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特别安静，我就像被冻僵了似的，呆立在原地，记忆开始疯狂地回退。
那些我记得住的、却没有罪魁祸首的往事，一个个浮现出来。
“顾甄阳在新西兰遇刺是你做的吧。”
我的声音低沉而幽冷，和李萍之高亢的笑声对比起来那样鲜明。
“哈哈哈！没错，我的人后来告诉我，那匕首应该是刺到了他的心脏才对啊，”李萍之边说边用手指向自己的腹部，比划着，“没想到顾甄阳命居然命大，竟然还活过来了！”
顾甄阳腹部的伤疤已经比我刚见到时长好很多，慢慢变成了一朵云的形状。他前不久还拿这个疤痕形状打趣道，说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随他的心意，所以疤痕才会长成云的形状，因为他爱“芸”。
“别这么快伤心啊，快猜猜，还有什么。”李萍之兴致盎然地期待着。
“恒津地产新楼盘工人水源中毒案，是你授意的？”
“不错。”
“苓笙他们工作室产品出问题……也是你动的手脚？”
“对的。”
“为什么？！”我不由得激动起来，“你要除掉顾甄阳，你讨厌我，这些都说得过去。可是顾依依是你的亲生女儿！”
李萍之嘴角略带讥诮之意，面上神情淡淡，“她蠢到要跟你们这些人合作，我这个当妈的不救她，还有谁能救她？”
“可是你怎么也没料到林白慕会这样倾己所有地去帮依依处理这件事，并因此完全俘获依依的芳心吧？！这就是你讨厌林家人的原因，你觉得他们把你女儿从你身边夺走了。你更加没想到的是，依依会因为爱情而离开家，跟着林白慕远赴M市吃苦受累。”我亦笑，“看到自己筹算失误了，你是什么心情啊？”
“苗栎芸，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李萍之看我的眼里多了几分恨意，“看来你只能想到这件比较明显的事，剩下你没想到的那些，我说给你听，也算让你在身败名裂之前开开眼。”
李萍之缓缓低下头，用右手抚.摸满戴各色珠宝的左手手背，“还记得韩瑾佑吗？”
就算时间再能修复伤口，我也不会忘掉这个曾给我下致幻药物导致我失去了第一个孩子的凶手！
不过韩瑾佑不是已经失踪很久了吗？
等等……
“韩瑾佑跟你有什么关系？”
“急什么啊。”李萍之咧开嘴笑，“你是不知道你正牌婆婆，也就是黄嘉欣有多讨厌你。从你们婚讯一公布，黄嘉欣就翻遍你的校友录，调查其中混得不尽人意的几个，深入了解后，发现这个韩瑾佑是最贪财又大胆的，还有案底，就看中了这个人，想让他把你勾走，要么让他弄点容易让媒体误会的照片出来，好让顾甄阳觉得你不是个安分女人。
“可是我听说这事之后，真心替黄嘉欣急得慌。就她这点手段，能成什么事？所以我出了两倍的价钱，让韩瑾佑做同样的事，但是要做得更加透彻。看你那眼放绿光的样子，肯定盯着顾家的钱不会动别的心意，要让韩瑾佑勾走你？不可能。他制造点让媒体误会的照片出来，机会也不大，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了你，再把luo照发到网上——你说，是不是这样才能一举黄嘉欣要的效果？”
我紧咬着牙帮，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当初我有多讨厌黄嘉欣，如今就有多恨李萍之。恨的同时，感觉到她的阴毒可怕。
她不仅让韩瑾佑害我，更借力打力害黄嘉欣，致使顾甄阳都不愿意承认黄嘉欣这个母亲……
我忽然记起事件里另一个受害者……
“酱酱……酱酱被人强.暴的事，也是你派人做的？！”
可惜酱酱还一直把韩瑾佑当成不嫌弃她的男神，在我最近一次跟苓笙联系的过程里，还提到酱酱辞了工作去另外一个城市寻找韩瑾佑的消息……
“酱酱是谁？”李萍之的手指在空中随便撩了撩，“喔，当时跑出来坏事的蠢女孩？我就是找了个几个混混赏给她。反正你们这些出身的人，都是一路货，就不要当了婊.子还妄图立牌坊吧。”
“如果依依知道她有个这样的妈妈，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呢？”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此时是哭是笑，“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妈妈，却从不把别人家的女儿当人看，还派人指挥糟蹋别人父母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孩子！”
李萍之居然大笑，“看看你的样子啊，真是一个活脱脱的圣母。难怪你会得精神病躲到山里去。苗栎芸，尽管你不承认，但我还是得说，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是分三六九等的，你以为自己爬上高层了，了不起了，就可以善心泛滥地怜悯还生活在底层的可怜虫？不，你还是你，还是那个出身就卑贱的样子，穿什么衣服，喷什么香水，都掩盖不了你身上那种穷酸的味道。”
“比起你身上的铜臭味、血腥味，我宁愿穷酸！”
“别装了。”李萍之嗤笑，“要不是怕自己跌回底层，你又怎么会辞掉医院的工作，削尖了脑袋要来把泰元汇拢在自己手里？你那副吃相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狠？！顾甄阳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更别说那些无辜的人！”
李萍之翻了个白眼，“顾着你自己的死活吧！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知道！”
我好恨，恨自己一直没看穿，她光鲜亮丽的躯壳下的灵魂竟然这样丧心病狂、千疮百孔。
“苗栎芸，还有你不知道的呢。”李萍之像是说累了，居然还打了个呵欠，“江茹为什么突然发狂要杀你朋友？为什么王家突然毁掉了维昇集团珠宝有问题的证据？”
不用说，肯定和她有关系。
我擦掉脸上冰冷的泪，狠狠瞪着她。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李萍之调整了跷二郎腿的姿势，继续道，“王家夫妇比你厉害，根本就掉进了钱眼子里去，亏得我拿了三千万的生意去跟王家换，这才把江家的不利证据换回来毁了。可惜江茹还是太蠢，我让她顺手帮我把你也毁了，她却只盯着童熙蕾看。白白浪费了我的筹谋。”
“如果不是你帮助江茹，熙蕾她妈妈就不用死！佳茵宝贝和乔大伟的爸妈也不用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