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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江南市镇饮食文化的特征及其开发思路(2)

第三,在保证口味的前提下,做到色泽鲜明,浓淡相宜,清爽悦目,使食者在未动箸之前,先得到美的享受,从而精神愉快,食欲大开。

淮扬菜十分重视根据不同季节,通过切配烹调,做出符合人们心理状态的菜肴,夏季配制清淡色泽,冬季配制浓艳色泽,春秋配制浓淡相宜色泽。如夏季的清炖鸡,汤汁清澈见底,鸡块鲜嫩洁白,衬以鲜红的火腿,绿色的菜芯,黑色的香菇,使人见之就清爽悦目。气温较低的季节,制作栗子黄焖鸡,色泽棕黄油亮,使人感到温暖。

第四,注重刀工、火工。如“鸡汁煮干丝”,就是将普通的豆腐干,用刀批成片,片片薄如纸,然后又细切成丝,丝丝细若线。

在火工方面,淮扬菜以炒、熘、煮、烩、烤、烧、蒸等为基本烹调方法,擅长炖焖,所制菜肴酥烂脱骨而不失其形,滑嫩爽脆而不失其味。淮扬菜在烹制过程中,十分注重根据菜品要求,针对原料质地老嫩、刀工形状大小,准确地掌握火候,使不同菜肴具有鲜、香、酥、脆、嫩、糯、韧、烂等不同的特点,如“清汤三套鸭”,就是采用家鸭、野鸭、菜鸽整料去骨,用火腿冬笋相隔,逐层套制,三味一体,文火宽汤炖焖,通过不同的传热程度,使菜肴保持形态完整、汤汁清澄,形成家鸭肥嫩、野鸭香酥、家鸽细鲜、火腿酥烂、冬笋鲜脆的特点。

第五,淮扬菜十分注重根据原料的自然形态,通过切配、烹调、装盘、点缀等技法,使菜肴达到色、香、味、形俱佳的境地。

淮扬菜还精于瓜果雕刻,所制的西瓜灯,玲珑剔透,飞禽走兽栩栩如生。

以上五点,也是淮扬菜成为中国四大名菜的基本要素。

2.江南的苏州菜

以苏州为中心的苏南饮食文化圈,主要包括太湖平原,以及阳澄湖、泖湖、鬲湖周边风味,其影响远较行政区域的“苏南”

为大。

太湖,古名震泽,《尚书·禹贡》中已有“三江既入,震泽底定”的记载,三江指的是古代太湖出水的三条主要干流。太湖号称三万六千顷,是我国五大淡水湖之一,也是着名风景区。

从三面环山的洞庭东山,到烟波浩淼、气势雄伟的无锡鼋头渚,湖山宛如一条起伏的翠龙,怀抱着太湖。

太湖湖面开阔,湖底平坦,水草丰美,而且水位比较稳定,有利于鱼类的繁殖生长,是我国着名的淡水水产基地。湖中有青、草、鲢、鳙、鳊、鲤、鲫等具经济价值的鱼类三十多种,另有螺、蚌、蚬、蟹等底栖动物四十多种。银鱼是太湖定居性鱼种,晶莹如玉,娇小可爱,肉质洁白细腻,无骨刺,无腥味,堪做席上佳品。

太湖的船菜极富特色,可以称之为湖上的水产筵席。人们泛舟湖上,不仅可以观赏湖光山色,而且可以品尝太湖盛产的各种名鱼。太湖清水虾,肉嫩味鲜,举世闻名,既可以清炒,也可以煮食,还可以生吃。

据清人顾铁卿《桐桥倚棹录》记载,清代苏州有一种餐船,名为“沙飞”,其船尾为灶舱,“酒茗肴馔,任客所指”,中间为“餐厅”,“以蠡壳嵌玻璃为窗寮,桌椅都雅,香鼎瓶花,位置务精”。

船大一些的,可摆三桌宴席,小的可摆两桌。在供应方式上也有特色,要求主人必须预订好“沙飞”,然后“先期折柬”,和客人约好时间,届时用小舟把客人送到“沙飞”上欢宴。而宴会常常是在晚间举行,“入夜羊灯照春,凫壶欢客,行令猜枚,欢笑之声达于两岸。迨至酒阑人散,剩有一堤烟月而已”。这个中乐趣,实难言传。

正是由于苏州处于太湖之滨,所以苏州菜特别善于烹制河鲜之物,这与扬州菜略有不同。

对此,《中国菜谱·江苏专辑》中的前言,对苏州、扬州两地的菜肴特色作过介绍,兹录如下:

苏州菜口味趋甜,配色和谐,刀工细致,清新多姿,时令菜应时迭出,烹制的河鲜、湖蚧、蔬菜尤有特长。

扬州菜清淡适口,主料突出,刀工精细,制作的鸡类、江鲜都很着名,肉类菜品也富有特色,瓜果雕刻栩栩如生。

有比较才会有鉴别,以上两段话是由江苏饮食业的专家在对比苏扬风味的基础上,精心推敲写出的评语,应当是比较准确的。

苏州在长江之南,扬州在长江之北。一江之隔,两地菜肴的风味也就发生了差异,这是什么缘故呢?对此,邱庞同先生作过细致的考证,他认为:“从历史上看来,北方人嗜咸,南方人嗜甜。据历史学家卞孝萱先生分析:扬州在地理上素为南北之要冲,因此在肴馔的口味上也就容易吸取北咸南甜的特点,逐渐形成自己‘咸甜适中’的特色了。而苏州相对受北味影响较小,所以‘趋甜’的特色也就保留下来了。”不过近年来,苏州菜的风味也略有改进,趋甜的特色逐渐改为趋清鲜。

苏州及苏南地区的名菜主要有:松鼠桂鱼、雪花蟹斗、母油船鸭、早红桔络鸡、鱼桃肉、乳腐肉、宜兴汽锅鸡、常州糟扣肉等。这些菜肴,远近闻名,脍炙人口,不仅色、香、味、形俱佳,并随一年四季季节变化而变化,冬季色浓而不腻,酥烂脱骨而不失其形,夏季则色清而不淡,滑嫩爽脆而不失其味。

3.风味小吃

长江下游地区的小吃源远流长,负有盛名的苏州糖年糕,相传起源于吴越,至今民间还流传着伍子胥受命筑城,以糯米粉制成砖,解救百姓脱危的故事;淮扬细点,距今也有一千多年的历史。

苏州小吃是以制作松软糯韧、香甜肥润的糕团见长。苏州糕团的品种多,有数十种,着名的糕团品种为:五香大麻糕、松子薄荷糕、松子黄干糕、枣泥松仁糕、五色荤油大方糕、九层糕、卷花糕、椒盐桃麻糕、绿豆糕、蛋黄糕、赤豆猪油松糕、蜜糕、脂油年糕、粢饭糕、豇豆糕、桂花糖年糕等。

苏州糕团不仅品种多,而且造型美观,色彩雅丽,气味芳香,味道佳美。苏州的糕点有花卉瓜果、鸟兽虫鱼、山水风景及人物形象等造型。苏州糕点重视色彩,但多用天然色素,如红曲汁、小麦叶汁、青草汁、鸡蛋黄、南瓜汁、饴糖等。在香味上,也多取用桂花、玫瑰薄荷、麻油等。在口味上,以甜为主,兼有椒盐、咸等。

而扬州小吃则以面制品为主,其品种也是丰富多彩,如包子、蒸饺、烧麦、酥饼、开花馒头、蜂糖糕、卷子、徽州饼、麻团等。

每一类中又有若干品种,如烧麦有糯米烧麦、虾肉烧麦、翡翠烧麦等。

扬州小吃还应时变换花样,使人们常有新鲜之感,如春季有笋肉包子、荠菜包子;夏季有干菜包子;秋季有蟹黄包子、虾肉包子;冬季有野鸭包子等。

扬州小吃制作精细,如“千层油糕”,它的制作关键在于和面与擀面。和面要揉出“劲”来,擀面要薄,薄面皮擀出后,先在皮上涂上熟猪油,均匀撒上绵白糖、猪板油,再折叠成十六层,然后轻轻擀成薄片,最后再折成四折,每折十六层,共为六十四层。接着在糕面上撒上红绿丝,入笼蒸熟,取出凉透,切成菱形,吃时再蒸热。此糕呈白色半透明状,六十四层,层层分明,松软甜润,甚是可口。

(三)长江下游地区的饮食民俗

1.江北饮食民俗

扬州地区人民的主食为稻米,杂粮较少。一日三餐以米粉和稀饭为主。扬州民俗有“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之说,皮即肚皮,皮包水,即吃茶,水包皮,即洗澡。

扬州吃茶的风俗起于何时,已不可考,但在明清时,扬州的茶馆已很多了,郑板桥还曾为茶馆题联:从来名士能品水,自古高僧爱斗茶。人们在茶馆吃茶,“饮”与“食”是并重的。扬州茶馆一般都备有干丝、肴蹄、点心等茶食。干丝为豆制品,极讲刀法,细如丝,匀如发,鲜嫩爽口。肴蹄制法来自镇江,色泽红艳。

点心讲究发酵,清鲜香醇,突出主料。其中,又以三丁大包、千层油糕、翡翠烧卖称为“三绝”,以富春三丁包、冶春蒸饺、共和春饺面称为“三特”。扬州茶食选料讲究,造型小巧,内馅各异,自成体系,为中国茶食九大帮式之一。常年有“小八件”,即:太师饼、眉公饼、小佛水、小苹果、一条线、菊花饼、黑麻、白麻。应时品种又有春饼、夏糕、秋果、冬糖之说,如春有酒酿饼、杏仁酥、桃酥,夏有潮糕、水发糕、绿豆糕,秋有麻果、巧果、月饼,冬有焦切糖、花生糖、寸金糖,这些称为“四时茶食”。

扬州人还有“吃下午”之说,这是别处不常见的,即在下午三四点钟,午饭与晚饭之间,加一顿点心,谓之“吃下午”。“吃下午”多在茶馆吃点心品茶,有些人也买点心回家食用,“下午”

的点心大多与早茶点心并不重样,粗细均有,荤素齐全,较特殊的有饺与面混煮、糍粑、油饺等。

江北人民的岁时食俗也非常丰富,以下按节日顺序略作介绍:(1)春节。江北人民过春节,年三十晚守岁要吃芋头,喻意吃了芋头,一年之中多遇好事。春节食品主要有饺子、油炸丸子、糕品等,这都少不了。拜年时,主人递上一段糕,谓之高升;抓些花生,谓之“长生不老”。元宵节,俗谚说“小灯圆子落灯面”,十五上灯食元宵,十八落灯食面条。(2)二月二。二月二为接女归省日,俗谚说:巴巴掌,打到二月二,挑糕儿,搓饼儿,家家户户待女儿。(3)立夏。立夏有尝八新的习俗,即樱桃、笋、茶、蚕豆、扬花、萝卜、鲥鱼、黄鱼。(4)端午。端午节除了吃粽子外,南通人此日中午吃“和菜”。据说,明朝时,人们备好菜蔬准备过端午,结果恰逢倭寇来犯,居民离家暂避。待倭寇一走,人们返家,将各种菜放在一起混和煮制,以解饥饿。混煮后,味道极佳。从此便年年端午做和菜。现在所用原料为粉皮、韭菜、豆芽菜、绞瓜丝(或笋丝),加肉丝、蛋皮丝、虾仁等,原料寻常,花钱不多,却十分可口。(5)中秋节。江北此节食俗与各地区别不大,扬州月饼制作十分精巧,颇有名气。(6)重阳节。家家吃糕(高),过去茶食铺常供应一种特制的米粉糖糕,糕形方正小巧,上染红点,叫做重阳糕。(7)冬至。江北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各家此日常设宴席欢聚,扬州童谣说:冬至大如年,家家吃汤圆。冬至一过,家家开始置备年货,如腌肉、制风鸡等。(8)腊八。江北此日家家食腊八粥,有竹枝词说:

“扬州好,腊八粥真佳。托钵尼僧,群募化,调饧巧妇善安排,枣栗称清斋。”江北人民的岁时食俗,主要有以上几种表现形式,除此以外,江北人民在社交礼仪食俗、婚姻食俗、生育食俗、寿诞食俗、丧葬食俗、信仰食俗方面,也有一些特色,但总体来看,与江南乃至长江中下游一带的民俗相差不是太大。

2.江南饮食民俗

江南古为吴地,苏与吴、虞在甲骨文里是相通的,这三字均像鱼,其最初的读音也读“鱼”音。究其源,都与吴地先民饮食有关。吴地包括太湖流域在内的广大地区,鱼是这地区最大宗的土产,在渔猎时代,自然成为吴地先民的主要食物,进而成为吴地族群最突出的崇拜物,成为族称、人名,乃至地名、国名。

苏州便是最早以“鱼”(吴)来代表自己的族名(古吴族)、国名(吴国)、市名(苏州市)及人称(吴地第一人称代词仍用“吴”

音)。由此可知,鱼在吴地先民饮食中的地位。

江南地区大多为水乡泽国,鱼多且佳,人们日常菜肴中常有鱼虾,每月都有时令鱼鲜上市,正如当地俗谚所云:正月塘鳢肉头细,二月桃花鳜鱼肥,三月甲鱼补身体,四月鲥鱼加葱须,五月白鱼吃肚鱼,六月鳊鱼鲜似鸡,七月鳗鲡酱油闷,八月鱼巴鱼吃肺,九月鲫鱼要塞肉,十月草鱼打牙祭,十一月鲢鱼汤头肥,十二月青鱼要吃尾。

江南人民吃鱼还有一些传统规矩和忌讳,如在节庆和平时宴请客人,无论是在高级餐馆,还是在家中,也不管筵席菜肴的多少,整个筵席最后一道菜,必是一条整鱼。只要整鱼一上,大家便知菜已上齐,筵席已到尾声,“鱼”意味着筵宴结束,又寓意吃而有余(鱼)。过年时,宴席上全鱼,只看不吃,以喻“喜庆有余”;如果是盘鱼块,也不能吃完,以示“年年有余”。

过去,江南一些地区的人民忌吃鱼籽,认为吃了鱼籽人会变笨;吃了鱼脸“无情肉”会“眼空浅”(吝啬)。人们还将鱼头上两根等腰三角形的鱼骨视作“鱼仙人”,常用此来占卦,掷在桌上直立,则表示大吉大利。苏州洞庭山岛宴客时还有一个敬鱼讲究,厨师双手敬鱼时要喊“鱼来了”,首席则起立还礼,回敬说“余(鱼)在府上”。然后厨师把鱼端回厨房后再上桌。全鱼既忌吃,又忌漏桌。吃了意味断交,漏桌则怠慢了客人。如厨师疏忽漏敬了鱼,东家不仅不付工钱,厨师还要赔礼道歉;如敬鱼不漏桌,厨师则可得到一笔颇丰的“喜钱”。

江南人民的饮食十分丰富,讲究一年四季随节令的变化而变化,因而还给人以新鲜感。正月时令食品为春饼。春饼很薄,圆形,馅心有肉及荠菜等。二月卖酒酿,酒酿用糯米酿制,色浅碧。三月食“眼亮糕”,是用荠菜所制之糕。江南人将荠菜称之为“眼亮菜”,常在三月三采食。吃荠菜团、青团、焐熟藕,饮雨前茶。四月有新鲜蚕豆上市,人们爱做“兰花豆”。五月除食粽外,多食黄鱼。六月啖糕与白汤面。七月各茶馆以金银花、白菊花点汤,谓之“双花茶”,极受欢迎。八月菱角、芡实、桂花、鱼巴鱼上市。九月秋菊盛开时,正是食蟹的好时光,鲈鱼莼菜羹也是此时的时令菜。十月做腌菜、酿酒,各种小吃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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