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个名字不应是你吗?而这孟江渔是何人?”
“孟江渔?”她额头微渗冷汗,而后状似惊道,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解释,“将军,这乃小人初次与他人结拜,其他一概不知,而这孟江渔是小人阿姊……”说到后面,似因心虚,她不由声音小了些许,抬眸仔细且略带怯意地瞧着浮生之神色。
浮生转眼瞅瞅她,只略微皱了下眉宇,见她胆怯之意,心下便一松,未多计较,只是转身再拿了张纸给她,假意威胁着:“你若再犯错,本将军便不与你结拜了,原本片刻便能了结之事,现下竟用了将近一时辰!”末了,还不忘提醒着:“无需将你兄弟姊妹之名写上。”
孟江渔愣了下,立即将那方写错之纸胡乱一涂,直至看不清原貌才罢休,而后呼一口气,心头一舒,就捞过另张洁白无瑕的纸铺于长几上,万分小心地提笔书写。她来回查看了几遍,终觉完全无误,才小心翼翼地把纸交予浮生。
见此,浮生只当是她独有的恶趣味,也不仔细深究,只是好笑地摇摇头,接过那方纸。
焚完香,行完礼。浮生郑重其事地面朝帘帐、对天竖起三指,义正言辞地宣誓:“皇天在上,今日我浮生与孟江结为异姓兄弟,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诛!纳投名状,结兄弟谊;死生相托,凶吉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为证,山河为盟,一生坚守,誓不相违!”孟江渔见他如此风仪严峻,不禁也正襟危坐,效仿他之模样,对天起誓:“皇天在上,今日我孟江与浮生结为异姓兄弟……”
经此一番折腾,现下已是日暮西山,倏地饿意袭来,他们本欲收拾番就吃晚饭,可谁知浮生无意间瞥见纸上孟江渔的生辰八字,眉头一紧,忽向一旁正忙碌的她问道:“孟江,你是南昭五十二年太元十年生?”
她本能一僵,硬着头皮答:“是!”
“那你今年不过十三而已!”浮生眉头紧锁,很是不可思议:这南昭征兵一向严有条令,凡未满十五者,不得征用!不过这孟江倒也奇了,不过十三长得却若十六七岁般,只是身子骨瘦了些。
孟江渔顿时脸色青红交加,心乱如麻,浑身僵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为好。
浮生见她面色不佳,心知这其中定是有何难言之隐,于是好言问着:“方才你我既已结拜为兄弟,我便不会将此事透漏,有何隐情如实道来便是。”
半晌,她咽了咽口水,眼含胆怯,心念:先胡诌一个吧!能拖得几时便几时!
于是她期期艾艾道:“敬安兄,这事说来话长,小弟这也是迫不得已……小弟家中阿姊体寒虚弱,做不得重活;阿弟懵懂孩童不懂事;母亲体弱多病还需勤俭持家……家中一大家子的生计便担于小弟那年老霜鬓的父亲肩上,如若真使小弟父亲来了这疆场,往后小弟家中要怎么过活……因此万不得已下,小弟才出此下策……”语末,她眼中已是莹润一片,欲哭还休之意,说得浮生心底也隐隐为她哀叹:如此可怜之人竟还生于这乱世……
浮生感同身受地拍拍她的肩,叹道:“以后这事还是少说为妙,这军营也并非人人皆如我!”
听此,孟江渔心下一喜,他这是信了,尔后心头又有些歉意,可转念又一想:虽这与家中实情有些偏差,可原由却是相同的。故此,她也暗暗受了他的教,正经八百地谢道:“敬安兄今日之言,小弟孟江定当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