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握着她小手的人,是一个满脸阴险笑容的瘦弱的锦服玉冠男子,一双眼正暧昧的上下打量着她。
梵瑾湮恼怒,抽回手,冷声道:“公子走错房了吧。”
“呵呵,还是个冷美人啊。”锦服玉冠的男子奸笑着对着身后的家佣说道。
“是啊是啊。”家佣们附和着。
“喂,我们家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别给脸不要脸哈。”一个胖胖的家佣讨好的看着锦服玉冠的男子,对着梵瑾湮大吼道。
梵瑾湮不以为然的不理会他的嚎叫。
见她不说话,一副傲气。家佣生气的上前一手握住她的红色头巾,怒道:“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绝色美女,还带头巾。敢不理我家公子。”说完,一把扯下了梵瑾湮的头巾。
梵瑾湮也不惊慌,也不阻拦,等他扯。待到她那头飘逸的长发如云般落下时,她才缓缓回过头,看着对面一群愣住的人,浅笑着说道:“现在满意了?我不是什么绝色美人,你们可以走了吗?”
首先回过头来的锦服男子突然咧嘴一笑,说道:“是没有那些红花楼的姑娘美。但是,你那一身优雅高贵如同梅兰的气质却是那些风尘美女没有的。而且,本公子喜欢你那头雪白没有杂质的白发。”
“你喜欢?”她惊异。
“是啊,现在洛阳很多青楼里的花魁都学公主将头发染白了。觉得那是一份别有的美丽,不过都没有你美的那么自然。”
“他们为什么要学公主?”
“因为她们羡慕有一头白发的公主,能嫁给廉镇王那么英俊潇洒的王爷。认为白色的头发更能吸引人的眼球,为她们带来更多的客人。物以稀为贵嘛!”锦服男子边说边坐在了梵瑾湮的桌边。
“我不记得有叫公子入座吧。”她冷笑着说道。
“本公子不需要你的同意。本公子爱坐哪儿就坐哪儿。”
“公子以为我会像其他女子那般曲言承欢吗?请公子离开!”她厉声道。
锦服男子微微一怔,继而笑道:“美人生气真是犹如悬崖上的凌霄花啊。”
“公子请离开!”梵瑾湮皱眉。
正当两人相持不下时,小二端着酒,还领着一个人走到了他们的门口。
“大人,您等下。我把酒送了就立刻带你去。”
“不急。”
跟着一个麻布身影和一个才白色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紫眸一紧,连忙别过头。
“姑娘,咦?啊,张......张公子?”小二惊恐的声音响彻在这件包间里。
“你鬼叫什么。”锦服男子揉揉耳朵,不屑的看了一眼小二。
他怎么会来?梵瑾湮侧头看着窗外,脸色微红的看着河面。
“美人儿,你的脸怎么红了?”话音刚落,一只不安分的手就摸上了梵瑾湮光滑的面颊。
她吃惊的回头,一把打掉那只手,怒道:“公子请放尊重点!”
“哈哈,一头白发还想我尊重。你还不是和青楼那些女子一样,为了勾引人,故意将头发染白。还叫本公子尊重,自己都不懂自爱。叫本公子尊重什么!”
“果然是你!”熟稔入骨的声音猛地在门口响起。
梵瑾湮全身一僵,呆坐在凳上,不敢回头。
被看见了。真的被看见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股熟悉的幽兰气息已经围绕在了她的周围,使她紧绷的肌肤瞬时软化了下来。
“啊!梦......梦......公子。”耳畔是那个锦服男子惊慌的声音。
“哦,原来是张太保的儿子啊。”那熟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寒意直奔对面的锦服男子。
“我......我......”
“真不好意思,张公子。这位姑娘在下认识,请张公子去找别的白发姑娘好吗?”寒气外露,连她都觉得冷了。
“我不知道......是梦公子的朋友,不然......”锦服男子赔笑着说道。梦如白是安南王的乘龙快婿,是他惹不起的。
“滚。”梦如白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锦服男子一听,立马带着众家臣逃之夭夭。
房内又静了下来。来送酒的小二不知何时也消失不在了。
梵瑾湮僵直的坐在木凳上,看着面前的菜肴,胃口顿失。
“公主。”一个熟悉又模糊的称呼。
将她带入了曾经那段美好的时光里,不过片刻,她便又迫使自己回到了现实。
她不回头,淡淡的说道:“谢谢你。”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起筷子夹着桌上的菜,这个冷了不好吃,这个太油了,她就那么拿着筷子东挑西选的。
“似乎都不合公主胃口啊。”梦如白戏谑的站在她身后说道。
“是啊。对了,我现在是廉镇王妃,不是什么公主了。”
“可我还是想叫你公主!公......主!”
“你!”梵瑾湮恼怒的回头。四目相对,霎时落花纷飞,四周的一切仿佛都不在了,只有他们二人。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们都清晰的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公主的眼盲治好了?”梦如白颇有点意外的问道。
“是啊。”不知为何,只要一见到他。她就会用曾经和他说话的语气,怎么改也改不掉。
“介意在下与公主同桌吗?”他笑的妩媚动人。
“介意。”声音里却透露出一股小儿女心思。嘴里说介意,心里其实不介意。
“呵呵,公主好有趣。明明嘴上说不介意,可是语气却是很想在下留下呢。”一语道破。
梵瑾湮的脸咻地红了。她别过脸,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的他是敌人。是皇兄的敌人。不能被骗了不能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