏天再不像北方的重要原因,为此她呼吁人们放弃汽车,走路或者骑车上班。我拿着遥控器嘀咕:话是这么说啊,可是他姨妈的,妹妹我要是迟到了被扣工资那几张钞票谁给我掏啊?
不知不觉六月份到来了,不知不觉又到六月中旬了,日子总是这么过,该干嘛干嘛。来姐还在和初恋情人腻歪,这得感谢上回陆峰给他们创造的良好环境,我和易如风还是过着以前叫非法同居如今叫同居不非法的日子,偶尔创造一点浪漫和感动,足够我们沉浸好长时间。
只有霏霏变了。变得让人不敢相信。那场春天的雪早已远去。它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却带走了从前那个纯洁、自信、善良的霏霏。我不知道怎样去描叙她现在的生活。霏霏成了夜晚的人,她用麻木的心灵和身体加入那种419的游戏。
陆峰说他曾在好几个酒吧迪厅看见霏霏和不同的男人喝酒,打闹,在人群中间肆无忌惮地狂笑。小陆哥说当他看着霏霏像卖笑的一样在男人堆中呼酒买醉时,心中就有一股无名怒火,真想冲上前去,把她旁边的人都暴打一顿,看能不能让她清醒。
那种地方是霏霏这种女孩子能去的吗?去了就只能成为别人的玩物,最后吃亏的没有别人,只有她自己!小陆哥愤愤地说,一拳砸在桌子上,无能为力。
我和来姐姐不知劝过霏霏多少次,没有效果。来姐姐很无奈,她说小颐儿,做思想政治工作一向是我的特长,可人要堕落和放纵起来,有什么办法。
霏霏迷上去酒吧迪厅之后有一段时间经常在网上写博客文章,记录她失去的爱情以及之后好多个夜晚跟不同的人去酒店开房的生活,她把这些文字用了一个标题叫“我可以放纵我的身体,但我拯救不了心灵孤单……”。她写道:站在那个冬天漫天的大雪中,我知道爱情是自私的。你可以想象一个女人顶着凛冽的寒风去郊区医院打胎,而她的男朋友却同时投入了另一个女人的怀抱,她是多么的痛心和绝望。从医院出来,我只想自己快点死去,我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而老天爷却没有让我如愿,它让我安然无恙,后来我倒在了雪地中,从此身体落下一个毛病,腿一到阴雨天就疼痛无比,我对自己说:看吧,这就是你相信男人的结果!
易如风知道了霏霏的事儿,他呆了半天,要我多去陪陪霏霏,他说他想不到霏霏会变成这样,其实对霏霏的第一印象挺好的!
我朝他微笑:那你当初怎么不去追她呀?
我这当然是开玩笑,其实看到易如风对霏霏的关心挺让我感动,更让我感到欣慰。因为我看到的是他的善良。
我又怎么会吃他和霏霏的醋呢?有一回本来是我们俩跟霏霏吃饭的,我临时有事去不了,打电话给易如风他没说话,我说你去吧,多陪陪霏霏说会儿话,她太可怜了,真的。
有一天,吃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易如风突然跟我说,朵颐,我想跟你说件事。我夹着一根青菜说好啊,有什么事儿快说吧别这么神神秘秘的。
易如风看了我一眼,迟迟疑疑地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这两天我发现有人跟着我,好像是江城那一伙的,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想对我采取什么不利的措施。
我说:笑话,和谐社会,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国际化大都市……说着,我扔掉筷子,一把抓住易如风的手,急急地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易如风说,那伙人都打过电话去他单位,他们首先问他是不是易如风,然后问江城事件是不是他去采访报道的。易如风说你们问这个干嘛,江城那样伤天害理的事,电视台难道就不该曝光吗?
一听到这我就急了,我说易如风,你还说没什么事呢,这都找到你单位去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易如风低声说我觉得没什么事吧,也怕你着急。
我还要发火,突然想起那次他高烧39度也一个人忍着,这次还跟我说了总算有些进步。
我跑到阳台上给小陆哥打电话,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我说小陆哥,只有你明白这江湖上的事,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要不报警?
小陆哥沉吟了一下说,报警就不必了,处理这种问题的方法有很多,实在没必要惊动警察,麻烦政府;而且毕竟他们还没动手啊,抓不着证据。
我没主意了,说那怎么办?
陆峰非常镇定地说放心吧妹妹,这几天我一定会派人照看好他的,就像当初照看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