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的时光总是过得很慢。严路尧躺在床上寝不成寐,眼睛望着除夕彻夜未熄的灯光,心里辗转反侧想了一夜的于青柠。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她的爸爸妈妈为什么吵架了呢,她现在会不会难过地睡不着。东方渐白,严路尧闭目养神休息了一会。天色大亮,路尧便匆匆忙忙穿衣洗漱。妈妈早早做好了鸡汤面,此时的路尧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吃得下东西,扒拉几口鸡汤面就出门了。
听青柠说过,她的家在城宜市市区的一个小区里,小区里面清一色是香樟树,因此取名香樟小区。严路尧坐上了早上的第一班公交车,空空荡荡的公交车安静的离奇,街道两旁的树木从面前向身后飞奔。路尧下了车,转过了两条街,来到香樟小区。严路尧这才拨通于青柠的电话:“青柠,起床了没?我到你家门口了。你下来吧,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在家里闷着不好。”青柠轻轻“嗯”了一声。
下楼的于青柠朝严路尧跑过来,拥住了路尧。路尧用两只手托住青柠的脸说道:“你看看你,两只眼睛都红成这样了,还是以前那个爱笑的你吗?不要愁眉苦脸的,你笑起来很可爱啊,多笑笑,一切自然会好的。”边说边捏了捏青柠脸上的肉肉。青柠没有说话,抿着小嘴一直沉默着,心事重重。路尧见并不能让青柠有一丝好转,低声细语说道:“我们走走吧,免得你一直这样阴郁着,多不好。你不开心我也很心痛。”严路尧拉过于青柠的手,缓缓向前走去。两个人这样相互无言地走了很久,任由彼此心事流淌。“如果你愿意,我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开心、难过我也陪你。”
长江的水向东方逝去,一波接一波;江面的轮渡穿梭在清风的缝隙中。两个人徐徐漫步在长江的堤岸上。严路尧首先停下步伐说:“我们走了很远了,我都累了,这里的风吹得人好舒服,我们歇歇吧。”严路尧坐到江堤上,小心翼翼地拉着于青柠坐到自己旁边,对她说:“不言不语的你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古人歌颂长江,借长江抒发内心的情怀。今天,我们也要放开自己。烦恼对这长江说,让长江带走。”
于青柠扑进了严路尧的怀里,放声大哭。良久,浸湿了严路尧胸口的衣襟。“爸爸妈妈要离婚了。我该怎么办。”于青柠哽咽着,“于正荣在外面爱上了一个小三,被妈妈发现了,恼羞成怒打妈妈,摔门离家抛弃了我们。如果以后我们在一起,你会不会也把我抛弃?我该不该相信你?我要怎么办?”
新年的团圆变成了离别。打击对于青柠来说,实在太大了。严路尧此时能做的,只有陪伴。相比于青柠,严路尧的家幸福多了。爸爸严来鸿,处事狡邪,为人正直,最爱妈妈;妈妈祁锦华,貌美如花,善良温柔,最爱爸爸。他们这辈子并没有什么大功绩,最大的功绩就是严路尧了。但什么也比不过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团圆在一起。
严路尧低了头,半晌说道:“我不会抛弃你,放心吧,除了你,不会有人再要我了,我怎么还会抛弃你呢?然而,我无法证明我说的,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时间来证明吧。”于青柠哭累了,带着泪痕依偎在路尧怀里微鼾睡去。严路尧搂着于青柠,闭上眼,一同在梦中相遇。
于青柠迷离恍惚睁开眼,日上三竿,十一点钟的太阳映在江面上,波光粼粼。路尧亲昵问道:“好点没?都到中午了,我们到街上去吃点东西。”大年初一的市区街道并没有几家开业的店铺,还好街角一家拉面馆正常开业,两个人走了进去。拉面馆老板盈盈堆笑说:“两位客人吃点什么?大年初一,照顾我店的生意,谢谢你们。”严路尧礼貌回道:“不用谢。”随即问于青柠道:“青柠,你要吃什么面啊?”青柠微微说了句:“青椒肉丝面。”“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青椒肉丝啊?当心青椒吃多了脸上长痘痘。”
青柠吃了几口之后就不吃了,呆呆望着严路尧。路尧察觉,放下筷子。路尧说道:“饱了吗?我们走吧。你也该回家了,你妈妈一个人在家里,去陪陪她吧。我送你回去。”于青柠点点头。两人付账起身离开,原路返回,两人在于青柠楼下分开。
回家的公交车里的人变得熙攘多了,人们的脸上写得是“国泰民安,幸福安康”,嘴里说得是“胡同小巷,陈皮烂谷”。严路尧靠着车窗,一言不发。
回到家中,爸爸妈妈都不在,路尧躺倒床上,紧紧闭上眼。
徐静悄悄走进门,蹑手蹑脚地拍了一下躺在床上的严路尧说:“嘿,路尧哥,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去干嘛了啊?不会是……?”路尧吃了一惊,定了定神说:“吓死我了。我出去见青柠了,她很不开心,她的爸爸妈妈要离婚了。”徐静诧异地说:“为什么啊?”路尧哀伤地说道:“她爸爸外面有了外遇,抛弃了她们母女两个。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替青柠难过不已。可是,我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青柠,想要改变这无奈的现实,才发现自己对这无奈的现实根本无能为力。”“我们是平凡的人,人微言轻,更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家的家事怎么管得到?只可怜了青柠,受够了苦。”徐静怜惜青柠说道,“我们该为她做点什么呢?认识青柠之前,我还以为她不是个好姑娘,处处为难她,让她难堪;和青柠成为姐妹后,青柠遇到困难,我却什么也帮不了她。我都觉得自己很可笑。”
晚上,外出串门做客的爸爸妈妈归来了,喜笑颜开,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和和美美的夫妻二人没有察觉到路尧的异常。妈妈对路尧说:“明天去你外婆家,你外婆每天期盼你过去看她,我这个当女儿的都嫉妒了。”路尧露出笑颜说:“外婆这么想我啊?我也想她,明天去瞧瞧外婆。”妈妈似乎想起什么,说道:“哎呀,我和你爸爸都在外婆家吃过了,我给你做饭去。”严路尧拉住妈妈说:“不用了,妈妈,刚刚徐静让我去她家里吃过了。你们从外面刚回来,去歇歇吧。”妈妈问路尧说:“你今天一大早出门,去干什么了啊?都不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外婆。”严路尧的心结不小心被妈妈挑出,神色忧郁地说:“我去青柠家里了。她的父母离异,我过去陪她散心。我也就这些能够帮助她了。”
夜空万里,华灯千盏。烟花的绽放是为了向人们展现它最美的一刻,人来世上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呢?若是为了自己,为何他人的不开心会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严路尧眺望远方,凝思道:“此刻不能与你共同分担,减轻你的痛苦,但愿此刻你也在凝视这片天空,我们的心可以感觉到彼此,青柠,你要坚强。”
于青柠安抚着妈妈支离破碎的心。母女两相互拥抱在一起。妈妈声嘶力竭的痛哭:“青柠,你爸爸要离开我们,他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我们在一起十八年了,为了一个狐狸精跟我离婚,我当初真是看错了这个男人……”青柠的心里无数次提醒自己要坚强,可是无声地任凭眼泪落下,怎么也止不住。
妈妈睡着了,于青柠帮妈妈盖上被子,起身来到阳台上。“远方的你,是否也在仰望天空。告诉自己,我会坚强。”
你的思念,让我把心借给夜空。现实,让爱有了无奈。我心飞越了红尘,心的翅膀沐浴着银河的洗礼,等我给你带回银河彼岸的梦想。尘在外,心在内。人生苦短,快乐难寻。梦里依稀,往事知多少。有一种力量来自心灵深处,那是信仰,前方的路,依旧曲折,心,依旧充满希望。山一程水一程,心若相连,天涯尽在咫尺间。今生相遇,不再问何人陪我醉天明;今生倾心,不再叹高山流水无知音;今生相伴,不再怨前世今生不了缘。写一阕清词断章,于是浮生不老,初心不忘。