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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在全面推行市场经济的气候下,适当的宴请、招待,作为一种礼节、一种联络感情的方法是允许的,但作为一个官员,一个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宗旨的共产党人,理应以党的清正廉洁的准则严格要求自己。一定不要过“度”,超过限度就是“盗”民。

尽管如今的城市已经是灯红酒绿,不少地方的空气也变得污浊,但确确实实仍有一些清正廉洁的官员。我们应该宣传他们的美德,弘扬他们的精神,让他们像历史上的包公、海瑞那样,家喻户晓,永垂不朽!我们的作家,要真实地去描绘他们,但要谨防像传奇那样把英雄写得猥琐。当然,也可以如实写出伟大心灵的一些过错,但总的要无损于他的形象和他的人格的光辉。

也要揭露那些讲廉洁之言、藏盗贼之心的伪君子。有的“领导”,就很善于舞弊诈欺。这里且不说争位子、争好处之类的一般利己行为,自从他当领导后,巧取豪夺,吃请受礼,谁都知道仅他接受的各种“礼品”,就可开设一个小百货商店。

可是每次对照党的五项廉洁准则自省时,他却将自己说得比两袖清风的官员还要廉洁,良心怎能这样蒙蔽?人心怎能如此欺骗?

三、关于不淫“食色,性也。”见美食而嘴馋,见美色而动心,怕是所有凡人的弱点。一个人若能真正地从少年到老年在行为上意念上做到不淫,至少也是近乎圣贤了。

孔子说过:“未见好德如好色者”,可见美色的力量何等之大。有一则民间故事说,一次乾隆皇帝微服私访,在路上迎面见到一个清丽而别具风韵的姑娘,不由得目光紧盯;姑娘走过去了,乾隆还回过头来久久地注视,直至姑娘的身影完全消失。这时,乾隆问大臣:“世间什么东西力量最大?”大臣回答说:“当然是龙了。龙,藏则无形,显则世人骇异,纵横八万里,腾跃上九霄,头吸东海水,尾扫昆仑雪,怒则狂风突起,悲则暴雨成灾,谁见了不战战兢兢?可天下事十分奇妙,力量大的有时却被很弱小的镇住了。譬如,大象被老鼠镇住了,真龙被美色拧弯了脑袋。我一时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力量最大了。”

《隋唐演义》上也说,对于美色,世界上除了圣贤和呆子,凡人都不能不动心。细思之,这绝不是小说家的夸张之言。

“动乎情,止乎礼”,像柳下惠那样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是有的,但也不能肯定地说他丝毫不恋美色。赵匡胤千里送京娘,与京娘以兄妹相称,京娘敬之爱之挑逗之,他无动于衷甚或毫不知觉,始终恪守君子之道。一个人能做到这样也算很不简单了,但还不能说明赵匡胤就是不好色的皇帝。关云长是我敬佩的忠义仁勇的英雄,他寄身曹营,忠心不变,一听到刘备的下落,当即封金挂印,并留下曹操赠给他的十名美女,毅然找刘备去了。但我有时又想:假如曹操将貂蝉赠给关云长,他或许就会不客气地带着走了。可见,完全彻底地不恋美色,委实很难做到。

我们读过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宋玉攻击别人跟一个十分丑陋的女人竟然生下五个孩子,而他自己却不恋美色,守身如玉,说什么邻家之女是如何的国色天香姿容绝代,登墙看他三年,他也没有动心。说得有板有眼,天花乱坠,其实是一篇诡辩之论。楚襄王曾问过宋玉:“先生其有遗行与(先生的品行还有有缺点的地方吗)?何士民众庶不与之甚也?”尽管宋玉以“阳春白雪”而曲高和寡,“超群出类”而不容于众为自己辩护,我还是认为宋玉是个风流才子,何来不淫之善?

在凡人中确有不少恪守道德、不作非分之想的正人君子。如若将这些人比作美丽洁白的玉器的话,我们理应更稳当、更妥善地守护它,不让它沾染污泥浊水,而不是用摔在石头上的方法去检验它的坚贞。你硬要用美色考验他,甚或用“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美人去引诱他,最后你说人家经不住考验,是资产阶级好色之徒,话虽说得在理,怕没有多少人想听。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话虽说得俗气,可是经验之谈。

在凡人中也有不少好色之徒。色心太重、淫心太浓,无疑是一种罪孽。一种是“恨不能天下美女都供其一娱”

的色魔,这种人得势,不知会有多少美女遭殃;一种是见色起意、千方百计淫之的色狼,这种人也是极少数。大多数人是有贼心没有贼胆,虽然见美色也动心,但一般情况下不敢越雷池一步。还有的是天生的多情种子,虽不淫荡,但喜与异性接触缱绻,一旦话语投机,情愫涌动,也就顾不得什么纯洁不纯洁了。

最虚伪的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小人,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常说别人隐私,总是编造出一些桃色故事,以满足他可望而不可得的心理。

最可恶的是自己就是下流卑劣的货色,却常用男女作风问题诬陷、攻击别人。今天悄悄跟这人说谁跟谁关系暧昧,明日又偷偷对那人讲谁谁乱搞男女关系,还在公开场合说什么“生活作风不正,就是腐败”等等。

我想,他是否将自己干的丑事完全忘记了?对自己如此宽容,对别人却想借此“整理”,实在有失忠厚之道。

凡有淫邪之想法,都该努力读书,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压掉心中的不善之念;凡有淫邪行为,更应认真反省,用佛家不淫的戒条和传统的道德严格要求自己,改掉淫荡的错误。

四、关于不妄言有人说:“当下的时代是缩略和浮躁的时代。简化过程、直奔结果,是为缩略;急功近利,不肯用功,是谓浮躁。”我们不能不承认这段话言之成理,但这些现象并不可怕,也可以说是穷怕了的人们发现市场经济的五彩缤纷,对现实世界中确实存在一个个藏满宝贝的阿里巴巴山洞而无限向往的必然结果。许多人想多挣一些钱,想更快地展示自己的价值,表现得心急一些、浮躁一些,是可以理解的。如果因此多数人再没有时间说妄言、射暗箭、窝里斗、设陷阱,或许还是一件好事。

刀可以杀人,笔可以杀人,妄言也可以杀人。

每一个善良正直的人都会认为,凡是谋财、谋色,设计陷害,公报私仇,妄言两舌等邪恶手段致人死命者,都是罪孽深重。

有人问:妄言何以杀人?

靠造谣传谣、靠捏造事实、靠假证等手段。

“文革”运动中,妄言致人以死的事例不少。

有人竟能将子虚乌有的什么“梅花党”、“某某特务组织”

说得煞有介事,然后引申到自己的单位,捕风捉影地顺藤摸瓜,非得弄出一个或几个“替罪羊”来逼供,直到逼得有的人觉得生不如死而自杀,还要妄言乱语批判一番,以示再踩上一只脚,使其永远不得翻身。

有人为整倒、整垮一个人,随便以什么罪名先将这人揪出来,然后捏造一大堆恶毒攻击毛主席、攻击党中央、攻击毛泽东思想的反革命言论,且上纲上线,不将其逼疯、逼死便不罢休。

还有的人,为达到陷害某人的目的,先到领导那里说某人常对你不敬或常非议你,然后,再说某人思想是如何反动,对现实是如何不满等等,其奸诈胜过前面说的那两种人。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此整人害人,致人死命者,不觉有伤阴德吗?

应该劝说这些人:不要黑了心肝,丧了良知,无意间造下罪孽,留下恶果。最好是多一些关爱之心,多一些宽容之念,多一些实事求是。

还有一些妄言者,倒不一定是蓄意害人,更多的是说滑了嘴巴、说坏了舌头,成了一种邪恶的习惯。

你是否能在你的周围发现,总是有人发布似乎他(她)亲历亲见的桃色新闻或某人隐私?你是否见过因妄言这类伤害人名誉的事情而引起互相攻击、打架直至杀人的事件?如果确因这种妄言而损人德行、破坏别人家庭甚至造成命案的,同样是罪孽深重。

你是否发现你的领导、同事或部下有未见言见、见言不见、吹牛拍马、虚伪夸张、强词夺理、文过饰非等现象?这类妄言往往是造成单位是非迭起、矛盾不和、人人自危、心情不畅的总根源,这类人际关系不和谐的单位总有一天会出大问题。

还有的人,并不想存心攻击人或伤害人,也无揭人隐私或从政治上陷害别人的恶德,但往往喜欢胡说八道。说在哪里见了一条龙了,在哪里碰上鬼了,说得活灵活现,虽然无伤大雅,但也是一种坏毛病。

“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最好是沉默寡言,口常清净;如若说话,绝不妄言。当然,有时出于爱心,出于好意,说几句安慰别人的假话也是可以的。譬如一个乡邻,一位同事,多日不见,偶然路遇,发现他神色憔悴,气息衰微,无疑已是病入膏肓。他自己也心知肚明,长叹一声,说久治不愈,怕不久于人世了。这时候你若说,我看您的气色有好转之势,这种病我见过几例,有的比您还重,只要不放在心上,做到坚持吃药和坚持锻炼,不出半年,就能康复。

病人听了,心里宽慰了许多,气色也立即好了些,诸如此类的“假话”,不在妄言之列。

不符合事实真像的吹捧和贬低,不论动机如何,也算妄言。如对本为有害的政治路线,对心怀叵测的政治家,对本是低劣的艺术作品,硬是一味地吹捧和喝彩——若如此,不论你是低能、愚昧也好,或者是出于爱心、出于仰慕也好,都是一种悲哀和罪过。反之,对真正伟大、优秀、高尚的东西,你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或者出于敌意、嫉妒、偏见、无知而肆意贬低,也同样是一种悲哀和罪过。

五、关于不两舌如果“哪个人前不说人,哪个人后无人说”之言是真实的话,这个娑婆人世也确实够叫人心惊胆战的了。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满嘴里跑舌头,鼓如簧之舌,飞短流长,说东道西,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两舌,是仅次于妄言的一种罪恶。

“谬论出于口,则乱及万里之外。”随便乱说,在特定时期将会有多少人头落地?至少也可以引起很多人的恐慌和局部的混乱。就是一般庸人的口舌,有时也可能引起一些人的互相猜忌、愤恨、争斗以致伤害。

据我观察,我们这个民族,确实有很多美德,但也确实到处都有两舌的是非之徒。农村不必说了,工厂、商店、学校以至层次较高的机关,都或多或少存在两舌的风波,是非的云雨。一些无聊的家伙,或如苍蝇专逐腥臭,或如蛆虫专钻粪堆,听到一点别人的隐私,探到一点桃色的新闻,为了可怜而卑鄙的目的,或者只是为了说得痛快,便添油加醋,四处播弄,硬是将一个良好的环境搞得乌烟瘴气。

可怕的是当领导的两舌。

我曾遇到过这样的两舌领导。为了表现他的政治嗅觉是多么灵敏,阶级立场是多么坚定,同时当然也为了打击潜在的竞争对手,他很善于将同事或下级的某一句牢骚或一句话,断章取义,稍加篡改,改成恶毒攻击、十分反动的言论,然后密告于上级。为了巩固他的地位,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当面封官许愿,背后肆意贬低;在你面前说他如何议论你,在他面前又说你如何攻击他,挑拨得大家互相猜疑和防备。为了自己尽快往上爬,得到更大的权力和更多的利益,他的舌头翻转自如,很善于打扮自己和抬高自己。同时当然也很善于贬低别人,将别人说得一无是处。这类领导,在民主和法制还不够健全的时代,为祸甚矣!

还有那些三姑六婆式的飞短流长:看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尤其是自己的同事或认识的熟人,他(她)眼睛一眨、舌头一转,于是一则风流故事便诞生了。开始还是扑朔迷离,影影绰绰,很快便有根有据,有鼻子有眼了。中国人似乎对风流韵事特别感兴趣,同时也因为几千年来封建社会的“男女授受不亲”、“万恶淫为首”的训诫,一些正人君子对”男女作风问题”

又似乎分外痛恨,故这方面的两舌对人的打击,并不亚于歹徒劫财时的致人死伤。一些生来连鸡也没杀过的弱女子,因为受不了某些两舌之徒在生活作风、男女关系问题上的攻击与侮辱,拿刀甚或拿枪杀人的事例,不是也偶然见诸报刊吗?发生这样的悲剧,两舌引起的罪孽是何其深重!

其他方面的是是非非,两舌毒汁,也一样使人恐惧和烦恼。二十年前,我认识的一位编辑,当文联宣布他为专业作家时,他曾高兴地对我说:“从此可以不跟人多打交道了,跟人打交道,还不如跟狼打交道。”我说:“作家的职业,就是要深入社会,深入生活,熟悉人,了解人,怎能远离人呢?”他说:“那是另一回事。从此,我同单位的人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冲突了,就没有乌眼鸡似的对视或豺狼为争夺猎物般的撕咬了。”也许这位作家神经过敏、言过其实了,但乱七八糟的两舌委实可怕。

一个真正的好人或君子,绝不该两舌。

六、关于不绮语绮语就是美言丽词或漂亮话。

孔子曾说过:“美言不信”;列宁也告诫:“少说漂亮话,多做实际事。”可见,天花乱坠、顺耳动听的美丽语言(或谓漂亮话),就算是不包藏祸心,至少大多都靠不住。

尽管人们大都知道漂亮话靠不住,尽管历史上、生活中,上漂亮话的当、吃漂亮话的亏的人比比皆是,许多健忘不健忘的人们仍然是甘“漂亮话”如饴,乐进“漂亮话”

的陷阱。也许这是人们的天性。试看人生,从三岁小儿到八十老翁,有几个不爱别人“表扬”他(她)?譬如,你对一个三岁孩子说,你真聪明真可爱又十分的乖,你看这孩子得意不得意?你对一个孩子的母亲说,你的孩子漂亮聪颖,以相学的眼光看,他眼睛细长,印堂饱满,鼻梁高耸,将来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你看这位母亲会有多高兴!

你若遇到一个自我感觉良好或野心勃勃的领导,而你自己也是一个满身媚骨、心有所图的小人,在你的领导发表一通演说或组织一件什么事情以后,你若说几句全面、深刻、博大精深、高瞻远瞩之类的漂亮话(最好说得诚恳而又恰到好处),你也就该交好运了。

绮语实在是吹牛拍马、奉迎谄媚的发源地。

贪污成风,贿赂公行,固然是社会环境污浊的表现,若人们尤其是官员好说绮语,无疑也是社会的祸患。

因为绮语多是美丽的空话,动听的大话,骗人的恭维话,没有根据的假话。

因此可以说,好说绮语者多是心怀叵测,或是没有思想没有个人意志狗苟蝇营看领导眼色行事的小人。

譬如说,一个领袖,一个人才,通过长期艰苦卓绝的奋斗,终于成就了不朽的功业,应该说这个领袖,这个人才,其才华其毅力其胆魄其学识肯定是有过人之处,但若因此就说什么五百年一千年才能出一个,这无疑是拍马屁。一句话就是一句话,无论是谁说的也只能算一句话,至多是中肯一些、准确一些、深刻一些,怎能“一句顶一万句”呢?

有些单位的“领导”,原本是披着画皮的鬼魅,信口瞎吹,放胆浮夸,大跃进、放卫星、大提高、上台阶,他事事冲锋在前,说得头头是道,为的是骗取上级青睐,以便获取美誉,早日加官晋爵。可这位领导的下属,为了达到自己也能跟着晋升或捞一点什么好处的目的,也常常绮语满嘴,说这位领导是多么的才能出众,多么的能干英明,让正直的人听了觉得恶心。

能否减少绮语,关键在领导。当领导的不喜歌功颂德之言,你奸臣贼子何来拍马溜须之机?当领导的厌恶空话大话假话,你卑劣小人怎敢再弄虚作假美言欺骗?

减少绮语也同样是人人有责。如果我们的绝大多数群众素质较好,正直朴实,不尚绮语,就是遇到某个小人绮语,大家一起反对或者侧目而视,绮语也就没有市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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