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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江浙藏书与藏书楼文化探究(3)

(二)从封闭自用为主转变为对外开放为主

江浙私家藏书楼一直重管理、重自用,固守封闭,一般不向外人开放。这里既有维护和保证藏书传承的管理问题,更有藏书只为自读和自用的取向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江浙私家藏书楼大多数逐渐相互之间开放,并且合约传抄所藏,当然,对外开放相当有限。明末清初以来,江浙私家藏书楼纷纷从封闭转向开放,从局部开放转向全面开放。例如:清末绍兴徐树兰古越藏书楼,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座对外全面公开开放的私家藏书楼,或者说民办公共图书馆。前后共四进,前三进为藏书楼,第二进辟有阅览厅堂;第四进为后院,建有工作人员用房和读者自费食堂。全楼既以四部分类收藏历代文献典籍而“存古”,又以时务专部收藏工商科技实业书籍而“开新”,其中包括外文图书、中文译本、报刊杂志、科教标本和用具,藏书多达七万余卷,书目三十五卷。张謇所书《古越藏书楼记》说:“仲凡先生乃举其累世之藏书,楼以庋之,公于一郡,凡其书一若郡人之书也者。”一大批学者得益于古越藏书楼,绍兴一地人才辈出,和古越藏书楼有很大关系。蔡元培先生曾在古越藏书楼读书四年,学识得以大进。古越藏书楼现已更名为绍兴鲁迅图书馆,继续为繁荣绍兴文化服务。江浙史学流派的兴盛和发展,代表人物和骨干人才的藏书楼不断对外开放,打破了藏书楼自读自用的固守封闭。再例如宁波天一阁曾经制定和实行“代不分书、书不出阁”的铁规,从来不向外人开放,然而后人尊敬和赞赏江浙史学流派,接连向黄宗羲、万斯同、全祖望等人开放,冲缺了以往不合理的家规。

江浙藏书家的经世致用文化精神深入人心,转化为私家藏书楼顺应历史发展的变革和开放。另外江浙藏书家大多却秉持了经世致用的文化灵魂,并且率先实行了藏书对外开放,高度关注和借鉴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文明和公共图书馆事业,与时俱进地赋予经世致用文化灵魂以新的时代内涵和新的价值取向,启动和推进了浙江和中国私家藏书楼对外全面公开开放的变革,特别是民办公共图书馆的兴起,这无疑对中国文化的传播起着积极的作用。

(三)从自成一体为主转变为服务社会为主

历来藏书楼和书院各成一体。到明清,江浙私家书院风起云涌,闻名省内外的私家书院层出不穷,私家藏书楼和私家书院的联系和交流更加密切了。有的私家藏书楼自建私家书院讲学育人,现存清末瑞安玉海楼孙衣言和孙诒让父子,崇尚永嘉学派和浙东史学流派,自觉地并且不懈地坚持和履践经世致用、经世致远的文化灵魂。着力搜求地方文献典籍,仅温州乡贤先哲遗着收藏达462种,并且编撰了《温州经籍志》,校刻了《永嘉丛书》。孙诒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开创了甲骨文字学,而且把金文研究引入科学的轨道。孙衣言任职安徽时,曾向安庆敬敷书院捐赠百种古籍,且多复本,便于学生研读。他在《玉海楼藏书记》中坦诚地说:“乡里后生,有读书之才,读书之志,而能无谬我约,皆可以就我庐,读我书。天下之宝,我固不欲为一家之储也。”建成玉海楼以后,在加强管理的同时,随即向外人开放,把浙江私家藏书楼经世致用的文化灵魂推向了社会化发展的更新更高阶段。

然而,藏书与藏书楼因为有众多的不确定因素,国人的富不过三代等,都会影响书籍的长期保管和流存,这种现象在江浙也不例外。总是有很多古书在流动或交易中流失,这是一件非常让人心痛的事情。藏书家也并非桃花源中人,其家世渊源、社会交游、专业联系乃至生活时代之政治风云、学术潮流、价值取向等也与藏书活动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如果把整个江浙地区藏书活动作为一个整体来考察,我们便会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私人藏书的链条是一环扣一环的,一方面一些藏书楼因为力有不逮,藏书正在逐渐散失,另一方面有人正聚书不止,往往彼时彼地的藏书散开了,而到此时此地又被重新聚集了起来。江浙藏书与藏书楼不足之处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是主观方面,可能受人为因素或爱好的转移而变得不确定。第二是客观方面,书失楼毁莫不归因于水、火、虫、盗、战“五厄”或“五患”而变得不确定。

江浙历代藏书家应该说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由于客观或主观原因导致了藏书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对于某一个体藏书楼来说,想长久地留住珍本古籍的努力是徒劳的,但对于被保护的主体——江浙境内的古籍来说,它们基本上都得到了较好的保护,且聚散大都在江浙境内。着名图书馆学家袁同礼先生曾总结道:“清代私家藏书,除两、三家外,恒再传而散失,然辗转流播,终不出江南境外几百年。”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今天在上海、南京、苏州、常熟、镇江等公共图书馆内,我们仍然能看到上述藏书家的许多藏书,并使得这些图书馆的馆藏古籍在全国同行中名列前茅。经过四五百年的历史变迁,兵火洗礼,这些书仍能有相当一部分完好无损地留在江浙地区,这着实令人感到欣慰。

六、江浙藏书楼与江浙旅游的关系

江浙地区一直都盛行藏书的传统,即使是清末时期,藏书的习惯从江南地区向全国各地扩展,江南仍然是私人藏书楼最为集中的。藏书楼研究专家范凤书说,清代沈初所建书隐楼,与宁波天一阁、南浔嘉业堂并称,有“明清江南三大藏书楼”之誉。江浙藏书楼与江浙旅游相辅相成、相互促进、共同发展,藏书楼吸引了众多的客人前来旅游,而众多的游客旅游又扩大了藏书楼的知名度。文人荟萃的江浙近代所新建三座藏书楼,即镇江金山寺的文宗阁,扬州大观堂的文汇阁,杭州西湖圣因寺的文澜阁也都是重要的代表作。清代江浙经济、文化昌盛,读书之风盛行,藏书风气也空前浓厚。江浙藏书楼与旅游的关系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江浙藏书楼历史悠久,人文气息深厚,是江浙重要的旅游资源

江浙两省有名可稽的私人藏书家达640余人,大多数藏书家都有自己的藏书楼,像杭州还保留着明代中叶洪氏家族的藏书楼清平山堂、明代翁氏书阁、明末江氏拥书楼、明代吴氏弹指楼、清代蒋村草堂、郁氏风雨茅庐、文澜阁藏书楼等;江苏仅明代就有四个大藏书楼——杨氏七桧山房(常熟人)、钱氏悬罄室(吴县人)、刘氏厂非载阁(苏州人)和赵氏脉望馆(常熟人)。另外,像扬州个园马氏下玲珑山馆·丛书楼、吴氏测海楼、镇江的绍宗藏书楼、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毛晋汲古阁、翁氏彩衣堂、海宁蒋氏衍芬草堂、宁波冯氏伏跗室、苏州李氏万卷楼、吴氏两垒轩、海盐蒋氏西涧草堂、湖州陆氏皕宋楼、嘉业堂藏书楼等等,这些藏书楼历史悠久,人文气息重,是江浙重要的旅游资源。以宁波天一阁藏书楼为例,它是我国现存历史最久的私家藏书楼。天一阁的主人名叫范钦,字尧卿,号东明,明嘉靖十一年(范钦27岁时)进士。天一阁是国内现存最古老的藏书楼之一,古籍浩瀚,历史悠久,距今已有430多年的历史,素负“南国书城”之盛誉,巍然屹立在宁波城月湖之滨,成为亚洲现存历史最悠久、最古老的私人藏书楼,也是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三个家族图书馆之一。文人墨客到了宁波,没有不到天一阁一饱眼福的。这古朴的建筑,幽雅的园林,恬静的环境,确实令人神往。

再比如海盐的人文景观,如黄源藏书楼也是江浙重要的旅游资源。所以,藏书楼是一个地区重要的文化标记,留存至今的藏书楼都已是一方文物瑰宝。假如今天,宁波没了天一阁,常熟没了铁琴铜剑楼,湖州没了嘉业堂,那才真正叫煞风景。

(二)以楼会友,文化搭台,旅游经济唱戏,吸引众多游客

很多地方都举行过国际文化节,像西湖博览会、湖笔文化节、宁波开渔节等都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到此观光,而我们藏书楼和藏书文化或藏书名人也可以举行相关的节庆活动,既起到了宣传作用,又可以弘扬中国传统文化,可以以藏书楼会友,搭建文化之台,唱旅游经济之戏,吸引众多游客前来观光旅游。

各地藏书楼是中国藏书楼与藏书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例如,岳麓书院利用自身品牌,策划了不少社会活动,扩大了对外影响和学术交流,取得了很好的成果。如请名家来书院讲课,开始有同志建议由老专家主持,显示岳麓书院的专业水准,后来请来了余秋雨,尽管社会上有各种说法,但对扩大岳麓书院的影响产生了很大的作用。这些年来,岳麓书院还积极开展对外学术合作交流,与美国、加拿大、日本等十几个国家和地区互派访问学者,让藏书文化走出中国走向海外,也促进了自身业务的发展提高,岳麓书院原来仅有一个硕士点,现已发展到中国专门史、文物与博物馆等专业四个硕士点,一个博士点,如今岳麓书院可谓长沙最知名的旅游景点,一年接待游客达30余万人次。浙江瑞安市玉海楼主人孙诒让父子在海外尤其是东南亚一带有较大的影响,浙江瑞安市发起的玉海楼孙诒让学术国际研讨会,海内外专家学者来宾踊跃参与,一下子使我们瑞安这个浙南小城也出了大名,政府看到藏书楼的名人效应,已决定拨款2000万元,修建一个新的博物馆,为玉海楼锦上添花。

又例如:皕宋楼暨江南藏书文化国际研讨会就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皕宋楼暨江南藏书文化国际研讨会于2007年10月29日至30日在湖州师范学院召开。这次会议由湖州市人民政府与复旦大学联合主办,湖州师范学院与复旦大学图书馆承办。来自中国大陆、美国、日本、韩国和我国台湾地区的90多位代表出席了会议,66篇论文在会上作了交流。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图书馆馆长马泰来、南开大学教授来新夏、复旦大学图书馆馆长葛剑雄、中国社科院教授王春瑜、浙江工商大学中日文化研究所所长王勇、台湾大学教授潘美月等国内外着名学者在会上作了主题发言。

再例如:来自全国各地现存藏书楼的数10位馆长、专家学者相聚宁波,举行中国藏书文化学术研讨会。与会代表提出,藏书楼建筑是所在地区人文和社会发展的历史见证,藏书文化是民族精神和追求的重要体现,尽快抢救即将湮没的藏书楼,利用和保护藏书楼,弘扬中华优秀藏书文化,应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和全社会的共识。中华藏书文化源远流长,天一阁博物馆展览区玻璃柜内陈列着古籍的复制本,游客看到的都是崭新的复制品。全部古籍原本都存放在天一阁博物馆工作区内,即使是专家也不能轻易接触到。

成立藏书文化研究所是一种学术创新,建议研究范围要从以皕宋楼为重点逐步扩展到整个江南藏书文化。如能定期召开这样的学术会议,一定会对我国传统文化研究做出更大贡献。我们可以举全国之力,收集藏书文化资料与实物,建立藏书文化研究基地,为广大学者服务。举行如此重大的文化藏书节庆可以吸引众多名人和专家前来进行探讨,同时可以把湖州的文化和湖州的人文与旅游景观介绍给与会专家学者。对于发展湖州的旅游很有好处,同时可以增加湖州的旅游收入和世界影响力。

参加中国藏书文化学术研讨会的代表认为,近年来,从社会学文化学角度来关注、考察我国历史上藏书活动而形成的学术热点,可以说是继20世纪20年代、80年代两次研究热之后的第三次热潮。专家提出,新知识经济时代,文献载体更加多变,藏书机构日趋多元,文化普及资源共享理念更受重视,因此,对于藏书楼和藏书活动的社会价值和文化功能的研究也应提到重要的议事日程。

(三)藏书楼建筑独特,设计别致,知名度大,对文化游客有较强的吸引力

大多数藏书楼花费了藏书家的众多心血和精妙的构思,几乎没有两个藏书楼是一样的。藏书楼寄托了藏书家的精神理念和文化品味,建筑独特,设计别致,讲究外观优美同时有实用,专用性强,特别是对防火、防虫、防潮方面进行了众多的思考。

例如:嘉业堂藏书楼系砖本结构,成“口”字形,回廊式两层建筑,分主体和左右厢房,共52间,整个藏书楼的门窗上面都是由六个字组成——嘉-业-堂-藏-书-楼。站在天井中央,可以看到整个藏书楼外貌,藏书楼分上下两层,上面栏杆上是希古二字,下面是嘉业二字,铁栏杆还是保存了原貌,因为当时有电而没有电焊技术,所以连接这些铁栏杆的还是最原始的铆钉。藏书楼的独到之处还在于它的设计,它的下水管道是直接设计在柱子当中的。在防火方面,离书楼不到20米就有一个三亩的水塘;防潮方面,藏书楼的地面高出普通地面80厘米,而且铺上黄沙青砖再黄沙再青砖等用来防潮,这样可以保证藏书间的绝对干燥,即使在梅雨季节,藏书间里也是非常的干爽。嘉业堂藏书楼独具的古色古香的园林、建筑及收藏的图籍、版片等,以其独一无二的风采,为南浔古镇的文化气息提高了品位,吸引着海内外的游客,特别是广大刘姓子孙前来寻根与旅游。

再例如:江苏省的卢镐藏书楼是一幢三开间木结构两层建筑,东西两侧为高耸的风火墙,墙上各有5个高高的“马头”层顶成众字形,有暗阁,起防漏的作用,独特的建筑吸引众多的游客前来观光,所以,藏书楼本身就是吸引游客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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